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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说她要带郁容华去大悲寺,需在寺里见王爷一面。”
“江主子可说是什么事没有,王爷如今在京城,反而不好走动。”
妙彤摇了摇头:“主子没说,若没有大事主子也不会冒险见王爷。你只管回去告诉王爷就是,至于其他,容不得你我做主。”
小德子想了想,道:“姐姐说的对,这事儿我知道了,回头就去告诉王爷。姐姐也出来好一会儿了吧,快回去吧。”
妙彤看了看天“嗯”了一声,将坠子拿给小德子就走了。
这小德子就是昱王安排来与江妘笙联络之人,他是内府司的小太监,出入要方便些。江妘笙要与慕容瞮联系时,只让妙彤装作去倒卖东西找小德子帮忙。宫里这样的事儿多,大家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上位不查,谁不想多捞些好处呢。
妙彤沿着宫道往回走,这才觉出背上有些凉飕飕的,想必是起了冷汗的缘故。
妙彤不知江妘笙是如何同昱王联系上的,江妘笙告知她昱王会帮她们时她并没有特别高兴,她只是觉得危险。就如同现在。若让人知道江妘笙与昱王有关系,那会是什么后果?且不论他们是否真的有染,这宫里人的嘴就是没有的也能说成有的。也不知主子是怎么想的,凭她现在的恩宠难道还要借助昱王的势力吗?昱王一个外朝王爷,又能帮得了什么?
一路思忖着不知不觉走岔了道儿,一抬眼就见着郁诗岚从明仪宫出来。妙彤让到一边垂首看着地面,待郁诗岚过去。不想郁诗岚却在自己面前停了下来。
“妙彤?”不甚确定的口气,“我记得你是叫妙彤吧。”
“容华好记性,奴婢妙彤,给容华请安。”妙彤行了一礼,略抬起眸子看了郁诗岚。只见郁诗岚穿得略显厚重,眉眼都带着笑,却又不同于江妘笙那种晕染开来的笑意,郁诗岚的笑,总觉得是凝在眉间眼角的,少了一股子灵气。
“你这是打哪里来?”郁诗岚提步走在前面,妙彤也只好跟上答话:“回容华,才从内府司回来。主子要去大悲寺,有些东西奴婢怕准备不齐全,就先去内府司知会一声。”
“你倒是尽心,江瑶章可真有福气。”
妙彤略低了低头表示着谦虚和谨慎。
“这都是奴婢该做的。容华这是要往哪里去?”
“自然是去芷兰殿。”郁诗岚回头笑了一笑,“说起来还要多谢江瑶章,若不是她,我又怎能遂愿。”
妙彤略缓了缓,回味着郁诗岚方才那一笑。江妘笙既然要联络昱王,这大悲寺一行看来并不简单。那为何又要带上郁诗岚?妙彤不解,此时也不多问。只道:“是容华心诚。”
宫道悠长,二人说着些闲话不一时也就到了芷兰殿。
江妘笙正歪在日影里看书,见妙彤进来便放下书,问道:“如何?”
妙彤点了点头,道:“奴婢去内府司知会了他们,他们会好好准备的。在回来的路上遇见郁容华,与她一道回来,她正在外面等着主子呢。”
“她……请她进来说话吧,你去看看,不许再让别人进来。”江妘笙又看了妙彤一眼,“这事儿回头我再与你说。”
妙彤点了点头自去通传。
江妘笙站了起来走到椅子上端正坐好,瞧见郁诗岚来也不起,只抬了抬手让她免礼坐下。随着地位的提升,表面的谦卑已慢慢褪下。身在其位,似乎真的有一种俯而看人的感觉。人,便自觉的高出了一节来。
“我已禀告了皇上,你可同我一道去大悲寺祈福。”
“瑶章恩德,诗岚永世不忘。”
江妘笙摆了摆手止了郁诗岚的话:“这些莫要同我说,说来我也不信。我只要你记得,我是救过你的,以后那些荷包被别再送到我这里才好。”
郁诗岚脸上一阵发白。
江妘笙接到:“你回去吧,也需好好准备,如今天气尚寒,你又……注意身子。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是,诗岚告退。”郁诗岚站起来对了江妘笙行了一礼,虽还有些感激的话,终还是咽下了。对于江妘笙而言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在经历了这些多以后,实际的行动更能打动江妘笙的心。
郁诗岚出来后看了看天,她忽然觉得有些看不透江妘笙了。这宫里还真是让人……
一寺大悲【第十五章】
踏着有些潮湿的石阶,江妘笙一步步走向了大悲寺的大雄宝殿。登上最后一阶,视线就变得宽阔起来,远山含笑水流长,青烟渺渺云停步。站在大雄宝殿前,睨着脚下山野,身侧是卑躬的主持。只有那泥塑的菩萨还是慈眉善目,八风不动地注视着众人。众生平等,蝼蚁也罢,瑶章也罢,都改变不了那早已描摹定型的眉眼。江妘笙在心里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静静地与那佛像对视,仿佛被带到了另一个天地。
远山的风带着寒意吹拂着那毛茸茸的狐裘,那细腻的绒毛抚着人的脸,有些痒,但让人不忍拨离。
这披风是昨夜慕容皓给的,他亲手为她系上,目中缱惓万千。
江妘笙紧了紧披风,觉得很暖和。慕容皓的柔情让她那冷冽的心有些波动。谁不想安于一人侧,相伴永不离?只可惜尘世间小女儿最单纯的绮念对江妘笙来说却成了一丝一出即灭的火。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是在那样的柔情里,任谁都要沦陷,她也不例外。所以,还是不去想吧……只要知道,要先做什么就好。想得太多,牵绊太多,就不能前行了。
江妘笙低下头看着地面迈出了步子。虽然对慕容皓动感情与自己的目的并不矛盾,但自己若真的动了感情,还能忍心去利用慕容皓吗?若真的动了感情,还能这么冷静的判断形式吗?不要忘了,那个说男人说“朕”,他是天子,予取予求。自己却没有任何输的资本。
“瑶章远道而来,还是先到禅房休息,明日老衲再为瑶章主持祈福。”住持空明大师喧了一声佛号,命人送江妘笙一行去禅房。说是禅房,其实是一座院子,规格不大却布置清新。
到了大悲寺郁诗岚显得有些紧张,因为江妘笙并没有告诉她具体要怎么做。江妘笙让她先去休息,自己却要先将周围看上一看。
远山上的雪还没有化,远远看去像是上到一半的釉。江妘笙扶着妙彤沿着小路慢慢儿地走着。这一时天款地阔,让那颗紧绷的心松弛了下来。
“青灯古佛,这一刻倒是觉得很好。”
“主子怎么了?”
