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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十二月三日自杀。全身淋上灯油之后点火,亦即是自焚。”
“为什么?她为何自杀……”
“这个嘛……”刑事掏出记事本。反正这已非调查上的秘密,他就将早苗辞去幼稚园的工作,至尸体被发现的经过,以及其姊姊,和留给姊姊的遗书之内容等等,很详细的向奈穗子说明。
奈穗子深深凝视着刑事脸孔!
4
“关于月村早苗,就只知道这些。”刑事收好记事本,笑了。“但,从这项调查中并无任何发现,刑事辛苦的跑一趟矶部的代价,只是带回一箱矶部煎饼。早苗和案情并无任何关系!”
“对不起。可是……”奈穗子说。“早苗小姐真的和本案无关吗?”
“应该是这样。反正,她在去年岁暮死了,不可能出现在这次命案里!”
“但,有可能出现于事件的背景中。”
“这怎么说?”
“……”
奈穗子咬紧下唇,她的脑海中,一瞬之间,掠过“嫉妒”这个名词:我是企图控告早苗,控告这位我从未见过面之人!为什么呢?自从在真木先生的著作中见到早苗的姓名时,她就深入我心了。每次想到真木先生,她的影子就在我脑海中闪动!她真的煽起我的嫉妒吗?不过,我总觉得她的自杀和真木先生的遇害似有关联,这种疑惑并非出自嫉妒的幻想。但,如果我说出来,也无法伤害到她,相反的,伤害的是我自己……
“吉野小姐。”野本讶异的望着沉默不语的奈穗子。“能告诉我月村早苗和这个案子有何关系吗?”
“……”
“你对早苗这女人一定有所了解,是吧?”
“不,我对她一无所知。只是,早苗这个名字……”
“名字怎么了?”
“在谈到此事之前……”奈穗子站起身。“有件东西想给你看。”她从书架抽出一册书,翻开,拿出一张纸,置于刑事面前:“就是这东西……”
“这是剪报吗?或是杂志上剪下来的?”
“报纸,X大学的学园新闻。刊登着真木先生所写的作品。”
“原来是这样。”刑事念着标题。“野狐忌,真木英介。嗯,这次不是乌鸦,而是出现狐狸了……”
“请你先看一遍,我趁此时间去泡个茶。”
野本刑事读完这篇随笔时,奈穗子正好端着茶壶和茶杯走入。
“吉野小姐,”刑事抬起头。“你似乎误解了。”
“误解?” 棒槌学堂·出品
“不错。这篇文章里出现的早苗,乃是真木英介青梅竹马的玩伴,说得明白些,就等于是他初恋的少女。当时,真木六岁,早苗也约莫同龄,说不定还比他大个一、两岁,如果还活着,目前应该也三十七、八岁了。可是,自杀的月村早苗才二十七岁,名字虽相同,却非同一人物,所以,这是你的误解。”
“这点我当然知道。”奈穗子笑着回答。“这两人不可能是同一人物。只是,我在想,真木先生对名叫早苗的女性那种憧憬的心理,也许远超乎我们想像之外。”
“……”
“这篇随笔是他一方面叙述自己目击作家田中英光自杀的事实,一方面表明自己对早苗的回忆。他是在向回忆中的少女呼唤!第一次读到这篇文章时,我就认为,这是真木先生的情书。这种感觉,我也当面告诉过他,当时,他虽苦笑,说:没有收件人的情书吗?但是,并未否定。甚至还说,即使是现在,听到早苗这名字,心情还是会激荡不已。”
“但,总不能只因为是同名,而认为月村早苗和命案有关。”
“不仅这样。早苗是位长发少女,肌肤像白磁般滑细,那令人几乎晕眩的美,使年幼的我呼吸困难。这是真木先生自己形容的!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的女性肉体,她轻声说:妈妈和叔叔们都是这样睡的呢……”
“问题是……”野本打断奈穗子的话,喝了一口茶,说。“这和本案有何关系?”
“月村早苗小姐也是长发垂肩,肌肤像透明般白晰,长得很美……是吧?”
“嗯。我是没见过,但幼稚园园长是这样说的。”
“听到这一点之后,我突然想起‘幼儿体验’这个名词,那是某位心理学家在女性杂志上提到的……”
“心理学吗?”刑事摸摸下巴。“那是很难的一门学问。”
“可是,却都是很理所当然的理论。我们在孩提时代若有异常体验,其记忆决不会消失,会潜伏于心理的褶痕中,对我们的人格或气质产生极大的作用!”
