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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毫无疑问,为她解衣的人就是齐萧!
“剪刀。”言简意赅的话语,低沉冷漠的声音,不是齐萧又是谁?
不知张曦君心中的窘意,齐萧接过侍女捧来的剪子,忽而瞥见那一对颤抖不已眼睫,目光一顿,随即目往下移,比对胸口中间的纱布一剪下去。瞬间,没有沾抹膏药的纱布滑落,露出一方洁白圆润的丰|盈。
感到右胸口处的跳动,那沉甸甸的重量,让张曦君再也无法装睡下去。她猛地睁开眼,双手抵住正俯身要抱她起来的齐萧,刚慌张大叫了一声“不要”,胸口几乎同一时传来剧痛,她涨红的脸颊立时一白,声音几近痛苦的呻吟。
齐萧赶紧放下张曦君,见她痛得直冒冷汗,却还想将衣服笼上,眉头不由皱起,声音里还透出了一些严厉,“不许动!”
侍女本在一旁焦急着,听到齐萧严厉的声音,吓得一下匍匐在在地,身体抖如筛糠。
张曦君也不知是心底对齐萧有几分惧意,还是冷不丁被这样严厉对待,又或是胸口痛得她难以忍受,竟一动不动的平躺着,直愣愣地看着齐萧。
四月底的天,已渐有暑气,尤是骄阳大盛的正午,连空气里都带着热气。
张曦君感到有汗水从颈项漫漫滑落,一直没入那一处的赤裸,让她终于忍不住向齐萧开口,“将军,让妾把衣服掩上行么?”三年的成长,使她不再像初嫁时的一般瘦弱,女性的曲线已完全展露在这具身体上,尤其是身为女性最直观的地方已凸出的不可忽视,连她自己也赧于多看那里一眼。可是现在,却这样赤裸的呈现在一个可说是陌生男人的面前,即使告诉自己他们三年前曾有过一次亲密,但她仍然无法平静的面对这一幕。
“不行!”齐萧眉头拧起。
被严厉的否决,张曦君的声音几乎带了哭音,“那让她给妾换药吧。”左手放在床外侧,却不敢伸手指侍女一下,生怕牵动左胸口处的伤。
齐萧瞥了一眼侍女,吩咐道:“把药搁一旁,你下去吧。”
闻言,张曦君瞪大眼睛,无法置信的望着齐萧,眼底染上一丝怒意。
齐萧看着那双尽量掩饰怒意的眸子,想起她每每换药时的痛苦挣扎,声音不觉柔缓了几分,似乎还有着些许无奈,“别任性了。”
张曦君一愣,膛目结舌。
ps:这章不太好写,咳咳咳~~~感情应该在下一章。汗,那个更新时间的问题实在太难了,还是这样定,不是9点,就是11点,或者凌晨1点,这三个时间点。
第四十六章 照顾
帐内光线白炽,将他们依偎一起的身影映在地上,是那样的清晰。
张曦君转过脸,不去看地上的光影,也不做无谓反抗,任齐萧为她上药。
可是这样的光天化日之下,她却半身赤裸偎在他怀中,实在情难以堪,手指不由发紧得攥住薄被一角。
齐萧低头看着满脸通红的张曦君,郑重道:“有些痛,你忍忍。”
心中多少有些含怒不甘,张曦君听过即罢,心里也不在意的想着能有多疼,左不过将纱布与伤口撕开那般,她尚能忍受。
齐萧眸色一沉,反手箍住张曦君的双手,令她胸膛挺起,不理会怀中无用的又一次抗拒,兀自用手蘸取半稀不干的乳白药膏,抹上张曦君左胸内侧的伤口。
取箭以刀划开的伤口已愈合,没有多大的疼痛,最多的感知反而是他手指停留在肌肤上的触感,酥酥麻麻,带着痒意。然当药膏没入中箭的伤口,昏迷中那熟悉的剧痛传来,张曦君痛叫一声,身体不受控制的抽搐,而这一动牵扯了伤口,造成又一波剧痛。
“不要了……先不要上药了……”张曦君疼得面上惨白,姣好的五官微有扭曲,“……放开我……好疼……”
齐萧见这样一动,不但无法上药,伤口也跟着裂开,他连忙放开张曦君的手,一臂从胸前绕过,手指扣住她右肩,死死压住她上半身的抽搐扭动,蘸着药膏的手也迅疾抹上伤口。
一应动作一气呵成,十分熟练,仿佛做过许多次般,让张曦君来不及挣扎一下,人已被牢牢箍住,连身体因为疼痛的自然颤抖。也在这样的禁锢下减弱到几乎不察,可是药膏浸入的疼痛使她无以言喻,只能无意识的反复呜咽着“好疼”。
齐萧似充耳不闻,只仔细涂抹了药膏,然后顺手拿出干净的纱布,重新裹上。
许是纱布裹得紧,有浅浅的血渍沁出,疼痛却在慢慢缓解。
张曦君眉头缓缓松开,让疼痛折磨的意识苏醒回来,想起适才上药的情景。方有些红润的脸颊瞬时一白,心有余悸的打了一个寒颤。
“冷?”感到怀中传来的轻颤,齐萧手顺着那光裸的肩滑下。没有寒冷导致的鸡皮疙瘩冒起,只有滑嫩柔腻的触感,手不觉有意思的摩挲起那只藕臂。
张曦君摇了摇头,不敢想象若是让侍女给她上药,又制不住她胡乱挣扎的话……心颤栗了一下。她有些后怕道:“我不冷,只是没想到上药会那么……”说着打了个寒颤,想起梦中的场景,她一怔,抬起头,突兀道:“这几日昏迷。也是你给我上的药?”
