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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天本能地把小妮挡在身后,张开双臂护住她。
他知道这样做没用,可是仍然这么做了,他在想,如果这些奇怪的东西想咬人,那么就先咬自己,让她可以多活一会儿。
几只枯瘦而青紫的手臂举起来,慢慢凑近,似乎想要抓挠他们的脸,当然也可能只是想抚摸一下,感觉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手臂森林
武天回头看了看后面,发觉围栏之外是一道坎,大概有三米多高,下面长了不少树和杂草,想来跳下去的话不至于摔死。
稍后他又想,跳下去恐怕不是什么好选择,黑乎乎一片,谁也不知道草丛和灌木当中隐藏着什么玩艺儿,没准这帮怪东西正是想把人赶下去。
绝不能让它们如愿以偿。
几只冰凉的枯瘦爪子伸过来,出于本能,他挥动手臂阻挡。
很出乎预料的一幕出现,他的手穿透了伸过来的大爪子,感觉就像从一些冰冷刺骨的液体当中划过,有些阻力,但并不算很强。
接下来他开始感觉到手臂与怪东西接触的部分冷得极难受,像是快被冻僵了一样,手指上像被针刺到那样痛。
他发现自己的手根本无法阻挡那些青紫的爪子接触到头和脸。
小妮说:“不能停留在这里,我们闯过去。”
“好的,冲吧。”他大声说话的同时,拉着她的手往前。
一只又一只老年人的形体不断被他穿透,感觉有些像是在冬泳,只是衣服不会湿,但是冰凉刺骨的难受感觉比冬天泡在水库里更为痛苦。
从先前观察到的情况看,他曾经认为穿过包围圈是大有希望的事,至多往前走五到六步便可离开,然后现在他发觉情况与预想有很多偏差,面前的怪东西仿佛无穷无尽,数量之多简直不可思议。
这才是真正的鬼打墙,他心里掠过这样一个念头。
小妮上下牙不停地碰撞,弄出清晰可闻的‘咯咯’声,显然冷得极为难受。
他怒火中烧,大声吼:“滚开,不许挡道。”
一张张苍老而怪异的面孔不断出现在眼前,穿透了一个总是会看到还有许多个,像是陷入到怪东西的群落当中无法摆脱。
一张张咧开的大嘴在眼前晃动,一双双渗出紫色液的眼睛瞪视,一只只青紫的爪子不停舞动,简直就像一片手臂森林。
他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迷路了,于是转而往左边走。
结果仍然相同。
明明看到再往前走一步便可成功突围,但是走过去之后却发现眼前依旧是那些可憎的面孔。
邪恶的法术
正当武天觉得就要被冻僵的时候,幸运意外降临,眼前突然没有了可憎的面孔,所有的老头和老太太全都被甩在了身后。
武天看看四周,发现自己已经有寺院的台阶下面,几乎不敢相信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四十多只怪东西全都在后面,占据了二十多米长的一段路,它们仍在歌舞,排列出各种复杂而奇妙的队列,一会儿旋转,一会倒立,一会儿跳跃,不时弄出一些奇怪的图案,一下排列成S形,一会儿排列成B形,非常热闹,看上去颇有几分阿里狼的神韵。
寺院就是眼前,想到为了来此地费了如此大的劲,他不禁有些气恼,觉得几百年前建筑这座庙的时候,应当建到城里交通方便的地方,这样才方便善男信女们烧香拜佛,把庙弄到这样别扭的半山腰上,让每个到此的人都累得气喘兮兮,实在罪大恶极,当年做出如此设计的工匠应该被打屁股或者批判一百次。
两人开始攀爬台阶,大概由于距离寺院大门已经很近的缘故,再也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到达台阶中段,再看来时的路,那些古怪的东西仍在跳舞,摆出各种各样的图案,一会儿是‘忠’字,一会是‘万岁’,一会是‘伟大’。
“这帮东西到底想干什么?”武天喘着粗气说。
“我猜,也许想吓死或者冻死我们。”
“还好它们没得逞。”
小妮说:“我猜测可能胖经理在你身上做了某种印迹,所以我们会不断的遇上一些奇怪的东西。”
他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和裤子以及鞋子,不明白这样的印迹是何物。
“别看了,那是一种邪恶的法术,如果你不知道如何破解的话,永远都摆脱不了,一辈子都会不断遇上奇怪的恐怖东西。”小妮说。
“像是很糟糕的样子,我该怎么办?”他沮丧地问。
“先到庙里去,慢慢再想办法。”
“这个寺院里也许会有某位很擅长降妖捉鬼的大师,能解决我们面临的麻烦。”他说。
“对付鬼怪和邪灵是道士和法师的特长,据我所知,和尚的能耐体现在念经和超度亡灵什么的。”她说。
“那我们是不是应当去道观或者教堂寻求保护才对?”
