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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嬷嬷看到顾卿的眼神,立刻去扶起了小丫头,和蔼地说:“知道你煎药辛苦,这大热天要守着火炉子实在不容易。没人说你不对,你快起来吧。”
“嘉云,把早上的金丝银卷给她装一碟子,压压惊吧。”
那小丫头见花嬷嬷扶她起来轻声安慰,泪珠子在眼睛里转啊转,硬是给憋回去了。花嬷嬷接过嘉云拿来的碟子,把她递给小丫头。
“这些拿回去和姐妹们分了吧。吃完以后好好办差,太夫人还等着你们煎的药呢。”
那小丫头含着泪点了点头,给邱老太君和几位主子行完了礼,这才接过了碟子。又有下人捧了吃完药的碗,跟着那小丫头一起出了屋子。
药碗和药渣都是要放在一处,等胡家医验完了,药渣封存起来,药碗才能洗掉。
这一天,李锐和李茂都在围着顾卿打转,顾卿很想跟这两个人说她不需要服侍,求他们滚回去上班上学,可看着李锐和李茂难得融洽的在一起忙东忙西的样子,又忍不住把话憋了回去。
不过片刻后,她就后悔了自己这个决定。
果然是该让他们滚回去上班上学啊!
这李茂是属狗的吗?
“娘,您口渴吗?”
“娘,您闷不闷,儿子让锐儿给你读读话本?”
正在给顾卿揉着腿的李锐抬起头。
不该是叔叔自己读吗?为何是他要读话本?
“不闷,挺好。”顾卿眨了眨眼。
“那您想不想见湄儿,我让奶娘给您抱来?”
“不想。给她睡。”
她如今左边手还有些麻,怕是以后都不敢抱了,如今让她来只是为了让她不闷,那李湄也太可怜了。
小孩子睡不足是长不大的。
“娘,你头疼不疼?儿子叫锐儿给你捏捏头?”
李锐抬起头,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又低了下去。
顾卿确实觉得头疼了,是被李茂肉麻的。
不过现在肚子有点疼是真的。
是不是刚才的蝎子汤吃坏了肚子?
一定是。她看明天还是不要再煎那个了吧。喝虫子什么的……
“娘,你要起身?我扶您起身。”李茂殷勤的扶她起来,顾卿左边胳膊还有些麻,用不上力,只能倚靠在李茂的身上。
靠着中年大叔,还是有妇之夫!
她真心接受不能啊!
“娘,你要下床?你要做什么,吩咐儿子一声就是了。”李茂让老太太靠在他身上,见她默不作声的就要起身,连忙按住她,关切地问道:
“怎么了娘?可是儿子哪里做的不对?要不然,您吩咐锐儿,让锐儿帮您?”
李锐闻声连忙站了起来,等着顾卿的吩咐。
“不是。”顾卿实在快要被这两个男人噎死。
帮你妹啊!
她看了一眼花嬷嬷,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了。
偏花嬷嬷这一刻和她“心有灵犀”的技能是灰的,半点都不能理会她的意思。
“放我下去。”顾卿悲愤欲绝的开口。
“我要如厕!”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李锐:奶奶,其实你喝的是牵正散和止痉散。
顾卿:哦。
李锐:就是蝎子、蜈蚣、僵蚕还有……
花嬷嬷:太夫人!来人啊,太夫人晕过去了!
、第166章 洪灾爆发
方府里妻杀妾室的命案又有了最新的进展。
得知杨氏把胡姨娘杀了以后;久为大理寺卿的方兴立刻派人把两个女人的屋子给看了起来,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刑部和大理寺来人的时候;下人们都被提去了审问;不过都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所有人都对杨氏会杀胡姨娘吃惊的很。
因为方毅前一天晚上还宿在了杨氏屋里;并保证以后再也不去妾室屋子里了。
刑部的验官从杨氏的枕芯里发现了一些药物的粉末;这些粉末被取走后送去了太医院的御药院;查出其中含有多种致幻的成分。
这粉末并非某种药,而是巫引。
所谓巫引,乃是神巫乩童等扶乩请灵之前服用的一种粉末。据巫乩们说;这种巫引会帮助他们更好的聚集“神气”,用以请神入身。此引在楚地及苗疆一代颇为盛行;中原因佛道两派庙观众多的缘故;大部分人都习惯于去求神问佛而不是找“巫”;对这种药并不了解。
巫风盛行的年代已经离得很远了,若不是御药院有几位药师家学渊源,见多识广,这种药也就被当做一般的迷药给掠过了。
事情的真相很明显,有人给怀孕了的杨氏枕头里加入了这种药芯,导致杨氏性情大变,孩子流产,然后发狂杀人。
杨氏在杀完人后坚信是胡姨娘先来嘲讽她的,但那一天胡姨娘根本就没离开屋子。
这就是神巫“巫引”的可怕,它会将你内心想要看见的东西不停的放大,以至于你会觉得那就是真的,最后达到真假不分的地步。
现在胡姨娘已死,杨氏也是疯疯癫癫的状态,加之孩子流掉的时候已经四个月多接近五个月了,对母体伤害很大,杨氏这辈子就算是废了。
