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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睡,身体是疲乏了些,睡意却没有半分,但对于许嬷嬷的话,她想也不想的同意了,只道是不愿拂了许嬷嬷的好意。待跪坐在柔软厚实的软席上,手捧着雾气腾腾的热茶,略有些发烫的温度缓缓传来,让一到冬日就冰冷的手有了些许暖意。前世曾听人说过,人的手心连着心,所以前世的情侣会十指紧扣,手心相对,以彼此离心最近的地方。前世她无缘感受,今生她也不曾体会,不过在此刻来自茶水的温度,似乎真有从手心传至心底的魔力,让她心绪渐渐沉淀了下来,脑中徐徐转动,几乎不用多思多想,已知先前与其说是为许嬷嬷,不如说是为自己寻一些时间。
心念至此,张曦君轻摇了下头,看见右侧紧闭的窗扉上,有灰蒙蒙的微光从白纸窗透入,她默然:天都亮了,也该差不多了,想来……就是锦秋也该心里有底了吧……
念毕不再多想,收回目光,放下仍冒着热气的茶水,张曦君起身对侍立一旁的英秀道:“随我去吧。”
自锦秋的事发生,英秀仿佛回到了初来之时,甚至更为小心翼翼,一直都低敛着眉目,一时未清楚张曦君的吩咐,便已被一同侍立的阿杏抢话道:“夫人,也让奴婢随您去吧!”语气急切,透着渴求。
阿杏淳朴,多年性子仍带有乡间的舒朗之气,却也带了几分鲁莽之气。张曦君就想到昨日深夜里,阿杏初闻锦秋怀孕时那义愤填膺之相,再见阿杏此刻得一副急切之色,她心下一暖,唇间便扯出一抹笑意,“这般横鼻瞪眼,我可不需要一个女打手!”说着看了一眼英秀,举步离开。
听着张曦君一如以往的打趣之语,却叫阿杏生生一愣:这种时候了,夫人怎么还说起笑了?
然而待得她反应过来,张曦君已带着英秀消失在门帘后,只有让她去厨房劝许嬷嬷回房歇息的话在耳际回响。
*
腊月寒冬的统万城,尤是黎明刚过的轻晓,疾风强劲,猛烈似刀,让人近乎寸步难行。这还是张曦君第一次在严冬的清晨出屋,比平日又疾又厉的狂风让她只感脸上生疼如刀割,眼睛也难以睁开,不由自主的就停下脚步,缩着间生生打颤。
见张曦君明显的打着寒颤,英秀猛然记起忘了给张曦君备大氅,忙欠身道:“奴婢该死,竟让夫人受冻,您先等着,奴婢这就去取大氅。”说着不待张曦君回答,人早已跑回屋去。
立在拐角的廊下,无奈的看着锦秋跑开的身影,张曦君将目光投向覆了一地积雪的院子。
彼时大雪刚霁,天还是蒙蒙亮,燃了一夜灯烛早已熄了,院子里变得昏暗模糊,跟前的古槐随风簌簌落下漫天飞雪,不觉多了一道天然屏幕,只隐约可见约五六个侍女和婆子正挥动着竹扫帚铁锨,艰难的清理着院子里的积雪,不时因风卷积雪作乱而揉眼落泪,又或因冷得四肢僵住而搓手跺脚,然而纵使如此,却仅仅片刻不到,她们又动起来,不敢多有耽搁,以求早一时结束打扫回屋。
也不知她们究竟在此了多久,敞亮的院子里的青砖已露出大半,这是来此的头年齐萧让人铺设的。
甫一想到齐萧,思绪也不自觉地随之转动了。
这五年里,锦秋常提及在统万城当差的辛苦,尤是近一两年更是频繁。
而她闻后只一笑置之,若她当初多注意一些再以安排,也许……
不待继续想下去,张曦君忽觉这个念头毫无意义,她摇了摇头,恰向左时,就见英秀抱着白狐大氅跑来,她停住这些无用的思绪,任英秀为她披上大氅,向锦秋的卧房走去。
*
ps:讲诉一下张曦君的心境。知道多写400字,也写个2k好看些,可实在昏头了~~~~
第八十章 决意
王府地广人稀,又与英秀合用,锦秋的卧房宽敞明亮。
也许是屋子过大了,外面的风声过厉了,无人听到她们的脚步声,也没有发现她们的到来。
却是她们,听到锦秋略显尖锐的声音道:“你说什么!?王爷半个时辰前就走了!不!你胡说!”
外面天未大亮,屋里燃了一夜的灯烛,将床前的几抹身影拉得颀长而了然。
原本静谧的屋里,张曦君让锦秋的陡然拔高的声音喝住了脚步,她就站在帷幄外,看着对面英秀的床前地面上随灯摇曳的人影。
在这时,其中一黑影突然矮了下来,一个女音害怕而委屈的道:“锦秋姑娘,王爷半个时辰前是走了,奴婢先前只是遵夫人的话,她说过会回来看您,没说——啊!”