“先在这里住两天试试看,如果不行的话,我们再去教堂或道观。”
怀旧情结
寺院门口的售票窗口内亮着灯,白天这里出售门票,夜间则向需要住宿的人提供内部招待所的相关服务,还可以安排联系就餐。
这座庙里的素菜非常有名,据说有两位来自五台山的僧侣厨师,能够用面粉和豆腐之类原料做出跟肘子和小猪模样完全相同的菜肴。
大门旁边的墙壁上有张巨大的广告画,上面有各种各样的菜式照片以及相关说明,这幅画应当贴出来没有很久,因为武天几个月前曾经来此地转悠过一次,那会还没看到。
广告画上的菜很漂亮,有跟街边小餐馆里制作的红烧肉模样完全相同的仿制品,也有跟超市熟食柜台里的鸡腿几乎一样的菜,就连鸡皮表面那些小小的鸡皮疙瘩都相同。
由此推想,一位优秀的僧人厨师必须具备把豆腐和面粉以及其它素食原料打扮成大肉模样的能力,这是最基本的要求。
在初学的时候,如果旁边没有一份货真价实的大肉,僧人厨师学徒能否弄出一个外观相似的东西来?
他们为什么要把素食弄成鸡肉和猪肉的模样?难道是对俗世食物的一种怀旧情结?还是一种对于动物尸体为原料制作的食物的向往?
感觉很可疑。
小妮对售票窗口内的人说:“我们要一个双人间,还有吗?”
“有三人间,只要你们付三个床位的钱,就可以包下。”里面的人说话的同时面露戏谑的笑容,盯着小妮看了又看。
武天按照广告牌上公示的价格付了三人间的钱,然后拿过钥匙。
售票窗口内的人问:“要不要套子,跟城里药店的价格一样。”
小妮:“不要,我们已经有了。”
“祝你们度过一个快乐夜晚,请拎上开水。”
小妮:“你怎么这样多嘴。”
“方丈要求我对待顾客要热情,让顾客有宾至如归的感觉,从而对本寺留下美好印象。”
小妮:“切。”
“请注意夜间活动范围不要超出招待所周边的院子,也别到大雄宝殿及其周边,更不可以进入僧人的生活区。”售票窗口内的人说。
武天拉着她赶紧走进大门去。
琵琶天王
站到四大天王脚下,武天感觉轻松了许多,仿佛已经得到了某种隐秘的保护,自身安全成为现实,可以缓一口气。
回头再看台阶下面,那些跳舞的奇怪老头和老太太已经不知去向,只剩下寂寥的水泥路面和树丛,黑夜里看过去一片朦胧,有些模糊不清,仿佛缺乏色彩的梦境。
城市的灯光很亮,映得天空成为了黄色,就像一片灯火的海洋,远处高楼上的霓虹不停地闪烁,有时出现一个比基尼女子的形象,有时又出现一列字,好象是‘仲马夜总会’。
小妮掂起脚尖,伸出手想拨弄琵琶天王手里那把巨大乐器的琴弦,却无法摸到,于是要求武天帮忙把她举起来。
武天:“如果让和尚看到恐怕会被批评。”
“没人。”她小声说。
他弯下腰,抱起她的双腿,把她举到空中。
她伸手抓挠了几下琴弦,沮丧地发现是粗铁丝做的,根本不可能弹出任何声音来。
从表情看,她显得很失望。
他觉得有必要安慰她一下,于是说:“所有的庙里的琵琶天王抱着的琴都这样,只是用来看看,仅有象征意义,不可能弹出声音。”
她站到地上,摇了摇头,露出一丝顽皮的笑容:“我小的时候很想摸摸那把大琵琶,但是爸爸不许,妈妈又没办法把我举到那么高,所以从来没有摸过,我当然知道这把琴是假货,是纤维板和泥土加上一些钢筋和铁丝制作成的,但是不亲手摸一下的话,总存在一个奇妙的幻想,老是猜疑,夜里没人的时候,这位天王会不会活动一下腰腿,从神坛上跳下来,抱着这把琵琶高歌一曲‘我爱山京天桉门’什么的。”
“现在幻想打破了。”他说话的同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感觉很顺滑,就像刚洗过澡晾干了皮毛的西施犬。
她:“如果我是修筑庙宇的工匠,我就要去买一把真正的琵琶或者大提琴要不就是大号吉它放在琵琶天王手里,并且调较准确,只要有人伸出手指弹动,就可以弄出一些悦耳的声音。”
他:“以后如果我们有幸改变命运,混到成功阶层当中,就捐助一些钱,让工匠把琵琶天王手里的东西换成真正的乐器。”
庄严和悠扬
武天牵着小妮的手穿过寂静的庭院,走过假山和桂花树,来到昏黄的灯光笼罩下的招待所楼下。
一种奇妙的温柔情感洋溢在他心中,让他觉得很幸福,情不自禁地盼望此刻时间停止流动,好让这一切永远持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