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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拿着图纸说了一会儿话,李怀熙把该交代清楚的交代完了,公事一了,积攒了好几天的疲乏感袭了上来,林易辰安排下人进来给他铺好了床,李怀熙放松下来,爬上去窝好,转眼就睡了个昏天黑地。
林易辰没他这样好命,战祸一起,全国上下的大小官员全都没有了休沐,府尹大人亲了两下自己的小狐狸,拿着图纸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后衙。
府衙里的一般事务都有专人处理,林易辰坐上马车直奔林家新建的几个工场,府尹大人动用了自己家族的力量,李怀熙设计的东西全部由林家自己加工,一方面能够做到上令下达,另一方面也是能够最大限度的做到技术保密。
晚上,李怀熙被回来的林易辰叫醒,两个人回林府吃了一顿团圆饭又匆匆回了府衙,皇上派了一队人马押送着军饷路过余川,要府尹大人并守备将军前去安排接待。
军饷是给北边威远将军十万大军的,足有满满十车的雪花银!军饷车辆有重兵看守着,李怀熙远远的看了一眼,他听说每年朝廷都会把一半军饷折成粮草运送到北疆,这次却全是白银,半袋米粮也没有。
当天晚上林易辰回来得很晚,脱衣服上床捞过李怀熙就睡了,身上一点儿酒味没有,李怀熙自己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接着睡,两个人的中秋节过得像天上的月亮一样纯洁。
第二天早上,李怀熙起来的时候林易辰已经出去了,运送军饷的队伍一早出城,他这个府尹要安排人确保沿路安全。
丫鬟们进来伺候李怀熙梳洗吃饭,没一会儿林易辰回来匆匆忙忙填了一碗饭又出去了,临走时三下两下把李怀熙的头发弄乱了,他见不得在他不在的时候李怀熙打扮得过于引人注目。
李怀熙披头散发的坐着,心平气和地继续喝粥吃包子,吩咐丫鬟给他重新找出一个嵌了红珊瑚的金头冠,李怀熙算上了自己前世的二十六年时光,决定原谅林易辰这种小心眼儿的行为。
吃过早饭,李怀熙离开府衙回到自己的客栈,店里的伙计们忙得热火朝天,都是匆匆和他行个礼就接着跑,老掌柜的也没空和他说话,大批在南方做生意的人都跑了回来,拖家带口的,连柴房里都挤进了人。
刘全跟着去帮忙,李怀熙寻了一把椅子坐在大堂里听客人们聊天,道听途说虽不可信,但是也可以作为参考,至少可以比对一下两边的宣传谁更到位一些。
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眼巴巴的看着李怀熙手里摆弄的肥猫,李怀熙笑着看了她一眼,小姑娘怯生生的说,“我也有一只像它一样的猫,前天半路上它跑了。”
“也许它还会追上来,猫的鼻子也很灵的。”李怀熙笑着安慰小姑娘。
“可我明天就要走了,爹说要赶路。它要是找过来,你能喂它吃些东西吗?它不会捉耗子。”小姑娘眨巴着大眼睛恳求说。
“可以,我的猫也不会捉耗子。”李怀熙笑着说。
“喵!”肥猫卧在李怀熙腿上很不愿意的叫了一声,李怀熙想了起来,笑着更正,“我忘了,它前两年捉过一只耗子,在我娘要不给它吃饭的时候,所以你也不用担心,饿极了,你的猫也会自己逮耗子去的。”
小姑娘听了高兴了一些,这时一个惊慌的妇人找了过来,没敢把通身富贵的李怀熙当成拐子,不好意思的告了罪之后把小姑娘拉走了,李怀熙笑笑,决定过些日子去牙行那里走一趟,战乱一起,可不光是会走失一些猫狗,没准儿还能物色两个适合给他妹妹当陪嫁的小丫鬟。
程安到底还是听说了李怀熙又盘下了一间空铺面的事,赶着中午吃饭的时间找了过来,他的店这天开张,可是生意并不好,人们不愿意这个时候还往外花钱,所以一上午,他的好丝好绸也没卖出几尺。
李怀熙正在自己的房间等着刘全去准备午饭,程安见他老神在在的样子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怀熙啊,表哥求你个事儿,你的那个铺子现在也没往外租,借我用用吧。”
李怀熙看了他一眼,明知故问,“干什么用?”
“万一要是打起来我把货藏你那个后院去,踏实些。”
“踏实些?”李怀熙一挑眉,翻着小白眼看了一眼程安,“那可事先说好了,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你可别找我,我不担你那责任,否则你踏实了,我该睡不着了!”
