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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注意你的言辞!”伯爵高傲地说,“不要让我有机会以污蔑贵族的罪名送你进警察局。”
柯叶儿怒极反笑,“来呀!反正我一样都是要死,死在街上和监狱里又有什么区别?”
“够了!”老流浪汉霍地一下站起,劈手夺过柯叶儿手中的烟盒。“你非得把我们全害死你才满意吗?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别说你,就连我们,只要大老爷们动根手指就能弄死。你死了这个世界就会改变吗?别傻了!乖乖做你的流浪汉去吧!老天爷让你活几天你就活几天,这就是你的命!”
柯叶儿绷着脸别过头去,狠命地踢了下地上的一块大石头。
伯爵冷冷一笑,“你的同伴可比你明道理多了。”
他拿过烟盒,转身离去了。
坤特从暗影里走出来。
“哟,我们伟大的警察大人还没走啊?在我们跟前是老虎,到了那些贵族跟前又变成老鼠了!”柯叶儿像是准备把一肚子气出在坤特身上,挖苦道。
坤特对他的挖苦话不以为意,抛了一法兰到他手里。
柯叶儿又把钱扔回给坤特。“干嘛给我钱?我就算饿死也不会要你们这些臭警察的钱的!”
“这不是给你的。”坤特再次把钱抛给他,指了指裹在破布里、好不容易拣到钱的那名流浪汉。“给他的话大概马上就会拿去买酒喝掉。想办法给他弄得暖和点,要不然他准会得肺病的。”
“你——”
柯叶儿拿着钱不知所措地怔在原地。他没想到一向只会穷凶极恶地对待他们这些流浪汉的警察竟也会来关心他们的死活。
坤特暗暗笑了笑。是个相当不错的男孩,只可惜生在这种时代,不知他能不能靠自己的力量爬出这片淤泥。他抬抬帽子,望了望依旧阴霾的天空,不知道太阳究竟何时才能出来。
他拉紧衣领,心情沉重地溶入人流里。
第 5 章
冯·果特洛普经过亚克伯·坤特的办公桌时将一只信封放到他桌上。
“长官,这是我刚才在警局门口遇到的一个小孩要我交给您的。”
坤特拿起信封,用裁信刀裁开,抖出一张淡蓝色的纸来,很快地将上面的内容浏览一遍,然后递给果特洛普。
“是翡翠送来的,你也瞧瞧吧!”
果特洛普一听是翡翠小姐送来的,忙接过认认真真的地读了一遍,只见纸上写道:
亲爱的探长大人:
你拜托我的事我已经找人打听过了。在提斐萨城东有条叫狮子街的小巷,走到底可以看到一扇红木做的门,这里面住了个名叫龙三的走私贩子。一个星期以前,他卖出了足以毒死两人份量的毒舌兰。据他的描述,买主是一名三十出头的男子,长着银发黑眼,身形削瘦,气质冷漠,受过很好的教养的样子。这样的描述有没有令你想到什么人呢?
翡翠敬上
果特洛普抬起头,惊愕地看向坤特。坤特嘴边噙着抹了然的笑容。
“嘘,先别说,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我突然有了个想法,要是我的直觉没错的话,这桩案子应该很快就能结束了。”
这一夜是这年最冷的一晚,大街上阗无一人,这种寒冷潮湿的夜晚,如无必要,很少有人会外出。两条鬼鬼祟祟的影子静悄悄地溜进霍里特格尔伯爵府后门前的阴影里。
“长、长官,请、请不要告诉我,您的那个想法就是、是指我们在这、这么冷的晚上出来?”果特洛普冻得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了。
坤特却蛮不在乎地掀开大衣的下摆,摸出一套用鹿皮包着的撬锁工具,从中选出一把万能钥匙来,□锁眼里试试,再想了想,随后便很有信心地用把小锉刀轻轻地锉起来,其熟练的程度
远超过一名警察所应有的。果特洛普直看得目瞪口呆。
“长、长官,您、您怎么——”
坤特洋洋自得地低声答道:“这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夜盗教我的,这一套工具完全是他自个制作出来的,几乎没有打不开的锁。”
“好、好厉害喔!”果特洛普不知是夸坤特厉害,还是在夸那名夜盗厉害。
“那家伙真的很厉害。当年他没被抓进去之前,可是提斐萨所有有钱人家的克星,只要是他看中的对象,没有一个能逃过。警察完全拿他没办法,就连我也被他耍得团团转。滑头的小子!”
果特洛普不免有些好奇地追问:“他这么厉害,怎么又会被抓住呢?”
“被人出卖的呗!那年也是冬天一个寒冷的晚上,他刚从一家下手的人家出来,碰到一个快冻死的流浪汉,出于怜悯之心他给那流浪汉一块宝石。没想到这流浪汉反倒把他的住址卖给了警方,得了两法兰。那家伙不知道,其实只要把他手上的那块宝石卖了的话,二十个法兰都不止呢!”
“那,那个夜盗后来又怎么样了呢?”
“死了。被抓进去的第二年就死在监牢里了。在那种鬼地方生病比喝口水还容易,一旦生了病那就铁定完了。”
坤特将那把万能钥匙放到亮处看了看,再插入锁孔里,转了一下,门真的就开了。他收拾好工具,回头一看,发现果特洛普站在门口踌躇不前。
“怎么了?”
