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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平:“你要我去哪里?”
牛朗:“到了自然知道。”
两人不知不觉当中距离已经非常近。
乐平:“谁派你来的?”
牛朗:“问这个干嘛,你应该明白,我不会说的。”
乐平:“要怎么样才肯放了我们?”
牛朗:“再提这事我可要生气了。”说话的同时,握着玻璃片的手再次举起,尖锐一端对着肚皮,看上去就像要立即扎入的样子。
乐平:“别这样,我说过跟你走,这就走吧。”
牛朗:“下楼去。”
乐平在前,两个人往下走,这一次情况完全不同,一层一层往下走,顺利到达一楼,然后往外走出去。
怎么死的?
一路走出去,居然没有遇上一张熟悉或者陌生的面孔,乐平沮丧地想,看来无法指望谁充当目击证人了。
这时已经是凌晨三点,看不到人很正常。
过来一辆出租车,牛朗举起手试图搭车,结果车子加速冲过去,根本没有一丝停下的打算。
夜深人静,两位身穿裤衩的半裸男,其中一个手握玻璃片,正在流血,就这副德行,除非是半瞎或者喝醉的司机,否则谁也不会停车载人。
无奈之下,只好坚持步行。
沿着魏忠贤大道走出一公里多,然后在十字路口右转,沿着李莲英路往东走。
时间长了,由于无聊,不由自主地开始闲聊。
乐平沮丧地问:“还有多远?”
牛朗:“不知道。”
乐平:“我觉得很冷,脚底被硬东西刺破了,再这样走下去,我会死掉的,牛朗的身体也会被你弄坏。”
牛朗:“发扬一下吃苦耐劳的大无畏精神,别再抱怨,有些人一辈子没穿过鞋,不但没穿过棉衣,连衬衫都没穿过,从生到死就是腰间围一小片布遮一下,不也活得挺好。”
“你说的那是赤道附近的土著居民,一年到头都气候炎热,当然不必穿衣服,地上没有碎玻璃碴和铁屑什么的,自然也就不必穿鞋。”
“来,发克米,折腾一次就暖和了。”
“没这兴致。”
“我一直想知道,同志怎么办事的,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体验一下,你却不肯配合,真让我失望。”牛朗说。
乐平摇头:“到了目的地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牛朗:“我也不知道,带你们去到那里是我的任务,接下来的事就不管了。”
乐平:“你是什么时候死掉的?”
“七年前。”
“怎么死的?”
“放学回家路上被一个邪恶的坏蛋抓住,带到郊外,关到黑屋子里折磨了两个多月,最后因为伤口化脓生蛆,得不到救治,于是就死了。”
“很悲惨,非常不幸,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乐平真诚地说。
“想不想看看我死的时候什么样?”牛朗问。
“不想看,我胆子不怎么大,可能会被吓坏,到时候一溜烟跑掉,你不一定能够追上我。”乐平说。
不可能理解
牛朗问乐平为什么没跑掉,难道这具躯壳的死活真有那么重要吗?值得为之冒生命危险。
乐平说:“有些事很难用语言来说清楚,你身为一只附着在别人体内的鬼,并且是女鬼,更不可能理解。”
牛朗:“别吹嘘什么江湖义气和兄弟之情,那些玩艺儿我在黑社会题材的电影里看得多了。”
乐平:“我不太会说话,可能辞不达意,也讲不出什么豪言壮语,你听好了,真正的朋友就是那样,面临危险和麻烦的时候站在一起,不独自逃避,不做缩头乌龟,不会出卖朋友。”
牛朗:“不错,很朴实,很动听。”
这时一辆无牌面包车驶过来,停在前方路边。
乐平看看牛朗,又看了看前面的车,觉得应当是来接自己的,是什么情况,只要过去看看恐怕就能够弄明白。
牛朗突然伸出手,搂住乐平,把玻璃片架到他的脖子,然后冷冷地说:“进那辆车里。”
“放开,我自己能走。”乐平说。
“别挣扎,否则就会白白死掉,连BOSS的脸是什么样都没机会看一眼。”牛朗说。
乐平只得服从,因为感觉到脖子上的皮肤已经被划破,玻璃再往里压下一点的话,麻烦就大了,这个位置正是颈部主动脉所在,一旦被割破,必死无疑。
面色车的侧门打开,胖经理坐在司机的位置,大块头手持一把杀猪刀,咧开大嘴傻乎乎地笑。
虽然早知道这事与胖经理有关,但是此时看到正主出现,还是让乐平感觉有些诧异。
进入车内,乐平到最后一排坐下,牛朗在旁边,玻璃片仍旧架在脖子上。
“这么容易就被捉来,真没劲。”胖经理微笑着说。
“李经理,为什么要抓我们?什么地方招惹你了吗?”乐平问。
