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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非常兴奋,她想今天贵客临门,很可能将是饭店生意的一个转折。
皇甫林又问:“有什么国内的好酒吗?法赫米,我们稍微破点戒,喝点中国烈酒可以吧?我看伊斯兰教规对戒酒并不严格,好像主要是戒葡萄酒水果酒吧。”
法赫米笑着默认了。皇甫林吩咐老板娘:“就来两瓶味道平和点的中国名酒,另外,再来两瓶科涅克白兰地,给这位穆赫先生。”
老板娘喜滋滋地进去了,没有多久,一盘盘凉菜就送上来。皇甫林为大家斟上酒,一样一样介绍:“这是海米三样,三色银芽,炝三白,麻酱白切牛肉,四味鸡丝,请吧。”
三人开怀痛饮。皇甫林似乎并未把明天要过的生死关放在心上,他十分健谈,介绍鲁菜在中国八大菜系中名列第一,以口味鲜咸、葱香突出、善用面酱、清鲜脆嫩闻名。它的爆、烧、炒、炸、扒、蒸成为其它菜系的基本功。他又说,中国的回族最早即是阿拉伯半岛的黑衣大食的侨民,唐肃宗借大食二十万兵马平定安史之乱,其后不少大食人留在中土,娶妻生子,逐渐演变成信仰伊斯兰的回族。待热菜陆续上桌,皇甫林指点着介绍:“这是糖醋鲁鱼,三美豆腐,油爆双脆,黄焖甲鱼,德州扒鸡,诗礼银杏,嗨,这一道是孔府一品锅,是孔府的名菜。知道孔府吗?儒家先圣孔子的祖宅。”他笑着摇头,“不行不行,中国菜让外国人吃,吃不出那种中国味儿,讲也讲不清。”
在他侃侃而谈时,穆赫一直笨拙地用着中国筷子,一边拿眼瞟着皇甫林。酒过半酣,穆赫低声向法赫米说了一通,法赫米笑道:“穆赫医生想拜你为师,不知道是否肯教他。”
皇甫林痛快地说:“可以。只有我所用的药液、药膏配方不能告诉他,我还没有申请药物专利。”
穆赫很高兴,急切地问道:“皇甫老师,请你告诉我,为什么那种淡黄的药液是那样神奇?”
美酒已激起了皇甫林的豪情,他大笑道:“说来话长。今天有兴,我就多讲几句吧。法赫米,你尽量翻译,翻不了的医学名词,我用英语告诉穆赫。”他为穆赫也倒了一杯烈酒:“来,干了这一杯我就开始。”
五、拜倒在石榴树下
已经6点了,法赫米和穆赫医生已经饭饱酒足,只有皇甫林还在旁若无人地大吃大嚼,老板娘喜滋滋地端上来一盘油酥千层饼和一盘水晶包子:“这是我奉送的。皇甫先生,看着你吃得这么香,真是痛快!”
皇甫林微笑道:“请你在10天以后的早上六点钟,再按今天的饭菜准备一桌,我们三人还要来。”
穆赫的舌头已经发直了,乜斜着眼问:“早上六点?为什么是早上?”
皇甫林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接着刚才的话题说:“我的祖父皇甫右山创立了平衡医学,它只需使用一种药品:人体潜能激活剂。实际上西方医学也早有一些零星的实践,比如西医发现,卡介苗原是针对结核病的疫苗,但接种后人体的肿瘤也明显消解;另外,对人体接种流感病毒、副流感病毒、人工合成的双股RNA(聚I:C)等,可以诱生干扰素,这是一种比较广谱的胞内免疫物质;中药中的大黄浸出液在体外对抑制细菌几乎无效,但服用后却能治疗腹泻、痢疾、肝炎、溃疡。实际上,这些药物或疫苗都能部分激活人体免疫系统,抗体被动员后不仅对抗它的诱生物,也对其它病原体包括肿瘤细胞实行全面进攻。这就好像一只猫蹬翻油灯,惊醒了主人,正好抓住了窃贼。”
穆赫苦笑着摇头:“你的理论就像中国的易经一样难懂。”
“那你就不要去弄懂它。那是医学科学家的事,对于医生,只需学会使用这种药物就行了,正好这又是极为简单的。一会儿我就请你为我治疗。”
法赫米一直保持着清醒,一边啜酒,一边默默打量着皇甫林,这时他决定不再沉默了,“皇甫,请听我说,我觉得你和艾米娜之间已经不再是爱情,它变成了一场决斗。当然这要怪艾米娜,但是,你何必一定要把这场决斗进行下去呢?如果你胜利了,艾米娜成了你的妻子,你们会有幸福吗?”
穆赫这才知道皇甫林是在向艾米娜求婚,十分吃惊。皇甫林却微微一笑,道:“放心,我会妥善处理的。”
“反过来,如果你在十天的绝食中未坚持过来,或者落下残疾,我的良心能够安宁吗?”
