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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中众人也都对公主露出了赞许的笑容,有几位贵妇还用崇拜的眼神看向她。
这段日子来,从公爵府的飞短流长中,我隐约知道蜜雪儿公主和亚伦德是亚斯兰国的模范夫妻,两人极少红脸,还曾有段时间夜夜*宵,十分恩爱。
“亚伦德,”蜜雪儿公主夫人亲昵地直呼他的名字,乖顺道,“我本不想来,可是母亲的高热又有点加重,不得已,我只能前来与你说一声。”
亚伦德微微颔首。她的一双美目又投向了小爱格伯特,越发温柔道:“母亲还想见见她的宝贝乖孙。”
我的身体忽地有点发冷,亚伦德低声对我道:“我晚上把他带回来。”
我的脸上丝毫未有表情,只是淡淡点头。或许因为过于冷漠,厅中不少贵族对我投来不满或不屑的眼光,低低地小声议论。
我的唇角扬起淡淡的冷然,蜜雪儿一直留意着我的神色,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回到公爵府,已近傍晚。用过晚餐后,我在浴池里泡了一个多钟头才起身。夜雨绵绵,冷风敲窗,我在房内作画,听着风声,看着沙漏里的沙已漏了大半,开始有点忧心爱格伯特的晚归。
推开了画架,我从椅子上起身,正要去房外问问尤妮,起居室的门却忽然开了。爱格伯特奔进来,嘴里叫喊着:“母亲,我回来晚了,您担心了吗?”
我一把抱住他,抚着他柔软的头发,“好孩子。”
披着一身黑色大麾的亚伦德也走了进来,高而威猛的体形给人以极大的压迫感。爱格伯特一见他,便从我的怀里挣脱出来,恭敬站一旁,大气也不敢喘。
尤妮此时和两个侍女进来,向亚伦德行礼后,便带爱格伯特去洗澡,起居室骤然安静下来。
“你能够在公众场所,稍微注重一点礼节吗,”短暂的宁静后,他说道,“我是指,只是稍微注意那么一点点。”
“你是指行礼?”我的嘴角染着讥讽的笑,“给你的正牌夫人?不好意思,别说给你的夫人行礼了,就算你母亲来了,我的腰也不会弯一下。”
听到我的讽刺的话,他倒不恼,只是不徐不慢地道:“你生我的气,我能理解,可是你能不能在一些必要的场合为你自己留点颜面,也给我们家族一点面子?”
“公爵大人,”我嘲讽地道,“我与你家毫无关系。”
“那我们的儿子呢?”他的眼里充满调侃的笑意。
他似乎每次都会拿这个来压我,我的胸口涌起一股闷气,憋屈得发慌,却又无法表现在脸面上。
我强压怒火,冷冷道:“这个儿子不是我想要的,是你硬让我怀上的。”
“可总是我们的儿子啊,”他故作无辜地道,“难道你不认他?让他也学着越矩?”
我气恼万分,忍气说道:“儿子很乖,一直按你们的礼仪规矩行事,没有任何越矩。你不满的只是我,你可以当我没回来。你只用对我们的儿子负责即可,我不需要你们家族的承认,我也不是你们家族中的一员。”
“我只知道,你是我儿子的母亲。”他的眼神兴味盎然,“这是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你既是我儿子的母亲,便得守我们家族的礼节。”
我的脸上满是冷笑,“我不会守你们的礼节规矩。”
“你必得守,”他眼里的笑意虽浓,但语气却带着强硬,“否则我们的儿子将因你而受罚,你每犯一个错误,便是他的错处。”
我继续强压怒火,不咸不淡地道:“你爱怎么罚就怎么罚,他也是你的儿子。”
“好,”他扬起一个俊美迷人的笑容,戏谑笑道,“有道理,他既也是我的儿子,我就有责任来责罚他,就从今晚开始如何?”
“吉罗,进来。”他抬高了音量。
房门打开了,一身灰色劲装的吉罗站在门口行礼,毕恭毕敬:“大人。”
“待爱格伯特回房后,不准他睡觉,他每打一次瞌睡,便弄醒他,一直要他睁眼到明天的这个时辰。”亚伦德的唇畔带着玩味的笑意。
吉罗有些错愕,下意识地看了我一眼后,低头领命而去。房门关上了,我捏紧了拳头,誓要与这个男人力争到底。
他笑盈盈地看着我,“宝贝,你觉得这个责罚怎么样?”
“很好,”我抬起了脸,淡淡应道,“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公爵大人,你既有美貌妻子,又有如花美妾,还有风情外室,何必要与我这种小女子一般计较,岂不是有失你的身份?”