“长官,我看这不好吧!夜闯民宅可是犯法的事,我们身为警察怎么能知法犯法呢?”
“放心吧!只要不被抓住就不能算是犯法。伯爵一下子买了那么多的毒舌兰,肯定没用完,剩余的很可能还在伯爵府里。只要能找到那个,再加上龙三的供词,就有足够的证据拘捕伯爵
了。难道为了正义,你连这点小小的牺牲也不肯做吗?”
果特洛普受最后一句话的激励,深吸口气,挺了挺胸,说:“好!今晚我就豁出去了!”
两人走进黑暗的室内。坤特点燃带来的蜡烛,发现他们是在一间收拾得十分干净的厨房里。他贴着果特洛普的耳朵说:“尽量轻一点,仆人们都睡在后面,别惊动他们。我们到伯爵的书房去找找看。”
果特洛普咽了口唾沫,点点头。
他们轻手轻脚地摸出厨房,发现一段通往二楼的小楼梯,显然是给仆人上下用的。二楼的走廊又长又黑,望不到尽头,令人不禁萌生出一种这条走廊或许能联结到另一个世界的荒谬想法。
一直走在前面的坤特忽然停下脚步,向前后左右都望了望。
“怎么了,长官?”果特洛普紧张地问道。
“你有没有觉得这儿除了我们俩还有别的什么在?”
“别、别的什、什么?”果特洛普看了看四周的黑暗,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拜、拜托,长官,不要现在说这种令人害怕的话好不好?”
“你啊,真没用!活人也怕,死人也怕。我看你还是早点改行做别的算了。”
果特洛普不满地嘀咕道:“长官真无情,人家只是说说而已嘛!”
坤特的注意力已转到别的地方,所以没有听到果特洛普的小声抱怨。他蹑手蹑脚地走到一扇门前,弯下腰贴在门上听了听,然后放心地打开门。这一间就是伯爵的书房了。壁炉里燃着火,烧得整个房间暖烘烘的;烛架上的蜡烛也都点燃着,但没有一个人在,倒像是知道他们这两个不速之客会来,所以才摆出这阵势来迎接他们。坤特小心地掩上门后,朝果特洛普递了个眼色。果特洛普心领神会。两人兵分两路,开始细致而谨慎地搜查起来。
几分钟后,坤特突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两人都停下来,凝神细听着。走廓上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正朝着这边而来。坤特往房间里四处一瞧,朝果特洛普指指已经放下的窗帘。果特洛普点点头。两人一齐钻进垂及地面的窗帘后。刚藏好,书房的门就开了。
坤特透过窗帘间的细缝看到霍里特格尔伯爵脚步不稳地走进书房来,他穿着带有褶裥的衬衫和黑色长裤,棕色的背色敞开着,手中还拿着瓶只剩了一半液体的酒瓶。他靠在门上歇了一歇,然后“唰”地一声拉开覆住左面墙壁的帏幔,露出伯爵夫人的画像。他似乎是觉得光线不够明亮,便放下酒瓶,擎起一盏烛台。
“薇芮蒂,薇芮蒂,”伯爵一边轻声呼唤着这个名字,一边轻轻抚摸着画像。“他们告诉我你还在这座宅子里,可是为什么你一次也没出现在我面前呢?你知不知道我每个晚上都在等你。你不愿意见我吗?因为你恨着我,你恨我把你害死。可是你知道我是有原因的,对不对?你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更了解我。你知道我所有的烦恼,所有的痛苦。”
霍里特格尔伯爵忽然提高了声音。
“不,你还不够了解!你不知道你嫁的是怎么一个卑劣的人,他的内心有多么得黑暗,他的头脑有多么得疯狂!你一定不知道,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答应嫁给我?你应该拒绝的,不管我对你说出怎样的甜言蜜语,不管我怎样苦苦地哀求你,你都应该冷冷地、狠狠地拒绝我,而不要管我会如何得难过,如何得心碎。即便那样也是我活该!我这个由上流社会、贵族家庭才养得出来的怪物,生来就不配得到幸福!”
一声幽幽的叹息在房间里响起,没人能分清这只是普通的风声,还是确实是来自那个世界的声音。
伯爵猛地回过身,目光痴迷地在书房里上下搜寻着,不放过任何角落。
“是你吗,薇芮蒂?”伯爵向空中伸出一只手,仿佛在哀求某个看不到的人般。
那个声音消失了。除了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
霍里特格尔伯爵忽然狂笑起来,他一边大笑着,一边推倒身旁的椅子、沙发,拨开书桌上的东西,将书橱里的书一本本地扯出丢到地上。
“好吧!你就恨我吧!继续恨我吧!比起你的宽恕我宁愿要你的仇恨!就让我继续在地狱里受惩罚、受折磨,我本来就应该在那里的!我以为我能够逃开,但那显然是我太傻太天真了,有谁能反抗得了早已注定好的命运?!”
伯爵一边怒吼着,一边破坏着书房里的东西。等到他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时,整个房间像是刚经过一场暴风雨的洗礼般惨不忍睹。伯爵高举起一盏烛台,再一次仔细地凝视着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