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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一滴晶莹滑落面颊,惨绝悲伤。
接着,一片沉寂,是羽貅鸣停了下来,但是危险的气氛却从来不曾离去,紫藤不敢将视线从对视中抽离而去,害怕只要这似静止的一刻有一个动作便会被破坏殆尽,君殇将再次受到伤害。
羽貅鸣的眼角有什么在波动,牢牢盯着她的紫藤看出来了,有什么伤感隐忍在酝酿成形,只是她并不为羽貅鸣心痛,因为她的所有心思此刻都在君殇身上。
是羽貅鸣先抽开了视线,更似一种屈服似地说道。
“你若愿意留在我身边,我便不杀他。如何?”
紫藤一怔,眼神中却渐渐坚定。
羽貅鸣眼中的光芒一点点显露,就算是强迫的又如何至少她能够在身边多一刻。
只是两人都错了,他们谁也没有选择的权利。
只闻君殇一声低唤,紫藤下意识地便转身看向君殇,只来得及听到。
“好好戴着紫钗。等我。”
微微一笑。
稍用力扯下腰间已沾上几滴鲜血的夜光杯,单手平举空中,再轻轻松开,“哗啦”的破碎声音,君殇挑了地上最大最锋利的一块碎片,看向羽貅鸣。
“我说过她不属于任何人!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
话语的尾音,跟了一声忍痛的沉鸣,那块碎片已经深埋君殇心脏。
紫藤呆呆地看着眼前一幕,忘记呼吸,甚至忘记再去看,眼底如一汪深潭,什么都映照了出来,却什么都没有进入其中。
双眼渐渐疲惫地合上,身子向后倾倒,就在快要直直向地面撞去的那个瞬间,一道美丽耀眼的紫色漩涡出现在木君裔的身后。
紫色翩翩风舞中,一个紫衣女子,抱着已经快要睁不开双眼的木君裔,紫姬悲伤又似无比后悔地看着倒在自己怀中的木君裔,嘴里不断喃喃道。
“原来是你,原来是你……”
木君裔却牵动起最后一丝力气,笑了,手慢慢举起,越过紫姬的面颊,越过紫姬的额发,穿进紫姬的发间,在黑发深处被遮掩了千年不曾见光的,一个温润的却坚硬的事物出现在了触手所及的地方。
君殇一笑,放松了一下,将那紫色握在手中包裹,带下一片青丝坠落,拂过两人面颊,挡去两人神情。
“是该走的时候了。”
“恩。”
紫姬低下头,用脸颊贴近君殇去感受他正在逝去的温度。
君殇又看了一眼紫藤的方向,那张呆滞没有任何表情的脸,自己见过多少次了呢,不过,下次便不一样了。
卧在紫姬怀里,君殇对紫藤的方向轻启唇,不知她有没有看到,他用最后的力气笑笑。
手无力地滑落,垂到身侧,木君裔再也没有一丝动作的力气,眼睛静谧地合上,只有嘴角边的一丝鲜红还在缓缓留下。
一滴,两滴,晶莹温热的泪落到木君裔的脸上,可是他却已经感觉不到了。
紫姬一点一点地将自己嘴唇凑近怀中已经永远不会醒来的这个男人的唇,轻轻地却深刻地印下了最后的一吻。
然而,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相接的嘴唇,不透缝隙的肌肤相亲间,在木君裔的嘴角边却留下了除鲜红的血液之外的紫红色。
还好,还好自己为了来这里寻到他,已经断了根,再过不久也要是要死去的。还好,还好最后他死在了自己的怀里。还好,还好两人终于可以长久在一起了,就算只是两具不会再动的躯体随风而逝……
是不是要感谢那个叫莹世的小女孩告诉自己他的踪迹呢,还是不说了,剩下的所有时间都要与他在一起。
轻缓地抬起头,紫姬的嘴角边已经浸染了自己紫红色的血液,还在不断地向外流窜。
她笑了,抱着怀中最爱人的尸首,嘴边是宣告自己生命终结的血液,她却笑了,笑得倾城,笑得倾国,笑得风华绝代,笑得无比幸福……
准备离开的当下,却无意看见一边正试图让自己恢复知觉恢复感情的紫藤,眼角的泪,更多的还有一脸的震惊,紫姬笑了。
“等吧,紫藤。相信他。”
最后回荡在空中的,只有紫姬所说的让紫藤等待的话语,还有又一次带走君殇的紫色漩涡。
紫姬和君殇的踪影已经哪里都没有了,只有地上两人纠缠在一起的血迹。
紫藤的眼依旧无神,不过身体却动了起来,往大殿往走去。
“你去哪里!”
背后传来的声音,紫藤根本一点都不在意,他让自己等她,戴着他送的紫钗一直等着,自己该去找一处宁静的地方好好等他……或许,自己可以制造一处,或许,就像紫姬的那片紫土般美丽,他喜欢自己的穿紫色,如果下次遇见的时候在漫天的紫色中相遇他会开心吧。
紫藤笑了,伴随着一滴即将掉落下颚的泪滴……
还有身后那句不被在乎的。
“别走!”
