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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伦德如同化石般僵在原地,蜜雪儿的哭声嘤嗡,楚楚动人。
冰冷的雪夜,鹅毛大雪漫天飞舞,古老的街道上铺满了厚厚的积雪,一辆黑色的马车飞驰而过,溅起了无数飞扬的雪末。
我肩上被流箭射中的地方一片红,染了满胸。苏德蒙安慰我:“欣然,箭头有毒,流出污血是好事,你的不要太过担心……”
我的全身已有些轻飘飘的了,虚软地按住他的手,“你的伤怎么样了?”
“你不用担心我,不要说话,不要耗损太多心力……”他的话被打断,一个侍卫兵骑马奔到了车窗前,寒冷的夜风霎那侵入。
侍卫兵慌乱禀报着:“大人,亚伦德公爵从后面骑马追过来了,就像发疯一样,见到我们就砍,很快要追上,卫兵们正在竭力拦住他。”
“尽力阻拦,”苏德蒙的眼睛迸出冷光,“同时再增加两匹马,让这辆马车跑得更快点。”
“是。”
马车驶得更快了,飞奔在冷清无人的寒冷街道,车轮划过雪地的声音,刺耳得凄厉,锐利得仿若刀锋一般。
一声重重的马蹄声从车后传来,红色的绚烂剑光闪耀,染红了半边天际,也染红了铺着积雪的街道。
兵刃交接声、碰撞声在寂静的夜里不断响着。冷风吹起了车帘,一个浑身是血的高猛男人正骑着黑马猛冲而来,数十侍卫兵纷纷骑马拦过来,他挥扬长剑,剑光四射,衣袍随风扬起,闪亮的红光中,他满面血污,一双眼睛凌厉可怖,挥起的长剑连弑数人,就像一个黑夜里恐怖的恶魔。
我喘着粗气,难以想象他是怎么追上来,又是怎么突破前面的重重阻碍?
苏德蒙冷静地扬声道:“加快速度。”
“是。”车夫在外领命。
马车行驶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冲到城郊边界时,一飞冲上高空。紧接着,一声高昂凄厉的马声嘶叫也刺耳响起,声音划破天际的刹那,一匹黑色的大马扬起两只巨大的翅膀,凌空飞起,奋力追了过来。
黑马上猛兽般的男人全身鲜血,在月光下发出死亡的光耀,狰狞可怕。他如邪恶的魔鬼般跟在马车后,穷追不舍。
更多的侍卫兵骑着飞马追上,围拢了他,同时拔出长剑,发出的剑光几乎照亮了整片夜空。
他的眼睛里射出寒冷的阴光,几乎是抱着誓死的决心,再度扬起长剑,光芒四溢,剑光耀人,一场激烈的战斗再次展开。
夜风伴着雪花拂到了我的脸上,我竟感觉不到冰凉。
苏德蒙握紧我的手,柔声安慰:“别担心,欣然,很快就到我的府邸了,我会布下结界,他冲不进来的……”
“好,谢……谢你……”我有些累了,眼皮子沉沉的,身体轻飘地几乎要飞起来。
“欣然,不必担心,我在你身边……”他的声音慢慢飘远,远得再也听不见。
狂风暴雪整整刮了三日,醒来时,第四日,天气已然放晴,窗外一片雪白世界,玻璃上结着厚厚的凝冰,和一层朦胧的白雾。
我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床边的侍女发出了欣喜声,“夫人醒了,快去通知大人。”
大人,哪个大人?
我静静地躺着,双眼微凝,看着头顶上的浮雕,神思恍惚间,竟不知身在何处。
房门开了,一阵冷冷的风从外袭来,夹杂着一种熟悉的男人味道,和匆匆的脚步声,衣袂飘扬间,房门又关上,室内又恢复了温暖和暖意。
淡淡的熏香在屋内缭绕,慢慢散开,一缕缕,化于无形,闻之心悦。
一个高高大大的黑影子站在我的床边,他的手抚过我的额头,许是觉得仅是温热,重重吐了口气。
房门又开了,几位侍女端着水盆,拿着毛巾走入。她们轻巧地来到我身边,向那个黑影子行过礼后,放下了厚重的床幔,在幔内为我换衣、擦身、拭脸、梳发。我拿起水杯漱了一下口后,她们便端起托盆鱼贯而出。
两个侍女正准备为我撩起床幔,我摇了摇头,她们看了一眼幔外后,似乎有些犹豫,可还是放下床幔离开了。
我闭上了眼,拉起被子,接着睡觉。
床幔被打开,那个黑影子又走了进来。他站在我床边,一动未动。
香熏缭缭,沙漏缓缓落着,一个钟头过去了,我睁开了眼,与一双深邃沉郁的眸子对上。没想到他还没有离开,我再度闭上了眼。
他却猛然握紧了我的手,半跪在我床前,“我想请求你的原谅,欣然。”
他的甜言蜜语再也对我起不了任何作用,他和希斯诺,其实分别不算太大。
我不知势单力薄的他是如何把我从苏德蒙的身边抢过来的,但想必是一场血战。因为直到现在,他的身上仍有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他真的是个很聪明的男人,大概知道如果我被苏德蒙抢去,再加上我对他态度,他可能会永远失去我,就像希斯诺再也无法获得我的原谅一样,于是就拼了死命把我抢回,争取那渺茫的机会。
他把我的手放在他的脸上,我的手温暖潮热,他的脸冷寒如冰。我的手指微微颤动,他便把我的手又放入了被子中。
“我们的婚礼定在半个月后,”他忽然说,“如不是你的身体状况不佳,我们可以立刻就举行。”