“嗯。”
“亦即,幼儿期的体验会形成人格。调查个性扭曲之人、行动异常之人、受莫名恐惧感所苦之人,其原因都在于幼儿期的体验。”
奈穗子边回忆,边说:“有位十八岁女性之病例……”
这位女性从五、六岁开始就很讨厌狗,不接近狗的旁边,尤其是黑狗,只要远远望见,就会吓得哭出来。成长之后,对于黑狗的恐惧感,常令她吃足了苦头。为什么怕黑狗呢?她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只要见到黑狗,她就两腿发软,路都走不动了。所以,她认为像自己这样的人,一辈子别想就职、结婚了。
中学毕业之后,她开始变成沉默寡言,避免见人,整天都躲在拉下窗帘的昏暗房间里,因为,狗吠声太吵,让她睡不着觉。其实,这只是她的幻觉。
父母很担心,就带她去精神科医院。一般而言,精神症的患者所抱持的不合理之恐惧感,常是在过去发生的事件中被赋予条件,那么,这位患者的过去曾发生什么呢?
5
在专家诊断并进行反复的心理测试下,总算明白了潜伏在她过去中的某项事实,那就是这位女性的幼儿体验!
五岁时,她在家中后院目击父亲扑杀小黑狗!依父亲的记忆,那是经常在附近流浪的野狗,常踩断盆栽的树枝,踩毁昂贵的仙人掌。
但,当父亲用花剪刺入小狗头部的瞬间,对五岁的少女而言,这是她初次见到的恐怖景象!小狗哀叫、翻滚,父亲却用花锄用力猛打,然后,小狗口中喷出鲜血,躺在地上不住痉挛……
“这就是该女性的幼儿体验。随着年龄的成长,具体的事实忘记了,但是,镂刻于记忆中的强烈印象并未消失,每次见到黑色小狗,就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感,结果招致异常的强迫症状!”
“这种事是可能发生,但……”刑事说。“真木英介在孩提时代见到早苗的裸体,能否算是幼儿体验,还是一大问题。这并不算什么,像我,童年时代也曾和邻居的小女孩玩医生看病人的游戏……反正,这是一般人会有的经验。真木英介会将该记忆保持三十年之久吗?而且,更因此对月村早苗产生特别的感情……”
“刑事先生。”奈穗子语气转强了。“真木先生已逝的太太,名字也是叫早苗!”
“什么?”
“或许是偶然,但,他的太太名叫早苗却绝对是事实。我们公司的编辑部里,也有人见过她,依其所言,最引人注目的是垂肩长发和白晰的肌肤!”
“嗯。”
“对真木先生而言,早苗是理想的女性形象,女人都必须是‘早苗’,她是永远的女性!”
“可是,早苗并非到处存在的。”
“没错,正是这样。他的太太可能是他千辛万苦才找到的一位,但,却因车祸死亡,这时,月村早苗出现了。”
“所以,真木的心思马上倾注其身上,亦即,两人之间有了关系。”奈穗子轻轻颔首。刑事所谓的“关系”具有特殊的意义,使她不好开口。但,真木英介的“性”经常和“早苗”的记忆相结合,在《野狐忌》中,他自己也说,只要想到早苗,胸中的欲望就会沸腾:
——后来,进入初中、高中就读,却经常在脑海中回想着早苗那天的倩影,无数次眈溺于自慰之中。
“吉野小姐,”野本刑事逼视着奈穗子的眼睛。“警方已调查过真木英介的女性关系,但是,却未发现特定的女性。当然,真木似乎说过:我对女性有特别喜欢的类型。现在听你这么说,总算能知道他所喜欢的究竟是哪一种类型了,他与月村早苗的关系,大致上也能想像得出,但,这和此次的命案如何联系,却仍一无所知。”
“……”
“你说过,月村早苗或许出现在命案的背景中。”
“是的。” 棒槌学堂·出品
“换句话说,就是因为两人之间有了关系,真木才会遇害。但,我不明白其理由!假定两人相爱吧!真木已恢复单身生活,早苗也未婚,不可能被别人所怨恨,也不该会伤害到任何人!”
6
回到专案小组总部的野本刑事,报告过和奈穗子的谈话内容后,正表示意见“应该将早苗的姊姊森田加代子也列入调查对象”时,已经是千草检察官打电话来指示“森田加代子也有行凶动机,迅速开始调查”之后了。
听到大川探长这么说,野本有点愤愤不已。“又被他抢先发现了?而且,他还是坐在办公桌前幻想出来的结论!”
但是,他脸上却浮现无法掩饰的笑容。
吃过午饭,他打电话至检察官家,报告访问奈穗子的过程及收获详情。
“不错,幼儿体验的观点甚有意思。不过,能让她谈及这些,你也算不简单了。”检察官笑着说。“这次,你的推理和我的想像总算一致了!”
“森田加代子吗?但是,我并非是推理,而是那年轻女编辑告诉我的。”
“对了,那篇随笔我也想看一下,反正你闲着没事,何不送到家里来?”
“没问题。”野本挂断电话。
专案小组总部的气氛开始活络了,有了森田加代子这个目标,办案人员立刻采取行动,那种紧张和兴奋,至少也让野本利三郎心情愉快莫名。
“野本,”大川探长叫他。
“我要出去一下,抱歉,这里就麻烦你留守了。相信会有各种联络进来才对!”
“留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