羽貅鸣匆匆走下王座,追出几步,却只是几步,连连吐了几口血。
紫藤一惊走远。
羽貅鸣却发现自己双腿已经失去追上去的力气,勉强撑着王座旁边的倚杆才站直,君殇已去,看着解开灵术的唯鸣捂着自己的刚才受创的小身躯往自己的方向走来,一步一步迈向楼梯,靠近了自己,在自己面前不露出任何伤痛的样子,站直身子。
“母妃是愚蠢的。到最后只是想要你用残破不堪的身子记住她却还未对你动过杀念。只是你知道为什么你的身子破败地比想象中更快,甚至现在也马上就要面临死亡了么?”
唯鸣冷冷说着,又似嘲讽。
羽貅鸣冷冷看着唯鸣,有些嘲讽,有些不屑。
第一次发现,原来两人是相像的。
“母妃对你用的延霜药力不足,不过没关系,我每隔一小段时间便会在你的饭菜里动手脚,加了足够的分量,足够让你尽快去与母妃团聚。”
羽貅鸣用鼻子轻笑,声音变得微弱。
手心上力量却凝聚,即将死亡并不代表一度得到的力量现在就马上消失,看着唯鸣泛冷的双眸,又笑了笑,笑的声音大了些,还是微弱。
“弑父?呵呵?”
手上的力量渐渐卸下,释力地任他而去。
算了吧。
唯鸣冷冷看着羽貅鸣慢慢闭上,不再睁开,唯鸣静视这个曾经被自己亲昵称作父亲的人良久,也离开了。
大殿空无一人再剩,一个黄绿色的荧点落在了大殿正中,在刚才被君殇与紫姬的血淹没的地方,在血海里拿起了什么东西,是一柄簪身,还能在唯一没有被沾血的极小部分看出它的美丽紫色,只是已经只剩一个簪身,上面的那片紫藤花瓣已经被那阵风带走了吧……
人都内没有人看到的一角,一只碧绿湖水青色小狐狸,对着王宫方向不断哀嚎,直到嗓子再也发不出声音才停止,迈出悲伤的步子,从哪里来,再度回到哪里去……
第二日,王族唯一血脉的年幼新王登位,却没有因为尚且年幼而将朝政假手于人,相反,做事手段却是受到所有人当初所想的,又敬又畏,不知究竟是何种环境才养出的这种孩子。
而新王的登位后的第一个永远会被保存下去的密诏便留在一卷卷轴上。
但只有短短数行。
“王族不得与圣灵有瓜葛。否则,颠覆……”
时间溜走,人们渐渐忘记了这种人国易主风波,只知道这个年幼的身体里装着将建立一个全盛人类过度的器量。
展纪也按照君殇所说的,没有再继续刻意去找妮儿,带着小黑三人离开了这个失去太多的地方,怀里揣着君殇给的灵术书,去寻找自己的徒弟。
一天,小黑三人去山中采野山参准备去卖来当生活费,展纪一个人在茶楼喝茶,看着外面形形色色的人走过。
忽然有一个身材娇小的小叫花吸引了自己的视线,不知是不是错觉,那蓬乱的发下一双眼睛似乎和自己对上了,展纪想了下,往怀里掏了掏,掏出五两白银,刚准备出去寻那个很合眼缘的小叫花,一转眼,却发现刚刚还就在门外的身影哪里都找不到了。
摇摇头,自嘲笑笑,又回去喝茶等小黑他们回来。
一个小孩因为跌倒忽然撞进他的怀里。
展纪眼睛一亮,扶起他,笑道。
“要不要和哥哥学很厉害的东西。”
小叫花在茶楼的后巷,气喘的盘缩着脚,被乱发遮住的脸上,眼角边有晶莹,刚才跑得太急,摔了一跤还擦破了手。
静静的抽泣声却引来了个觉得奇怪进后巷看看的白面郎中,背后的药篓上放满了药,看起来是个很认真正直的人,大约二十来几的样子。
看到小叫花的手擦破了皮,也不嫌脏,走过去放下药篓寻药便要去擦。
小叫花防备地不给手,那年轻人却执拗地去抢了过来。
擦的时候,才发现这手虽然脏,但是白净柔嫩的,比自己的手掌还要小上很多,才想明白,原来自己面前这个小个子是个姑娘。
偷偷透过乱发的缝隙望进去,正好对上小叫花看过来的水汪杏仁眼。
一怔,笑道。
“我姓尧,是行医。要不要与我一同走。”
小叫花,顿了顿,慢慢仍旧有些怯懦地,点了点头。
在豫贤这个地方一个熟悉的地方,种满了满园的蝴蝶兰,一个瘦弱的身影总是在里面不断劳作,看着盛放地蝴蝶兰会开心的笑,直到她在满园蝴蝶兰的包围下渐渐老去。
时过境迁,几载,或是几十载,又或是几百,甚至是千载,都有一处不变的地方。
这里的紫藤树下,有一个紫色的背影,倚着紫藤树杆看向远方盼望着谁的到来……
遥远的世界,萤火虫再次翩翩起舞。
……
“我刚报警了,警察就快来了。”
木君裔用谎话很顺利地赶走了刚才那群缠着小女孩的太保,还被死瞪了一番,不过没有多在意就是了。
稍弯下身,看着长得粉嫩粉嫩的可爱小女孩,摸摸她的头,安抚地笑笑对女孩说。
“没事了,快回去吧。”
“大哥哥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小女孩轻轻笑笑,离开了,空中飘散的那首熟悉的童谣,又有谁听得到。
紫烟氤氲,千载逢君。
是缘是怨,是因是果。
千载一逢,千载一离。
轮回不停,此世不灭。
木君裔不知道自己哪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