就算没有圣旨让方毅休了她,这样的妇人也已经胜任不了主母的位子。
结果一出,方家震惊。胡姨娘绝对没有机会向杨氏下手,她来方府的时候只带了一些东西,丫头都没跟一个,伺候她的下人都是家生子,不会为了她谋害主子。
那就是杨氏身边的人出了问题。
能够近身伺候到替换枕芯而不被人怀疑的就那么几个,可无论怎么严刑拷打,就是查不出什么东西来。其中两个侍女受不住刑自尽了,其他的也都奄奄一息。
案件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方兴这一阵子像是老了十岁。杨氏被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吏单独在方府看管了起来,每日里药照用,身子照休养,但等过了几天身体渐好的时候,她就要被押到大理寺受刑。
太医院结果出来的时候,方兴不顾脸面进宫求情,因杨氏发狂乃是药物导致,楚睿最终减掉了杨氏笞刑的刑罚,总算是给杨氏留了个脸面。但总归是后宅不严才闹下了人命,圣意决断之下,其他惩罚不变。
这种结果虽然不尽人意,但对于方家来说,雷霆雨露都是君恩,他们除了接受,也别无他法。
笞刑并不是重刑,乃是用竹棍拷打犯人的臀1部和大腿、背部的一种刑罚,在众多刑罚中,算是常见的一种。但女犯在众目睽睽下被击打臀1部是十分羞耻的场景,所以女犯会被判此刑,大多是德行有亏。
皇帝去掉了笞刑,算是给了大理寺卿方兴一个脸面,让杨氏能体面的回娘家去。
“不过是一个妾室,竟闹到如此地步。”方毅在杨氏被关押的房门外与她隔窗说话。
“你们男人总觉的那不过是一个妾室,但在我看来,那是抢我丈夫的女人,抢我孩子家产的孽种之母,我怀胎十月,为你生儿育女,你却风流快活,独宠那胡姨娘一人……”杨氏抱着膝坐在窗边的美人榻上,两眼发直。
“我虽发狂杀了她,却并不后悔。”
“那舒娘呢?舒娘才这么小,就背负其母杀人的名声。”方毅冷着脸,看着天上的白云。“大理寺和刑部的查验官查出你的枕芯中被人做了手脚,放了狂药。但陛下不愿为你赦罪,只免了你的笞刑,所以等你身子休养好了以后,你哥哥就会来接你返家。”
“我家进了内鬼,才让你先失其子,又杀了人。我偏宠胡姨娘,全因她是良妾,与通房丫头不同,我竟不知你会在意到如此地步。舒娘我会好好抚养,只希望你回了杨家,能放开心胸休养,不要再做傻事。”
“你我虽没有了夫妻的名分,但你的赡养费用,我家会每月付与你的兄嫂,你不必觉得是寄人篱下。若实在过的不开心,我们方家在京郊还有一处庄子,风景秀丽,家人也多是老仆,你就带着下人去那里休养吧。”
“不用你假好心。舒娘是你的女儿,你不好好待她,我便是死了也不会饶了你。我若在家里待的不开心,我就绞了头发做姑子去,尼姑庵里可不管你杀没杀过人。”杨氏嘴里说的硬气,其实态度已经软化了些。
方毅苦笑了一下,他这妻子在家中也是幺女,性子并不温顺可人,但还算贤惠。可如今杀了人,她却一点害怕内疚的心都没有,难不成这这药物真有这么可怕?
还是在正室眼里,妾室都是死不足惜之人?
可人人家里都有妾室啊!
御药院的人说这药可怕就可怕在不知道什么事后又会发作。这种迷幻的效果直接破坏人的脑部,让人一直都会有幻觉。方毅虽然受杨氏连累今生仕途无望,但两人毕竟夫妻一场,又育有一女,对于她落得这般下场,方毅心中也是不忍,所以过来好心相劝。
他爹见多了被休离回家后的女人遭遇的种种不公,所以皇帝下旨之后,他就做了种种安排。他羞愧于连累父母,却又不得不接受这种事实和安排,这段时间,他颇受煎熬,就连年幼的舒娘也常在夜里惊醒,赤着脚满屋子找娘亲。
方毅已经开始后悔自己为了要和同僚交际好关系,就娶回那个庶女了。若说是鸿运当头,也不全然是,同僚好友间互送美妾良伎乃是常事,那胡氏确实端丽,却还没有到绝色的地步,他会将她抬回家,大半倒是看在其父乃是自己在吏部交情深厚之友而已。
只是胡姨娘到底比两位陪嫁抬成的通房貌美,他贪图新鲜,又觉得她身份毕竟和丫头不同,未免待她和两个通房不同,这才酿出今日的大祸来。
方毅已经受了方兴一顿打,他的母亲也因被夺了诰命气倒在床,如今妻子即将返家,只留他和女儿徒增笑柄,只得和妻子隔屋兴叹。
方毅在这里已经待了超过一刻钟,刑部过来驱赶。方毅见妻子把脸转向屋内,不再言语,只好叹了口气,给那刑部看守之人塞了几两碎银子,踉跄着步子狼狈的离开。
这一切,方氏都并不知情。李铭从父亲那里知道了一切,还去外公府上探望了两位老人几次,但因为他家里还有正在坐月子的母亲和生了病的祖母,李小呆在公府里没给母亲和祖母透出半点风声。
只是方氏不是笨蛋,她坐月子坐了这么久,除了母亲最开始来看过一次,后来竟是再也没来过。她婆母生病,家中也只是派了大弟妹来探望,这实在不合情理。
府里怕是出了什么事,可是她在坐月子,所以所有人都瞒着。
某一日,方氏实在忍不住,在李铭进屋的时候问他:“你外祖母身体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