齐萧闻声低头,入眼就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面尚有未干的眼泪。映得那眸子晶莹明亮,充满了勃勃生机,让人忍不住卿赞一声。
不过,那张不同于记忆中小女孩的清丽容颜,依旧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苍白的脸色,眉宇间尽显憔悴之色。是如斯柔弱。
可就是这样柔弱的女子,在当时的形势下,又吓得腿软无力,竟还能畏惧的以身相救,这究竟是什么驱使她的?
是为了权势?
还是为了她父兄的前程?
想起身边最得力的亲信,在战场上也不一定会全然不顾不想的以身相救,他就摇头否决了。
在那晚的记忆里,她是几乎本能的推开他,完全不想自己会怎样,只要他平安就好。
想到这里,齐萧无以名状的一怔,模糊不堪的记忆也随之浮现脑海,却难以将三年前的女孩与如今的美貌少女重合,二者唯一相似的怕只有那份聪慧大胆。想着,就忆起三年前的宴上配合及独闯秦园,与从下属那得来的蛰伏逃跑,还有……崖上的挺身相救。如此一想,虽是转瞬即过,却已深明在心,目光不禁温和了一分,神色也少了一分冷峻,“嗯”了一声道:“是我。”顿了顿,补充道:“你昏迷十日,都是我为你换的药。”比起方才简短的二字,语气微有加重。
不多的接触中,齐萧说话一向简短,从未有重复之言。
张曦君听得疑惑了一下,瞬又念及十日的昏迷,讶然低呼,“昏迷了十日!”
齐萧眸光一敛,一抹冷意闪过。他颔首道:“王成虽出身草莽,骑射之术却是不俗,射箭力道迅猛,少有人中箭能逃,所以你昏迷时日较长。”
齐萧话并未明说,张曦君却明白其中凶险,不禁为自己捏一把冷汗,赶紧问道:“那王成现在怎么样了?”
齐萧不习惯对女子解说这些,但念张曦君言语间对成王的忌惮,遂斟酌道:“西南叛军已破。”
张曦君明白的点点头,随即想起西南叛军朝廷耗时四年未破,齐萧却仅用半年破之,想必之后他定是前程似锦,正要顺着道喜,忽然想到一事,犹豫问道:“将军,可知这次劫持妾的人是谁?”
闻言,不知是为这忽来的恭敬语态,还是为那口中的问话,齐萧轻抚张曦君手臂的指尖一顿,面色微凝,不辨喜怒道:“怎么问这个?”
张曦君没察觉齐萧的变化,犹自沉浸在思绪中,不知是否该提醒齐萧注意谢家,而且这样做不免有争宠嫌疑,还有也会影响到那个娇弱的男童,再则齐萧应该不会一无所知,她实在不该多言这事,可是……再三犹豫一番,她咬了咬唇道:“胡十八既然与将军合作,劫持妾人应该就是王成吧。只是在在妾被劫持之前,曾听河间王妃说将军已被封王,如今将军又大胜西南叛军,可说是盛极一时。但是人心难测,还望将军万事小心。
竟然只是叫他万事小心?
又一次出乎意料,齐萧敛下心里诧异,思量着张曦君一路受罪又以身相救之事,终是想了想道:“本来要劫持的是谢氏母子,你是被误劫。而这劫持之事其实是胡十八提出的,而我也是在不久前才知道。”
胡十八提出劫持的。那就是还有人参与了,看来齐萧已将事情了解的一清二楚,她先前犹豫着是否该提醒实是无用。
张曦君垂下眸子,缓缓揭开道,“在和瑞儿被劫持到这里的前几天,将军应该已得了消息,并找到了胡十八,来了一个将计就计……”说着,脑海里浮现出逃跑被抓回,以及那大夫对的一些态度。她唇边泛起苦涩,“还有那名为瑞儿看病得的大夫也是将军安排的人吧,而那小村子应该也有将军的暗探对么?”她知道齐萧不是胡十八。更不是成王,有些话最好不要挑明说出,可是想到被劫持那几日的担惊受怕,胸腔便有一股闷气让她无法自已的一吐为快。
齐萧没料到张曦君说得八九不离十,眼底愧色一闪。语气却不变道:“和你说得差不多,不过那大夫和另外两暗探,是为了保护你们的。只是后来没想到……”眉头一皱,露出几奇怪之色:本是振振有词的话,他不知为何说不下去。
然而话无需多说,一切已然不明而喻。
一时间。沉默无声无息的蔓延开来。
齐萧一惯掌握大局,从未受制他人一次,故而打破令他无法言语的沉默。“你该喝药了。”说罢即刻朝帐一唤,未几,先时退下的侍女端着汤药走入。
齐萧端起药汤,吩咐道:“你退下吧。”
侍女闻言一愣,平常喂药的都是她。为何今日却……
思量不解,又不敢多待一刻。她赶紧应诺退下。
侍女乃是当地村女,特意寻来照顾张曦君,也不知如何掩饰面上神色,一切都落入张曦君眼里。
张曦君余光只在侍女诧异的面上略略一停,心下犹自愕然齐萧这一应举动,他居然这样转移话题。
“喝药吧。”齐萧皱眉看着放着木勺的浓黑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