江妘笙摇了摇头放开妙彤的手转过身对她笑了笑,淡薄地如同天际的那一抹流云,风一吹,就散了。
“我只是觉得宫里太累……可是说到底谁也不能怨……”因为,是自己要进去的。
妙彤道:“既已来此,主子也就散散心吧……不是有一个月吗?”
“一个月……”江妘笙看着远处。时间真是很奇怪,有时候觉得很快,有时候又嫌它太慢。总是不能如意。
“主子,这里风大,还是先回去吧。”
江妘笙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远方,吐出一口气,倦极。
虽然倦极,但夜里江妘笙却怎么也睡不安稳。没由来的辗转反侧,让人烦躁。
她带郁诗岚来大悲寺一则是为了确认郁诗岚是否真的怀有身孕。太医院的人不能用,那就让昱王再找大夫好了。二则若是郁诗岚真的怀有身孕那么可以再作打算,免得在宫里被人看出端倪。若是郁诗岚骗自己,那么,她绝不会活着走出大悲寺。
是,一个一而再再而三谋害自己的人,绝不能留。
江妘笙抓紧了被子,像是一松开自己就会灰飞湮灭似的。她不是菩萨,没那么好的心肠,众生平等在等级森严的皇宫简直是笑话。所以,郁诗岚,希望你没有骗我……
江妘笙朦朦胧胧谁去的时候天已经有些灰蒙蒙了,待不得她深睡妙彤就来叫起了。因今日有祈福道场,耽搁不得。江妘笙揉了揉太阳穴,苦笑着撑起身来,看着妙彤道:“可谓自讨苦吃了……沐浴吧……”
妙彤点了点头上前扶江妘笙前去沐浴更衣。
简单装点后江妘笙就去往了大雄宝殿,按着规矩,自今日晨起,到暮鼓鸣响,江妘笙是不能进什么食水的。清以体肤,惠以心智,便是要做足如此吧。
倒了大殿前,江妘笙放开妙彤的手走了进去。郁诗岚早在一旁侯着了。江妘笙朝她点了点头,她也没有多礼,此刻庙宇肃穆,凡尘俗礼也都避退一旁。
空明大师喧了一声佛号,请江妘笙入位。江妘笙双手合十还了一礼,走到正中的蒲团上跪好。
江妘笙正面所对是释迦牟尼佛,左边是东方净琉璃世界的药师琉璃光佛,结跏趺坐,左手持钵,右手持药;右边是西方极乐世界的阿弥陀佛,结跏趺坐,双手叠置足上,掌中有一莲台,表示接引众生的意思。江妘笙的目光在那莲台上停留了片刻就阖目祷告起来。耳旁是众僧敲着木鱼绵长而有节律的吟诵。不知不觉,江妘笙也有了几分虔诚。
或许,那虚妄的一切,也正是人们最后的皈依。
我佛慈悲,愿吾皇福寿绵长,江山久固……
江妘笙真心地祈祷,对于慕容皓,她想要做到不带任何感情地计算,可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还是感动的,对于慕容皓的柔情、包容、宠爱,她真的很感动,也很感激。但是她又不得不利用他,不得不在内心拒绝那些感情。所以,对于慕容皓,此刻江妘笙觉得深深的愧疚。与慕容皓相处日久,就江妘笙偶尔会忘记他是皇帝。这无疑是危险的。
就算柔情似水也罢,终究东流去……
江妘笙掀开眼帘,有些痴迷、虚妄地看着佛像。口中的低喃淹没在虔诚的佛经吟诵里。
“愿笙能达成心愿,为父母报仇,虽死而无憾。”
若能杀了他,就算自己死也可以吧。
合上眼帘的瞬间,脑海里又浮现出梁州的那一场浩劫。战火硝烟滚滚而起,接天连地。天上的云彩也被熏黑了,没有了洁白的颜色。人们拖家带口想要逃离,却一个个死在了那冷而锋利的铁器下。士兵们机械地挥动着武器,他们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杀害这些手无寸铁的人。只有那发号施令的人冷漠地看着鲜血长流,最后微笑着离去。
今时今日,江妘笙依然清晰地记得那人的模样。只有在最甜美的梦里才会暂时将他遗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