“不必担心。中国的气功师有辟谷百天的记载,印度的瑜伽大师香达尔·帕伐罗埋在地下14天还安然无恙。当然我不是气功师,也不是瑜伽大师,但他们无非是学会了如何调动人体潜能,这一点我不比他们差。你放心吧,10天以后,你们会看见一个生龙活虎的皇甫林,而且真主也会保佑我的。既然我那么虔诚地皈依了他。”他半开玩笑地说。
几个人同喜笑颜开的老板娘和山东厨师再见,坐上汽车。一路上皇甫林没再说话,一直侧脸看着窗外阑珊的灯光。回到住处后,他拿出药剂和软膏,对穆赫说:“穆赫医生,请帮我注射。”
他脱掉衣服,全身赤裸地伏在床上,指导着穆赫:“自第一胸椎沿脊椎向下至尾椎部,共6处。还有双侧及肩丛神经和坐骨神经根,都注射5647号药物,臀部注射新的15号药剂。”
穆赫小心翼翼地把这种淡黄色的透明针剂注射进去。
“好,再用那种华夏七号软膏涂抹全身,尤其是穴位处。你涂吧,到穴位处我会告诉你的。”
十分钟后他穿上衣服,笑嘻嘻地同两人道别:“晚安!我还能再睡两个小时。法赫米,明天我单独去,请你回避一下。”
“不,我要送你。”
清晨5点50分,法赫米陪着皇甫林来到院墙外的石榴树旁。四野很静,明月西沉,棕榈树拖着肥厚的阴影,阿拉伯橡胶树垂着一种叫老人须的花朵。惯于懒睡的C国人都在睡梦中,只有艾米娜的闺房亮着灯光。一把做工精致的中国式红木椅子已摆在石榴树下。
看见这把椅子,皇甫林笑起来,他面朝远处的闺房弯腰施一礼,当然他知道相距如此遥远,艾米娜不会看见的。他调正了椅子方向,面对艾米娜的闺房坐下,然后屏息瞑目,不再说话。
太阳慢慢从棕榈树的缝隙里爬上来,几乎是同时,浓重的暑气开始弥漫上来。这里的热季还未过去,室外最高气温可达40℃,空气闷热而潮湿。不久,皇甫林的额头就开始沁出细小的汗珠。
日子一天天过去,那个中国傻瓜仍端坐在那张红木椅子上,丝毫没有撤退的打算。
这些天,艾米娜的妆台上总是放着一具玲珑的超焦距望远镜,每隔一段时间,她就把镜筒对准院外石榴树下的那个家伙。他无疑看不见屋里的动静,但每当她举起镜筒时,常看见皇甫林的嘴角浮出一丝浅笑,难道他会心灵感应?这倒使她觉得像是自己在偷窥男人,下意识地赶紧放下镜筒。
菲律宾女佣莎拉马不停蹄地往外打探,开始是女主人的差遣,以后变成了她自己的爱好。有次她打探半个小时后,兴冲冲地归来汇报:“围观的人说,艾米娜的美貌确实值得任何男人这样做,还怪自己为什么没有想到这样的主意。”
艾米娜脸庞红红的,追问:“还说了些什么?”
“也有人说那个中国佬不是为了爱情,是为了你的嫁妆。”
“还说了些什么?”
莎拉为难地嗫嚅着,艾米娜厉声说:“快说!”
女佣只好回答:“还有一些亵渎的话,大都是巴基斯坦人、印度人那些下等人说的,他们说你能平心静气地看着一个男人为你送死,说你的心一定是用沙漠蝮蛇的唾液浸过的。”
艾米娜微微一笑,并没有生气,她挥挥手,女佣退了出去。从窗口看见法赫米正向院内停放的救护车走去,救护车是法赫米悄悄准备的,并且让穆赫医生整天守候在里面。
这几天哥哥从不和她见面,她知道哥哥不赞成她的行为。这些她从来不在乎。自小在金钱堆中长大,她已经过腻了这种甜得发腻的生活。
已经第七天了,从望远镜中看,皇甫林的脸形明显地瘦了一圈,但两眼仍炯炯有神。天知道这个中国狂人不吃不喝不睡是怎样熬过来的!
艾米娜在游戏心境中多少开始认真考虑:如果皇甫林真的熬过这10天,自己该怎么办?她对那人并没有什么允诺,她明明说10天以后可以“考虑”他的求婚,那自然仍可以拒绝。虽然这么一来,可能真要把所有的潜在求婚者都吓跑了,但她自患了痛经症后便没想过要作人妻了。
幸亏父亲这些天一直忙于国事,忙于那不知真假的“新月行动”,没有注意到后墙之外的这幕哑剧,否则他可能真生气的。
想到这儿她不禁笑起来。皇甫林穿起阿拉伯服装的滑稽样子,就像《一千零一夜》中那只穿上阿拉伯长袍的猴子。她不会嫁给这个异教徒的,至于到时怎么打发他,就让哥哥出面得了。女佣服侍她睡下,为她熄了大灯,她很快就甜蜜地入睡了。
六、肉弹
在L国首都郊外,三辆涂着迷彩色的“沙漠蝮蛇”牌军用吉普一直向北开。副总统阿齐慈在第二辆车上,他今年42岁,脸庞黑瘦,不苟言笑,深陷的眼窝里嵌着一双鹰一般锐利的眼睛。摩萨德的情报员是这样描写他的:“如果说喜怒无常的萨拉米总统是L国的精神领袖,副总统阿齐慈则是这个国家的真正管家,他为人残忍严厉,精明干练,在军队和民众中威望极高。据说他一天工作十八个小时,庞大军队中团以上的所有军官他都能叫出名字。他善于笼络人心,常到荣军医院看望残废军人,每年至少五次。最常去的是离首都110公里的荣军医院,因为院长、退伍陆军上校是他极为尊重的老上级,又是他下国际象棋的棋友。在政治观点上,阿齐慈和萨拉米一样,也是一个阿拉伯复兴的狂热信徒。不过,他刚愎自用,位高权重,相信他与萨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