程安笑了,“就知道你存着这个心思,你严礼表哥说得一点儿没错!出了事儿我也怨不着你,兵荒马乱的,搁在自己枕头底下都保不齐出什么事儿呢,哪儿怪得着你,你也不经常在城里,把钥匙给我吧,到时候我自己安排。”
李怀熙两手空空,告诉程安,“在三爷爷那里呢,一会儿我跟他说一声,你要用的时候过来拿吧。”
到时再拿也来得及,程安踏实下来,坐下和这个一肚子小算盘的表弟聊天。
厨房太忙,刘全去了好半天也没回来,李怀熙这个人小心眼到了一定程度,想了想,又嘱咐程安一句,“真要到那个时候,别用你自己刚雇的伙计们搬,不知根不知底儿的,用严礼那里的要好一些,他那儿都是用长了的。”
程安答应下来,这时刘全终于端着饭菜进来,李怀熙让他又加了一副碗筷,程安吃了午饭方才去了。
下午,李怀熙的客栈里又来了几个来住店的,客栈里实在没有空余的房间了,老掌柜的只能把人往外送了。
望着越走越远的银子,李怀熙有一瞬间想过要把他自己的房间让出来,可是想到小气的府尹,李怀熙还是放弃了这个见钱眼开的念头。
中秋节休沐三天,李怀熙只见过林易辰几眼,大概算来,一般是早餐的时候一眼,半夜的时候一眼,府尹大人忙着搞‘坚壁清野’,很大义凌然的把私情放下了。
八月十七的下午,李怀熙坐在回书院的马车上,车外艳阳高照,车内李秀才的脸上却是阴云密布,林易辰忙得没空送他,又觉得无以表达自己的歉意,竟然想了个奇馊无比的主意,送了他满车的花!余川地理位置偏北,秋天能有什么花?菊花!
这里的人祭扫的时候不讲究送菊花,李怀熙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把这满车的菊花扔回到府尹大人脸上,可是让他摆在院子里又觉得堵心,李秀才百爪挠心的想把这些花扔出去,临了默念了十遍《清心咒》,还是忍下了。
一直没有停战的消息传来,这个时候没有报纸,一切消息均来自府衙前的告示,每天余川的百姓都要围在那里看一看,央求识文断字的给念上一念。
书院里的信息要比城里慢上一些,生员们等不及,每每派了自己的书童下山去看布告,何崇文更是要求他家的下人每天上山一趟来给他通消息。
过完了中秋,李怀熙没有再下山,客栈有三爷爷打理他很放心,林易辰太忙,他担心他再下山还会收一堆菊花上来。
十一月中旬,余川下了第一场雪,雪不大,但是天气异常寒冷,李怀熙穿了火红的狐狸皮斗篷站在书院门口往山下望,威远将军的八万大军旌旗招展,正在山下扎营,而威远将军本人则刚刚上山来亲自向众生员保证,绝不伤害天下士子一分一毫。
李怀熙站在生员中间很仔细的近距离观察了威远将军,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正正经经的古代大将军,虽然是个乱臣贼子,不过依然还是很有看头儿的。
威远将军刚到余川,战甲未除,挎着宝剑,年纪约四十岁左右,五官端正、棱角分明,身高和林易辰不相上下,但是更加魁梧,声音洪亮,竟然是用内力发出来的,这让一直仰慕内家高手的李怀熙很是激动了三分钟,听说他善使的兵器是一把长刀,李怀熙翘着脚看了半天也并没有得见,不知道式样如何。
威远将军走后,何崇文慌了起来,他的家人全在城里,本来半个时辰的路程就能到,可如今山下的那条路成了两军对垒的地方,他是想回去也回不去了。
李怀熙从门口回来之后看了一眼热锅上的何大少,笑着骂,“你就是贱!能回去的时候不回去,如今回不去了又装出这样顾家的样子。”
何大少苦着脸,“你小小年纪的哪懂得我的心思!”
李怀熙和段正淳都笑,他们谁都不认为何大少自己就真的懂。
天气寒冷,再用功的书生也坚持不了多久,一更天的时候,书院里已是一片黑暗寂静,李怀熙套上一件黑色的斗篷,打扮得像个死神似的偷偷下了山。
李怀熙通过密道回到了余川城里,林易辰实行了战时的宵禁政策,街上一个平民也没有,只有一队队巡逻的府兵。
李怀熙出示了林易辰给他的腰牌,由两个府兵护送着回了府衙,林易辰和余川城里的大小官员都在前面研究对敌方略,李怀熙没去打扰,自己进了后衙,让丫鬟把炭火弄好就自己睡下了。
半夜,林易辰回来了,一见到床上的小狐狸乐得心花怒放,抱着啃了好几口以后才问,“大晚上的你怎么来了?”
李怀熙坐了起来,拥着被子说,“我不放心你,过来看看。今天威远将军到书院里去了,这个人有些脑子,你要小心。”
林易辰闻言更高兴了,把床头的灯点亮,捧着李怀熙的小脸儿使劲儿的瞧,“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怎么办?”
“滚!又想着埋一起呢?!我告诉你,你要是死了,你头天咽气我第二天就去逛万菊楼!”
林易辰笑了,“就你这小模样,到那儿就是找死,还得埋一起,到时候没准儿我还嫌你了呢,先投胎去。”
“你敢!”李怀熙的眼睛立了起来。
林易辰笑嘻嘻的脱了衣服,光着也钻进了被窝,“我不死,除了你,谁也弄不死我!”
夜半三更,府尹大人心甘情愿的‘死’了一回,李怀熙没敢弄得太过,怕第二天打起来林易辰没有精神。
事毕,林易辰搂着自己已经情动的小狐狸一下一下的轻抚,微笑着说,“小狐狸,我能猜出来威远将军到你们书院说了什么你信不信?”
“信。”李怀熙一点儿也不用猜。
“你总是这样!”林易辰轻轻掐了一下李怀熙的小脸,笑着接着说,“他肯定说‘为了天下百姓苍生,起兵作乱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实非本意,今过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