“武天跑到庙里躲着,我没办法把他捉来,只能从你们身上想办法,有你们两个做诱饵,估计能够钓到那两个小混蛋。”胖经理说。
“我们不知道武天在哪里。”乐平坚决地说。
“我知道他在哪。”胖经理说。
地下室
面色车驶到郊区,进入一个小小的院子内,大块头跳下车,把铁门关好,从里面反锁上。
楼房门打开,一股腐烂与尸体有关的臭气飘出来,非常难闻。
牛朗依旧挟持着乐平,没有丝毫放松。
一行人走进了地下室,胖经理在前面打开一扇又一扇门。
乐平不禁担忧,如果被鬼附体的牛朗脚底打滑或者胳膊肘不慎撞上哪里,可能玻璃就会划断自己的颈部动脉,造成大量流血,然后死于非命,这里光线非常暗,地面潮湿,出现意外的可能性实在很大。
然而意外不曾发生,一直到两个人走进铁栏杆之后,看到了野人模样的孙总为止,一切都显得非常顺利。
铁门从外面锁上,然后牛朗松开了乐平,玻璃片从手里坠落,掉到地上摔成了几片。
接下来牛朗两眼翻白,哇哇乱叫了几声,口吐白沫,晕过去。
面色青灰的赤裸小女孩从牛郎身上脱离出来,慢慢飘到旁边,穿透了铁栏杆,消失在墙壁当中,再也看不到。
乐平轻轻拍打牛朗的脸,将其弄醒。
“这是什么地方?我们会为什么会在这里?”牛朗问。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刚才你鬼上身了,用玻璃片架到我的脖子上,逼迫我一直来到这里。”乐平说。
牛朗愣住,过了片刻之后,慢吞吞地说:“我想起来一点,好像是做了一个噩梦,梦到躯壳不属于自己了,被一个外来的东西给控制住,那东西很冰凉也很邪恶,充满了歹毒和怨恨的念头,总之非常危险,我像是成为了自己身体的旁观者,看着曾经属于自己的手做了一些可怕的事。”说到这里,他举起手来,就着昏暗的光线查看,发现伤口之后,眉头立即皱起来。
乐平看着铁栏杆外面的胖经理,大声说:“快把我们放出去,你没有权利拘押我们。”
胖经理脸上浮现慈祥友善的笑容:“明天早晨,我会想办法与武天联系上,然后,想办法把这小混蛋与那个妞儿一起捉来,和你们关到一起,也许会比较拥挤,不过没关系,我喜欢热闹。”
天衣无缝
胖经理和大块头走出地下室,关闭一扇又一扇铁门,对于乐平和牛朗的叫喊听而不闻。
旁边缩在墙角里的野人模样男子咳嗽了几声,然后无精打采地说:“省点力气吧,你们被李胖子和大块头捉进来,基本没有生还的希望了。”
乐平:“你是谁?”
野人:“我姓孙,以前曾经是超市的总经理,我见过你们俩,只是记不得名字了。”
乐平和牛朗愕然张大了嘴。
失踪一年多的孙总,居然会在这里。
这事太出乎预料。
野人:“看到我旁边的这个小坑没有?排泄物从这里弄下去。”
乐平:“孙总,你怎么会在这里?”
野人:“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像是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就被关到这儿。”
乐平:“他们给你吃什么?”
野人:“只有水,没有食物,每隔一个月,他们会扔一个人进来,挑唆那人与我搏斗,然后胜利者吃失败者的尸体维持生命,我早应该死掉,却一直坚持至今,算是一个小小的奇迹吧。”
牛朗和乐平愕然看着野人,一时语塞。
野人从身后拿出一只乌青的手掌,若无其事地问:“你们要不要尝尝腐烂人肉的味道?”
乐平:“绝不。”
牛朗:“怪不得这里臭成这样。”
野人:“现在你们当然不想吃这玩艺儿,再过一个星期的话,你们对于食物的看法就会发生改变。”
牛朗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啊——!我不想死。”
野人:“除非出现某种奇迹,比如有人来救我们,否则的话就死定了。”
乐平:“武天养了鬼,或许可以叫鬼帮忙找到我们的下落,然后叫来警察,把我们弄出去。”
“李胖子是养鬼和搞邪恶法术的专家,相比之下,你们所说的武天恐怕差得很远。”野人说。
“除了武天,恐怕没有谁会来救我们。”牛朗说。
“你们怎么被弄进来的?”野人问。
乐平把今夜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野人:“看来那两个恶棍把这事搞得天衣无缝,你们会被当成精神病突发然后失踪的案例,有许多街道上的监控摄像头记录下来的视频画面可以证实此事,超市员工宿舍里的人也可以提供此类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