我沉默了半晌,从齿缝里逼出一个字:“滚”
他呆呆地半跪在我床前,仍一动不动。
我缓缓地说道:“我既然无法原谅多年前希斯诺弃我而去的行为,自然也无法原谅你的。你既想得到我,又想得到权势,还想拥有众美,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滚”
“欣然,由始至终,我只爱你一个。”他急急地对我道。
“是吗?”我的眼里浮出讥俏的笑意,“好,那你现在把你的公主夫人休了,并把你所有的侍妾情人都赶走,还发誓以后再也不与其他女人寻欢作乐,那我就信了。”
他怔愣了一下,随即道:“把所有侍妾情人赶走没有问题,不与其他女人寻欢作乐,我会尽力做到,但是休弃公主,现在还不到时机。”
“我就是要现在,”我的唇角挂着冰冷的笑,“而且只能是今天。你能做到的话,我就信了你,你若做不到,就不要再对我说那些可笑的甜言蜜语。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我嘲弄地笑着:“所谓做事要厚道,我既然那样对希斯诺的抛弃之痛,自然也会以同样的态度对待你,以免被指不公。”
他哑口无言,僵直身子,脸色难看得堪比石灰土墙。
第一百五十一章我和亚伦德
半晌,他离开了房间。我凝望着窗外的漫天飞雪,喃喃着:“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吧,可以放我走了吧。”
我们的故事该结束了吧,我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苦笑。
冬天天黑得早,还不到傍晚,就已阴沉了大半。尤妮带着一众侍女端着烛台、药汁和晚饭而入。她招呼着众侍女有顺序地搁置烛台,放下托盘,将晚餐放在我床前的桌上。
晚餐比较清淡,一碗素菜粥,一碟蜂蜜松软蜜糕,一碗玉米浓汤,还有一盘红糖烧制的香嫩鱼肉。
尤妮首先拿起药碗,小心翼翼地用银制小匙喂我喝药。我喝了几口后,随口问道:“这是什么药?”
“安胎药。有些苦,不过夫人不用担心,”她看向了桌上的一个精致小黑罐,愉悦道,“蜂蜜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安胎药?”我惊疑地看向她,问道,“我的孩子没有流掉?”
尤妮闻言笑起,应道:“说起这事可真神奇。夫人当初被大人抱回来时,浑身是血,流了一地,所有侍女和医师们都吓了一大跳,我和米塔还哭了。原以为您的孩子必保不住,可谁知医师们检查过后,发现您腹中的孩子仍紧紧依附着您,安然无恙。但您失血过多,身体很虚弱,要静心调养很长一段时间才行。”
我感到惊奇,同时一缕奇异的狂喜涌入心底,本想再多问几句,无奈肩头的伤痛不断传来,小腹也隐隐作痛,只能闷哼一声算作回答。
尤妮喂我喝完了药后,又细心地喂我喝粥。我的胃口不佳,勉强吃了几口粥,一口蜜糕和一点鱼肉后便再也吃不下。
尤妮见我执意不再吃任何东西,便让几位侍女过来收拾桌子,并将房间里的窗帘放下。
“夫人,既然吃不下,不若先休息一下吧,也许醒来又能吃点儿了呢。”尤妮整理着窗帘,将它们密密盖住了窗户。
房间里一片橙黄黯淡的光,侍女们都走*了,尤妮也走了,我也确实有些困了,躺在枕头上,晕晕欲睡。
这一睡便是好几个钟头,醒来时已是半夜,我唤来了尤妮,尤妮端着一个托盘匆匆而入,托盘上放了一碗红糖桂圆粥,和几碟松软的蜜制糕点。
“夫人,您饿了吗?”她将托盘放在桌上,拿起了粥碗。
我喝下几口粥后,问她:“现在什么时辰,到第二天了吗?”
尤妮好奇我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未多问,只是答道:“还有一个时辰才到第二天呢。”
我没再多说,只是喝完了粥,待粥碗空后,又吃起了松软的蜜糕,连吃了两块,尤妮的眼里充满惊异的目光,一向生起病来没什么胃口的我怎么会突然间胃口大开?
其实很简单,很快就要与那男人分道扬镳了,我自然得快点恢复体力,尽快恢复健康,这样便于闪人,省得在这里白吃白住。
我忽然想起了从前为那些贵妇贵女们制衣所赚得的费用,不知是否能向那男人要回来,可转念又一想,还是作罢。我在这公爵府里白吃白住好几年,吃穿用度都不菲,那些钱大概只能够说是用来抵消这些开支。
那我出了公爵府后靠什么生活呢?我陷入了沉思。我肯定是不可能再待在亚斯兰了,我只能去迪尔国或玫瑰花国谋生。如果我自己开衣铺,那本钱从何而来,如果去那些王国,路费又该怎么去筹划呢?
尤妮的脸上带着笑,有些疑惑地问:“夫人,您在想什么啊,怎么看起来愁眉苦脸的?”
“我在想钱。”我脱口而出道。
“想钱?”尤妮怔了一秒,掩嘴笑道,“夫人想要多少钱大人自然会为您准备,何必在这里这么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