“我偏要与你计较,”他固执地说道,唇角的笑意却似更深,“非计较到底不可。”
我突然意识到他是在与我**,虽然貌似争吵。我顿时安静了下来,不再多说一个字。对恃了几分钟后,我走到起居室门口,把门打开,用眼神示意他出去,我要休息了。
他脸上的笑刹时冷了下来,紧盯着我几秒,我毫不畏惧地回视过去,一番较量下来,他收回了眼光,悻悻地离开了。
十来分钟后,得知他已经回公爵庄园,我才走出房门。穿过纵横交错的走廊,我直接去了儿子的房间。吉罗正坐在儿子身边,低声对他说什么,儿子睁大着眼睛,直直地望着他,只是点头。
保姆坐在床边叠刚抱入的衣物,侍女正在收拾刚用过的水杯。
“去杂物房拿一盒清凉油过来,”我对身后的尤妮说道,“我今晚要与我儿子一起睁着眼睛到明晚。”
此话一出,吉罗吃惊地看向我,尤妮和保姆及侍女的脸上则充满了诧异,儿子则愣在了床上。
“不可以,夫人,”吉罗连忙向我行礼道,“公爵大人的意思是只罚爱格伯特大人。”
“谁说的?”我冷笑道,“我儿子每受一次罚,我就跟着一起罚。”。
第一百四十三章葬礼
那男人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吗,我就要看他到底有多爱。
暗夜深沉,我用清凉油揉着太阳穴,努力使自己清醒一点,即使上下眼皮已经开始打架。儿子坐在床上翻着书,看得津津有味,竟比我精神。看来,他已不是第一次熬夜了。
尤妮的神色带着几分焦急,却拿我毫无办法,只得默默陪站一旁。米塔来回来房前看了几次,每次都表情凝重。吉罗始终站在门口,垂目俯首恭敬站立,偶尔眼光会悄悄瞥向我这边。
凌晨两时,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匆匆而来,冷风掠来,我在清凉油的味道中又清醒了几分。
“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一道华丽冰冷的声线在我面前响起,“我都要被你的聪明折服了。”
我的身子略震了一下,缓缓抬起脸,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又转过了脸。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身上的银色长袍沾着雨水,眼神慑人凌厉,发出恶狠狠的光。
闻到了他身上隐隐的迷诱香水味,我的唇角漾起不着痕迹的笑意,恐怕是刚从那位年轻貌美的夫人床上下来的吧。
他牵起嘴角,冷冷地道:“你赢了。”尔后,又对尤妮道:“服侍爱格伯特大人安寝。”
尤妮连忙恭身领命。他一把抓起我,把我连拉带拖地拉出了房间。
冷清寂静的走廊上,我狠狠在他的手上咬了一口,趁他分神之际,闪开了几步,冷声道:“放尊重点,公爵大人。”
他微愣一下,随后冷冷地注视我。我冷笑一下,走向了自己的房间,“怦”地一下关上房门,把他关在了门外。
清晨五时,我被尤妮弄醒。“怎么了?”我在迷糊辗转中问,“才睡了几个钟头……”
“夫人,德尔诺老夫人昨日半夜过世,大人催您起身去参加她的葬礼。”
我问她:“你觉得我有什么资格去?”
尤妮的眼里尽是无奈,叹道:“您终归是爱格伯特大人的亲生母,不是吗?”
我怎么会和这样一个男人生下儿子?起床后,我对着镜子问自己,满眼的愤怒和恼火,隐隐有泪珠毕现。
换上了一身黑色长衣,披上黑色的外套,我走出了房间。房间外,亚伦德和儿子正在等我。儿子小心翼翼地站在他父亲身后,一脸的恭敬。
我心底不由掠过一缕伤感,多年来的严谨生活竟使才六岁的他如此拘谨。我直接牵起儿子的手,越过亚伦德,向走廊尽头走去。
倾盆大雨,阴霾乌云下,偌大的墓地阴森灰暗,充满一种抑郁压抑的感伤。嘤嗡的哭声弥漫环绕在墓地,低啜泣声,飘飘荡荡。
亚伦德和他的蜜雪儿公主全身黑衣,站在庞大的队伍正前方,我则与儿子站在裴斯纳夫人的身侧。
穿着黑袍,戴着黑帽的老祭司站在黑色墓碑前,口中念念有词,神情哀伤,宛若沙哑的乌鸦嗓子,流露出沉重的哀痛。不少贵妇们掩面抽泣,男人们则满面肃穆,表情平静。
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到裴斯家族的黑色墓园,所有墓碑都是黑色的,呈菱形向上突起,上面写着哀伤的悼文。我曾想仔细看下悼文,却始终没有机会。我与儿子站在人群内里,几乎没机会与墓碑近距离接触。
雨越下越大了,长长线条的雨帘,就像倒沷的盆水,哗哗直往下落,尤妮为我打的伞几乎遮不住我的身体,不断有豆大的雨点打在我身上,慢慢地,外套被浸湿了,长发上也淋湿了,还有雨点落在我的脸上。
我用了强大抑制力才使自己不打喷嚏,不破坏此时哀伤悲痛的氛围。
老祭司苍老的声音在雨中如蚊嘤,回荡在被浓浓雨雾笼罩的墓地。天是灰蒙的,雨雾也呈淡淡的灰色,阴寒潮湿之感,深深侵入我的身体。我的身体已开始微微发抖,儿子察觉,不由得抓紧我的衣角,并抬起小脸,用眼神关切地询问。
我的心里涌入一股暖流,这孩子竟有几分像我,而不是他那残酷冷漠的父亲。我不禁握紧了他的小手,微微一笑,暗示他我没事。
葬礼在冷风大雨中结束,我带着儿子跟着队伍向墓地前方走去,全身已然淋得透湿。快走到墓园出口时,亚伦德迅速来到我身边,将一件干净的微厚黑色披风披到了我身上,几乎把我从头蒙到脚。
我蹙起了眉,想回绝这件披风,他的眼睛里射出了恼怒,并站定怒瞪我,直到我无奈地同意,他才冷冷地走开。
裴斯纳夫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