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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到有案件,他马上变了一个人。
何以则终于开口:〃到了现场,我有很多事要做,不能照顾你了。你自己当心。〃
若蓝沉静地回答:〃我会照顾我自己。你尽管忙你的,工作正事要紧。〃又补充一句:〃我不会扰乱你们正常工作。不说话,不发问。〃
何以则点点头。
这样的女子,从不哭哭啼啼,遇事有条理,她的沉着,她的冷静,让他无论做什么都感觉踏实安全,即使高飞,也知道心的着落方向。
案发地点是一个比较僻静的地方,在远离城市的公路旁边。天色已经黑下来了,可是闻讯而来围观的群众却不少,虽然都被黄色的警戒线拦在路边,却不肯离去。
何以则将车停在公路旁边,下车迅速向现场走去。若蓝紧紧跟在后面。
一个临时从附近派出所调来的民警负责维持现场秩序,伸手拦住他们。
何以则掏出证件给他看了一下,他行了个礼放他们过去。
这样的天色,现场本来看不到什么,现场警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几个应急灯,把这一片空地照得明亮起来。
若蓝曾经见过的小谢看见何以则,连忙迎上来:〃队长,你来了。〃
他诧异地看了何以则身后的若蓝一眼,却也没多问。做这一行,知道什么时候该提问,什么时候该沉默,是必修课。
何以则问:〃什么情况?〃
〃附近的几个孩子吃完晚饭结伴出来玩,看见有个人倒在这里,以为是有人摔倒了。走近了才发现是尸体,吓得跑回家找大人。家里的大人报了警。我来了就发现是江雪儿案件里面的报案人孙莉莉,立刻通知了你。〃
这时他们已经走到尸体旁。立即有人将蒙住尸体的布单揭开一部分。
何以则问站在一旁正在做记录的穿白袍的年轻女性:〃文医生,尸体情况怎么样?〃
法医文茉莉摘下眼镜,抬起头,清晰地说:〃死者是一名二十多岁女子,是被绳索状的物体勒死的。其他的,还需要做进一步的尸体检验。〃
若蓝轻轻地蹲下来,注视着脚下这张铁青的脸。
这本来是一张艳若桃李的容颜。她今天上午还和她说过话,微笑,诅咒,轻怒薄怨,宜嗔宜喜。
若蓝呆呆地注视着这张脸,何以则他们的对话在她耳边飘来飘去,却根本听不清。
〃……不是第一现场……〃
〃……运来的……交通工具……,是……调查…。。〃
雪儿的死,若蓝虽然痛心,但是因为并未亲眼目睹,感受还稍差。可此时见到孙莉莉尸体,竟让她感到锥心的疼痛,疼得直不起腰来。
〃……有人看到……天黑……车……〃
〃可能是……银色……白色。。。。。。也许……浅色的……〃
都是年轻女子,枝头正在盛放的花朵被无端地折断。若蓝感同身受。
〃……脚印……识别困难……围观……踩乱了……〃
若蓝站起身。
此时法医已经离开了。一些刑警正在对周围的环境进行彻底检查,寻找是否有蛛丝马迹。
若蓝轻声对正在忙碌的何以则说:〃我先走了,你忙你的。〃
何以则点点头,却转身叫来小谢:〃小谢,你送苏小姐一程。〃
他又转向若蓝:〃这里偏僻,你自己打不到车。〃
若蓝没有推辞。
小谢一边开车,一边暗中打量若蓝。
他见过这位苏律师,而且对她评价很高。看见自己敬爱的队长能和她在一起,他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他清清嗓子:〃第一次到罪案现场,都是这样子的,慢慢习惯了就好了。〃
若蓝脸色苍白地笑笑。
〃我第一次出现场,也是个年轻的女孩,被情人杀了之后分尸,血肉模糊。当时我忍不住就跑到旁边吐去了,后来足足有一个月吃不下肉类。〃
若蓝喃喃地说:〃'也是个年轻的女孩。'都是年轻女子,天真,轻信,容易受伤害。〃
小谢劝慰她:〃苏律师,你也别太难过。我们一定会抓到凶手。〃
若蓝摇摇头:〃找到或者找不到,都一样。女子的命运,从来都一样。〃
小谢愣了一下,这句,他就听不懂了。
已经进入市区,眼前渐渐出现璀璨的灯火。
若蓝指一指前面:〃我在前面下车,我想一个人走走。你回去吧,你们还在工作呢。〃
一个大型的地下商业广场。若蓝漫无目的地信步走着。
这里有大型的人造冰场。许多小孩子正在教练的指导下练习花样滑冰。
看着这些小小身影在冰面上跃起,旋转,滑行,中间也有孩子不断摔倒,再爬起。
人最开心的也不过童年这几年,有父母无微不至的呵护。再长大一些,真正踏入社会,才知处处荆棘,举步维艰。更可怖的是,不知道哪里会有陷阱的埋伏,一失足,就再也爬不起来。
江雪儿,孙莉莉,她们也曾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也曾无忧无虑快乐欢笑过。
