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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先父的遗命,没法子才做的。”片山说。“那对面是什么?”
“悬崖,小心失足。”
片山沿着树丛中的蜿蜒道路往前。
“哗!”
他之所以惊叫,是因眼前突然开展,下面是耸立的峭崖。
并不太高,却是几乎垂直的峭壁,万一掉下去就没命了。
“好危险呀。”片山连忙后退。
“你怕高?”
“还好,不太喜欢就是了。”
两人俯望镇上的风景,然后沿着人家的房子并肩而行。
“从这里一直走,就出到市郊了。从那儿穿过市镇就能回到旅馆。我想竹泽先生也是这么走的。”
“这么看来,他并没有到过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怎样呢?不过,刑警先生不都是好奇心旺盛的人吗?”
“那也不能一概而论。”
弘子突然停步。
“片山先生,你的头发有毛虫……”
弘子伸手——冷不防拉过片山的头,嘴唇印上去。
片山大吃一惊,来不及激动。
对方终于松离了。
“是不是认错人?”他问。
弘子笑了一下,说:
“片山先生,有没有意思跟我一起经营那间旅舍?”
“你说真的?”片山瞪圆了眼。
弘子注视片山一会。
“当然,是开玩笑的。”她掏出手帕,揩拭片山的唇。“会被你妹妹骂的。”
“你……一直独身?”
“嗯。总是没缘分。”她轻叹。“来,走吧。”
片山用手按着现在才蹦蹦跳的胸口(节奏稍慢了些),跟在弘子后面。
“拍得很好哇,是不是?”
晴美满意地看着小宫为他们拍摄的照片,石津却不甚喜悦的样子。
“我……拍照不上镜。”
“这是拍摄费。”晴美付帐。“昨晚旅馆那边好多事情啊。”
“听说了。”小宫点点头。“少有的事。这个市镇跟案件素来无缘的。”
“所以,也许隐藏着外表看不见的秘密呀。”
晴美接过了装了照片的信封,跟石津一起出到外面。
“咦,福尔摩斯,你也来啦。”
福尔摩斯一直在注视橱窗上装饰着的照片。
“没有你的照片啊。”晴美打趣地说。
“喵。”福尔摩斯抬眼望晴美。
“你对哪个有兴趣?”
晴美抱起福尔摩斯的身体,自己也一起观看那些陈列着的照片。
“好象没什么特别的呀。”
福尔摩斯入神地盯着其中一张照片。
那是非常普通的家庭照,没有特别引人注目的地方。
“什么嘛,福尔摩斯?”晴美说。“这张照片怎么啦?”
“咪噢。”
“不是?那是什么呢?”晴美皱皱眉——“对,说不定,这张照片……”
石津说:“片山兄来了。”
片山和安士弘子走过来。
“咦,有照片?”弘子向晴美走上前去。“晴美小姐的照片也应该挂在这里装饰才是。”
小宫从屋里出现,向弘子打招呼。
“嗨。你好。”
“这位小姐在热心地欣赏着呢。”
“是?全是旧照片。”小宫微笑。
“有没有特别喜欢的?”
“这张全家福,拍得十分自然呢。”晴美说。
“谢谢。我也很喜欢。”
“哦,那张照片呀。”弘子窥视了一下。“它一直摆在那儿,好久了吧,小宫先生。”
“嗯。就是一直不想换下来。下次还有机会到小镇来玩的话,务必到舍下坐坐。”小宫轻握晴美的手说。
片山和晴美等人一同走回旅馆的路上,问:“有什么有趣的事?”
“不是我,是福尔摩斯发现的。不过——”
“对了,谷内还不见影子。”
晴美飞快地望望他哥哥,说:
“对呀,难道丢下太太不理,自己跑了?”
“留下行李跑了?”
“不晓得呀,因他有点神经官能症。”晴美耸耸肩。“哥哥那边掌握到什么?”
“没有……只是走走而已。这样走走就能破案的话就好了。”
石津突然想起什么,说:“片山兄,你的肚子饿不饿?”
“令人厌烦的猫。”小宫说。“懂吗?一直以来,我都是凭自己的直觉办事的。那个告诉我,这次有危险。”
小宫叹一声。
“但又不能逃跑,对不对?不管胜数多微,我们也只有搏一搏了。”
他一直坐在椅子上不动,等候外面暗下来。
夜会替他隐藏一切——拜托了。
不久,天就完全漆黑了。他希望今晚更加黑得彻底,看来不可能了。
小宫站起来,出去外面看一看。
对小市镇来说,现在已是“深夜”的时间。
“好,干吧。”
他希望尽早收拾一切。
一旦下了决心,就要干到底。
这个信念一直坚持到今天。
回到屋内。他关上门,上了锁,拉上窗帘。这样一来,照相馆中形同密室一般。
小宫走进深处,轻轻关上纸门。
没问题。那女子——阿录,被药物弄睡了。起初不知道分量,弄少了些,使她迷迷糊糊地走了出来。
好了,另外一个怎么办?
