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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江，爹他们说的，我不知道对不对。”老二抬起头看着凌天阳，她觉得姐姐从醒过来之后就越来越奇怪，老是问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他们就当个农民，知道什么朝代干什么，质押奥好好种地就行了。
“哈哈……”凌天阳不禁大笑起来，芭蕉窝前面那条看起来像小溪的河流居然就腾江，哪有江这么小的。
老二看了凌天阳一眼，不甚理解，山下的小村庄已经炊烟了了，便说道：“姐，我们快些回去吧，娘亲只怕是做好饭等我们了。”
下山的路上，天阳已经升了起来，炙热的阳光照射在身上，不觉得温暖，倒觉得热，路边野草上的露珠早已经蒸发干了，枯黄的叶子显示着他们已经极度缺水。
看着这么大一片枯草，凌天阳不禁深深的叹了口气，这山就怕起火啊，要是起火，整座山怕是都会烧起来，不仅如此，山下的小村庄也会被波及，这样是没法子的事了，只能期望老天爷给这里的人们一条活路。
四下环顾了一番，倒是对面松林似乎丝毫没有受干旱的影响，“老二，我们干脆去那边看看吧！”
第014章 顿顿吃洋芋坨坨
“姐，那林子里面的东西你还是不要想了！”老二耸耸肩上的背篓，重重的柴火压得他小小的身子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林子里面野兽很多，像狼呀什么的，就我们两个人去那里，还不够人家塞牙缝哩！”
松林那边，不要说他们那个半大孩子，就是猎户，也不敢一个人往那边去。
听了老二的话，凌天阳重重的叹了口气，这些天来，她的胃都快受不了，天天都吃洋芋，连玉米面都没有见过，更别说大米了。想到这里，凌天阳真想狠狠的唱一回：“我家住在黄土高坡，顿顿吃洋芋坨坨！”
开始的时候，凌天阳真的很喜欢吃洋芋，她记得上初中和高中的时候，学校门口就有很多卖洋芋的，很好吃。可是，早上吃水煮洋芋，中午吃水煮洋芋，下午吃水煮洋芋，连点油渣子都没有见过，这洋芋就是再吸引人，她也吃不下去了。
“娘，我们回来了！”凌天阳将背上的柴火放下来，对着眼前的茅草屋喊了一声。
“阳阳，你们回来了，来，快吃饭！”王氏歪着脑袋从厨房门口高声回应道。
凌天阳一听到这个吃饭二字，立马摆摆手，再吃洋芋，她都快吃吐了，“娘，我不饿！”话刚说完，肚子就“咕噜”一声。
老三从后院跳着出来，笑得不行，“姐，你还说你不饿？”这时候，老二也跟着笑了起来，倒是最小的那个小四，从老三身后钻出来，“姐，我们今天不吃洋芋了！”
“咦？”
凌天阳觉得奇怪的很，他们家的粮食也只有洋芋了，不吃洋芋吃什么？要说到了这里之后，凌天阳觉得诸般不顺，虽说自己前世也是在农村长大的，但是也像这个家庭一般，这个家真的太穷了，一家六口人，只有两间茅草屋，菜园子也因为干旱，几乎什么都没剩下了，家里更是糟心，听爹说交了春税之后，家里只剩下一堆洋芋了，不仅如此，家里除了人，什么活物都没有。
“是啊，阳阳，洋芋我们也吃的差不多了，娘想留点种，再说，要是有个人上门，我们也没点东西招待，这个也不好意思不是？”王氏听到小四的话，心里忍不住心酸，女儿前几天才受了罪，洋芋也吃不下，可是家里又没什么东西了，还要留下明年的种，这日子眼看着就没法活下去了呀！老天爷，难道你真的要将我们这些穷苦人收了吗？
不用吃洋芋，老天爷简直高兴极了，但是很快，她便笑不出来了。
“娘，这是什么东西？”
老天爷看着眼前一大盆绿油油的东西，忍不住问到。
“这是娘今早上山找的野菜！”王氏很开心，因为安全一些的地方已经找不到吃的了，这些野菜还是她跟着姜氏一起去松林旁的小林子里面捡的。
“娘，什么野菜啊？”
凌天阳搛了一些放在碗里，含糊不清的问道。菜刚一进口，凌天阳又立马将他们吐了出来，“娘，这个怎么是苦的？”
第015章 松林野兽多
“姐，这个是苦芹菜，当然苦了！”老三笑嘻嘻的朝凌天阳说道。
看着老三笑，凌天阳真的笑不出来，她知道这个家真的已经快走到尽头了，娘亲满脸的歉意只会让她觉得更加窝心。
“阳阳，要不，你还是……”王氏暗暗的叹了口气，这样的日子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明明他们家最有可能摆脱死亡局面的阳阳却不愿意这个时候拖累燕家，哎！“阳阳，你答应娘一件事好吗？”
凌文笙也是眼巴巴的看着凌天阳，他们真的不知道今年能不能活下来，眼看着燕家就是一条活路，但女儿却那么执拗。
王氏的为难凌天阳看在眼里，她想说什么，她大概也猜到了，真不知道为什么娘就是死盯着燕家，现在不是还没到真的活不下去的时候，那么急干什么？，“娘，我不会离开你们的！”
凌天阳拉着王氏的手，郑重的说道。
“咝！”凌天阳刚一碰到王氏的手，王氏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娘，你怎么了？”凌天阳赶紧掀开王氏的衣袖，这一看不要紧，两个小的直接哭了出来，原来，王氏的手上很大一条疤痕，嫣红的血肉看起来触目惊心。