音乐缓缓,如流水一般温柔轻泻下来,是Secret Garden。
若蓝终于落下泪来。
〃阿姨,你在哭吗?〃一个小小的清脆的稚嫩的声音在若蓝耳边响起。
若蓝抬起头,看见面前站着一个小女孩,四五岁年纪,穿着一件短短粉红色的练习滑冰的连身短裙,圆圆的脸,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长睫毛,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小女孩细心打量若蓝:〃阿姨,你也摔跤了吗?〃
若蓝忍住泪,微笑着说:〃是啊,阿姨也摔跤了。〃
〃也是在这里摔的?冰场上?〃
〃不,另外一个冰场。一个很大很大的冰场,你们以后都会去的冰场。〃
〃啊,我也想去那个大冰场上滑冰,一定很好玩。〃
〃一点都不好玩,你越晚去越好。〃
小女孩半信半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她又问:〃阿姨,你是不是摔得很疼?你都疼哭了。〃
〃很疼,非常疼,疼得阿姨都不想再爬起来了。〃
〃这样不对,〃小女孩老气横秋地说:〃我妈妈说了,摔倒了就要马上爬起来,要不断练习再练习,等到你滑得很好了,就不会再摔跤。〃
若蓝真心地笑了:〃你妈妈说得对。〃
小女孩看了看自己紧紧握住的手,犹豫了一下,仿佛下定很大决心似的,张开手心:〃阿姨,这个给你。我刚才摔跤了,妈妈给我的。她说,糖很甜,吃下去,就不会那么伤心,也就不会觉得那么疼。〃
在小女孩的手掌心里,有两粒彩色的糖衣巧克力。因为一直握着,有点融化,在小女孩的手心里印出两摊颜色。
若蓝拿起一粒红色的:〃我拿这一粒,那一粒你留着吃吧。谢谢你。〃
远处有人在叫:〃阳阳,阳阳。〃
小女孩回头望去:〃是妈妈在叫我。阿姨,我得走了。再见。〃
若蓝也向她挥手:〃再见,阳阳。〃
小女孩一路跑走了。
若蓝低下头,看看自己手上的红色巧克力。
她把这粒巧克力放进嘴里。
阳阳说得没错。糖很甜,甜得能让人忘却伤口的疼痛。
新欢
若蓝看着面前桌子上铺的这些笔记,有些怔忡。
这些都是根据她在雪儿遇害后,与案件里的关系人的谈话录音整理出来的。出于职业习惯,若蓝将每次预先准备好的谈话都用录音笔录了下来,回来又将其中的重点整理为笔记。
孙莉莉遇害后的这几天里,若蓝将这些笔记翻来覆去已经不知看了多少遍,原始录音也重复听了不止一次。
若蓝有一个感觉。所有的事情就好像一幅拼图,现在拼图的所有碎片都已经摆在她的面前。只是她还没有找到将它们拼起来的诀窍。
若蓝正在思索,电话铃响了起来。她伸手拿起电话。
〃若蓝?〃电话里穿出何以则的声音。
〃是我。〃
自从孙莉莉的命案发生后,若蓝又见过何以则一次,是何以则和小谢来询问在葬礼上孙莉莉与若蓝谈话的内容。那次谈话虽然若蓝曾经告诉过何以则,但这次有小谢正式的记录。
〃你没出去?一直在家?〃
〃对,我在整理东西。〃
若蓝看了看表,已经傍晚。
〃你呢?也一直在忙?〃
何以则叹息:〃可不是。江雪儿一波未平,孙莉莉又一波再起。局里的领导对我们的工作不太满意,会一个接着一个的开。我们也忙着收集资料和线索。〃
〃有什么进展吗?〃
在电话那端,何以则轻笑:〃你愿意出来吗?咱们可以探讨一下。〃
〃好,〃若蓝毫不犹豫:〃我想喝上一杯。在上次你遇到我的那个酒吧见。〃
若蓝到了星座酒吧的时候,何以则已经在门口等她。
虽然经过连续几天日夜颠倒,睡觉吃饭都没办法保证的工作,但是何以则看起来并不特别憔悴。大概在他从事的这个职业,这种情况已经是家常便饭。
何以则看到若蓝,微微一笑。正好有一队人从酒吧里走出来,何以则快步走在若蓝外侧,以免其他人碰撞到她,他顺手拉起她的手,向酒吧里走去。
若蓝心底暗暗叹息。
懂得沉默的男人,温柔又硬朗的男人,不正是她一直希望的伴侣吗?
可惜时间地点场景人物统统不对。奈何。
这个时间,酒吧里人并不多。
何以则引若蓝到一个空座位。若蓝留意到,这正是上次两个人在这里遇见的时候,她坐的座位。
〃喝什么?〃何以则征求若蓝意见。
〃我开车来的,给我一杯橙汁好了。〃
酒保端上酒水,若蓝才有机会问何以则:〃你们进展怎么样?〃
〃孙莉莉的尸检报告出来了。是被绳索之类的物体勒死的。死亡时间在中午一点到下午七点这个时间段内,非常不好判断,因为她长期节食,没有吃午餐的习惯,无法根据午餐的消化情况判断,而且当天傍晚八点左右,也就是抛尸之后,在抛尸地点附近下过一场雨,也影响了尸体的状况。〃
若蓝有点急迫:〃在孙莉莉尸体附近是否发现了什么犯人留下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