小宫打开用来储物的小房间。
谷内初被绑在里面,睡得很熟。
好悠闲的家伙,听说妻子不见了时,他想寻死,是真的吗?
昨晚他走进澡堂,可能是睡着了。
电话作响。
“喂?”
“是我。”
“怎样?”
“依计划行事。你那边呢?”
“那位刑警待会要跟县警的中田出去。”安土弘子压低声音说。
“噢?那么恰恰好。半夜行动,反而引人思疑。趁早收拾吧!”
对方有点沉默。
“喂,弘子。听见没有?”
“听见了。真的没问题?”
“不要问。”
“是的。对不起。”
“反正非干不可的了。与其担心这个那个的,倒不如有自信地干到底。”
“嗯,知道了。”弘子说。“那么,一小时后,我去。”
“等你了。”
挂了线,小宫突然觉得忘了交代一句:“那猫不要紧吗?”
他觉得自己有点傻,可那真的不是普通的猫。它用仿佛知道一切似的眼神看自己。
对——要叫弘子肯定一下。
传来呻吟声,走去一看,谷内张开眼睛。
“嘿,你醒啦。”小宫说。
“怎么回事?帮我解开绳子!”
“你好悠闲呀。假如听你的话说解就解开的话,我就不会绑住你啦。暂时忍耐一下吧。”
“你想怎么做?”
“她——你太太在那边睡着了。她和你是一对合衬的夫妻,你们一定很幸福的。不过——”小宫坐在榻榻米上。“蜜月旅行,你们偏偏选中这里,算是倒霉吧。当然,并非你们谁错了,就当运气不好吧。”
“什么运气不好……”
“在我店外的橱窗里装饰的其中一张照片,婴儿在中间,双亲在两旁露出温馨的笑脸,拍得真好哇,我一直挂着……没想到,那婴孩本人真的出现了。”
“本人……你说阿录?”
“嗯。你知道吗?她双亲是怎样死的。”
“听说被杀……被上门抢劫的强盗所杀的。”
“说得没错。当时小孩也在,他们吵闹着想求救,笨蛋!假如乖乖不作声的话,我什么也不做的。”
谷内瞠目而视。
“那么……”
“那个强盗就是我。”小宫说。“在这种乡下地方开照相馆,有何兴趣可言?连钱都没得赚。但又不能丢下祖业不管,为了赚钱,所以有时就去东京干活啦。”
小宫望着脸色苍白的谷内。
“当时那小孩才十岁左右吧,她没看到我的脸,我也不想伤害小女孩,就没对她下手。”
然后,小宫的眼睛转向旁边的照片。
“真是的。不管怎样喜欢摄影都好,我怎会把这种东西带走——当我准备逃跑时,突然看到架子上摆着的这张照片,不知怎么搞的就想拿走。然后——忘了几时的事了,有一天,突然拿了出来,装饰在外面。做梦也想不到,照片中的女孩会跑来这里。”
“你想对阿录怎样?”
小宫看看谷内。
“你们不是想永远在一起么?那女孩想救你,因此写了那封信。可是,发生了许多事,结果不能不那么做。”
小宫的眼底藏着冷酷的光。
“我会让你们因爱死去。”
传来“咚咚”的叩门声。
小宫走过去应门,马上跟安士弘子一起回来。
“来,逐个运到那个悬崖,抛下去。没事的。大家会以为他们一起自杀。”
“对呀,不要怪我们。”弘子对谷内说。
“弘子是我女儿。”小宫说。“关于若无其事地做坏事这方面,也许更在我之上。”
“这话好难听呀。”弘子笑了。“谁先?”
“女的。”小宫说。“我想尽早摆平那件事。”
“那就不要拖时间了。行动吧!”弘子这样催促。
“小心脚畔。”弘子用手电筒一面照小宫的脚畔一面说。
由于小宫背着阿录,步履有点不稳。
“还没到吗?”小宫气喘喘的。
“前面不远就是了。没关系吗?连谷内也要干掉吗?”
“不干掉就后患无穷了。总有办法的。”
“喏,这儿——从这里跌下去的话,准死。”弘子说。
“好——我先把她放下来。”
把阿录放在地上后,小宫吸一口气。
“快动手吧。”
“嗯。愿你成佛。”小宫双手合十。
“喵。”
黑暗中,传来猫叫声。
“喂!刚才是——”小宫回头。
“抱歉!”弘子突然猛推小宫的身体。小宫来不及出声,已被悬崖下的黑暗吞噬掉。
“喂!”片山等人手拿灯火跑上前来。
“家父在悬崖底下。”
“怎会这样……”
“家父已六十六岁。”弘子说。“与其让他长期在拘留所或监狱受苦,不如这样比较……”
中田立刻说:“我去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