“秀英，你怎么了？”凌文笙一步凑到王氏的跟前，抓着她的手，十分紧张的问道。
“娘，你这是怎么了？老二，你去弄点干净水来，老三，去找块干净的布来！快去！”
凌天阳一边用眼神瞪住老三和老四，不让他们继续哭，一边吩咐老二和老三干净找东西来。凌天阳知道王氏是不会去看大夫的，再说，这里的赤脚大夫能医得好人吗？
等到给王氏包扎好之后，凌天阳和凌文笙以及三个小的不约而同在看着王氏，看得王氏不好意思，期期艾艾的将她今早去松林摘野菜的事情说了出来。
“娘，你怎么去松林？你不晓得那里很多野兽吗？”老二心疼的看着王氏的手。
“他娘，你……唉……”凌文笙还想责怪王氏，但一想到自家就快揭不开锅了，只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今早听老二讲了一下松林，听到里面有狼，凌天阳就觉得似乎有一双绿盈盈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心里直发毛，没想到王氏竟然去了松林。
“没事，我和你们费婶婶一起去的，没有进松林，只在边缘摘的。我们整个芭蕉窝恐怕也只有松林那里才有可能找到吃的了。”
“可是……”
“你们也别担心，我们只是去边缘，没有进去，不要紧的！她爹，一会儿你跟我一起去吧，要是然他们知道我们今天在松林平安回来了，只怕……”
“行了，先吃饭吧！”
“爹，你们要去松林，记得看好娘，她的手臂受伤了！”
凌文笙点点头，表示他知道。
吃过饭，王氏和凌文笙带着老二一起去了松林，留下凌天阳收拾家务和照看两个小的，见识到真真正正的家徒四壁之后，凌天阳深深的觉得她要发家，前提是先下雨。
第016章 救命的雨
两个小的在院子里挖蛐蟮，玩的不亦乐乎，查看了一下家里所有的值钱的，里屋一张破木床，一个大大的木箱子，外面屋子也是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条凳子。里屋是凌文笙夫妇带着小四一起住，外屋里就是凌天阳带着老二和老三，吃饭的地方也在这里。下雨天的时候，外面凌文笙搭建的简易厨房就不能用了，煮饭也在外屋。好在现在老二而和老三都还小，要不然凌天阳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住下去。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五天之后，芭蕉窝终于迎来了第一场救命雨，雨水很大，一直从早上下到晚上。噼里啪啦的雨点在干燥的土地上溅起一层灰蒙蒙的灰尘，芭蕉窝里一片沸腾，凌天阳家也是高兴的很，王氏看着外屋闹成一团的父子五人，摇摇头。
“阳阳，去屋里看看有没有漏雨，赶紧拿东西接住。他爹，这么大的风，你去看看我们厨房，把家伙都移到屋里来，免得被雨淋湿了。”
“对啊！瞧我这记性，老二老三，你们跟着你姐去屋里看看，我去厨房看看。阳阳，你去楼上看看，危险的地方就叫爹来，知道吗？”
凌家的土墙屋被凌文笙隔成上下两层，上面一层是拿来放粮食的，下面一层住人，所以，他们屋里两个大人几乎都是低着头走路的。
爬上楼梯，上面的一层很空，只看到靠里屋的角落里堆着一堆小小的洋芋，天上下着大雨，他们屋里下着小雨，凌天阳叫老二赶紧拿了锅碗瓢盆，很快，上面一层便放满了这些东西，滴滴答答的下雨声不绝于耳。
等雨停了已经是三天之后，他们前面的腾江这次真的像江了，滚滚而来的河水卷起河道两旁的渣滓，像极了黄河水。
此时凌天阳又带着老二上山砍柴了，前几天碧绿色的小溪此时变成了灰暗色的江河，虽说下足了雨，可是庄稼早已干死得差不多了，凌文笙和王氏头上的头发急白了许多，眼看着秋税又要上交了，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村子里面有几户人家已经准备卖孩子了，这件事情让凌天阳惶惶了几日，在家一看到凌文笙夫妇两，凌天阳就有种负罪感，似乎是自己拖累了他们，只好带着老二上山砍柴，希望可以赚点钱，不要将她卖了。
“老二，我们今天去松林那边行吗？”
走到岔路口，凌天阳看着松林，问道。赖格山上他们差不多都跑遍了，除了矮小的灌木丛和杂草，没什么可以卖的的东西。
老二抬头看了看姐姐，姐姐在想什么他也知道，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昨晚他听到爹跟娘在商量去借些钱，但是他们家很穷，哪个亲戚愿意借钱给他们，他也怕真的没有办法了爹跟娘将姐卖了。
“好！”
听到老二的回答，凌天阳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傻傻的“啊”了一声，老二瘪瘪嘴，抬脚便往松林那条路走去。
“嗳，你等等我啊！”看到老二走了，凌天阳赶紧追上他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