一言未了,只听“啪”地一下,一清脆的掌掴响起,矮跪在地的黑影半到在地,锦秋的声音接着响起:“怎么?看我被王爷弃了,就帮夫——”再一次的话犹未完,声音确实嘎然而止。
只见英秀手忽然抚上挂在两侧的帷幔,一脚跨进帷幄,扬声说道:“夫人,这边请。”
一语落下,屋子里近乎死寂般安静。
帷幄里外,众人不约而地看向英秀。
见张曦君看来,英秀愧疚一起,微微泛白的下唇一咬,她难以面对的躲闪开去。
张曦君见之心下了然,毕竟多年的感情,更结识于她之前,又岂是一夕之间可以舍弃。如此人之常情,她一眼即收回目光,顺了英秀的话走入帷幄之内。
见张曦君走进入帷幄,知是不会怪罪。英秀松了口气,然又一想到锦秋的行径,她刚松下的心一沉,又似愧疚见张曦君,她不觉咬了咬唇,低低垂头,跟了进去。
里面的人似没有想到张曦君会突然而至,都是愣了一愣,继而神色都露出了几分慌张,尤属锦秋最甚。
张曦君看着这样的锦秋。当下竟觉陌生,心下只余漠然。
而锦秋在最初的一愣一慌后,已极快的反应过来。依靠在床头的围板上,低低哭泣,配之一身素白的里衣,让人看来好不委屈与凄然。倒是床下被掌掴在地的婢女,未见丝毫哭泣之声。只与另一名婢女恭敬而惶然的匍匐在地,不见神色。
“夫人。”两名婢女跪下后,语声颤抖道。
似被这一声夫人惊醒,锦秋怔怔抬头,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脸上正挂着明显的泪痕。
“夫人……”看着张曦君。她情难自禁的唤了一声,却刚及出声,泪水便似断了线的珍珠串连而落。她终身忍不住的“哇”了一声,一手捂住唇欲以止住哭声,一手撑着床要跪下地来,口中也不迭道:“夫人,您真的不愿原谅奴婢么?奴婢当初真的是想为夫人才……呜呜……夫人……”
英秀看着锦秋凄然的样子。心中又气又叹,更有股无名火串起。但她处事一向周到,在锦秋唤地一声“夫人”的时候,已找了让去茶房看大夫熬药的由头,将两婢女打发了下去。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锦秋凄然泣声,与若如诉衷肠的话语。
张曦君看着跌撞要下床的锦秋,一丝不忍划过心头,旋即心下却是嘲讽一笑,她暗自握了握手,挥去过往八年相处的点滴,只漠然道:“既然初衷是为我,你自该问心无愧,何须问我原谅与否?”
轻飘飘的话语在房中响起,却犹如一个霹雳重重的砸下。
锦秋的哭声戛然而止,身子剧烈的抖动着,在床沿上摇摇欲坠,半晌,似全身力气被陡然抽走一般,她颓然的瘫靠在围板上,双目却紧紧的看着张曦君,惨白的双唇几欲而动,看那样子似要解释什么,却终究是一声未吭,到后来已死死咬住下唇,神情倔强,只是看着张曦君,却不再试图言语了。
如此,一切已然明了,张曦君深深地垂下眸来。
英秀却是霍然抬头,不可置信的望着锦秋,然后在锦秋的沉默下,脸色一分一分的惨白下去,至后身体一晃,低头再也看不到丝毫的神色流露。
张曦君却在这时骤然抬眸,瞬也不瞬的与锦秋对视,“为什么?”
话问出口,她也不知道自己再问什么,只是就这样问了出来。
“为什么……”锦秋似乎也不明白为什么,她目光迷茫的呢喃了一遍,身子也随之晃了晃。
也许是这一晃,终将锦秋晃醒了,她扬着苍白的小脸,唇角似嘲讽扯出一抹浅笑,清浅的似乎只是一时看错,只因在探究那一抹笑意之时,她已乖觉的垂首敛眸,低低道:“夫人,奴婢已年过双十了。”
是啊,年一番,锦秋就二十又一了,在当世尽管对女子相对宽容,可如此年纪也将步入晚婚之列。
而她一个耽误女子最重要婚事的恩人,谈何说起恩德,又谈何质问起?
可是……张曦君心下笑了笑,也许真是她错了吧,她不该将前世的观念强加于锦秋的身上,不该想着留至二十二三再为之寻求婚配对象……
不再为此想下去,也咽下曾同许嬷嬷商量过能让锦秋嫁过去当正室青年军官选择,只是道:“也许真是我耽误你了,不过你也自己找了出路。”说着话一顿,咽下后面已到嘴边的冷然话语,只当是为了这八年来的相处,她另是说道:“……想来也能看顾好自己了,只是以后你还有养育孩子的责任……且好自为知吧。”
闻言,锦秋眼睛立时一亮,苍白的小脸露出狂喜之色,惊喜道:“夫人您让奴婢自己养孩……?”一个“子”字未说出,狂喜之色也还不及漫上眉梢,脸上已出现不可置信之色,双手更是紧紧的护住被下的小腹,眼底却隐含了一丝希冀之色:“王爷子嗣稀少,奴婢身份卑微,怎有资格养育孩子?再说……”
说到此处,一丝恨色在锦秋的眼底转瞬即逝,她却幽幽道:“……王爷都走,怎会允我……”不待说下去,眼底那希冀之色已缓缓消去,只余一片暗色。
也在这刻,张曦君不愿再看,也不愿再听了,太多太多的语态已说明一切。
摇了摇头,张曦君挥去这乍现的怅然,最后看了一眼锦秋,道:“关于你的事,王爷任我决意。”
齐萧,竟让她任由张曦君处置!?
锦秋一怔,恨意盈胸,恼羞冲闹:原来她竟这般的无足轻重!而她在张曦君眼更是……
不待想下去,她连忙抬头向张曦君看去,似要在对方眼中看出什么一般,目光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