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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多安慰的话也无法安抚一个做母亲的现在的心情,荆浩能理解,所以他并没有说一大篇体面的话,事实上,他也并不善于言辞。但祸是他惹出来的,姿态就要摆正。却也带着一股子快刀斩乱麻的决断:“老人家,是我们不对,你说怎么办吧。私了还是上公堂都可以。”
何氏的眼睛一眯:“怎么,你们撞了人还想威胁我不成?”真以为她一个平头老百姓就不敢见官吗?
“老人家,我们不是这个意思,现在不是正问你拿主意吗。私了也行。打官司也好,你说了算。”
杜氏突然开口道:“听口音,两位不是本地人吧。”
东方白蹙眉,这李家的家教怎么回事,怎么尽是女人出头?老太婆就算了,毕竟是长辈,一屋子男人。你一个女人插什么话。哼了一声,带着骨子里的骄傲,挺直了背:“京城人氏。”
“不过,”东方白的话题一转,“这家是没男人了吗,怎么都是女人出头,让”
杜氏眼里恼怒一闪,看不起女人是吗?男人就骨气得很,她不还是招了个赘婿吗?李武步子一动就抢在杜氏面前说道:“舍弟刚捡回一条命,就算恢复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一家子的生计又该怎么办?总不能全落在我家弟媳和几个稚子身上吧,担心也再所难免。”
东方白的神情缓了缓,盆地镇完全跟富庶不沾边,就是几个富户也是在外地发家积累的资本。大多数人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庄稼人,一个成年的劳壮力对于一个农耕家庭的重要性,他在这些游荡的日子深有体会。
“得罪小嫂子了。”东方白一抱拳,算是赔礼了。
“娘子,你身子不适,先坐下歇歇。”李壮扶着杜氏在椅子上坐下,动作小心轻柔。
何氏的眉毛微微蹙了蹙,什么毛病非得让老四在人前搀着,落他的面子。但她也不能以此发火,显得她苛刻,不近人情,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老四,儿媳妇这是……”
“娘,娘子有了身子,已经三个多月了。”李壮解释道,脸上满是父爱的光辉,就是有些驼的背也挺直了一些。
听到杜若瑾怀孕的消息,无疑给心情低迷的何氏心里注入了一丝温暖的阳光,开枝散叶,的确是人生一大幸事。她的脸上有了些柔和的笑意:“那你平时多注意点,千万别让若瑾磕碰着了。若瑾你也要多休息,别累着了。”又想到这孩子就是生下来也不姓李,何氏完美的笑容里出了一丝小小的裂缝。
李壮无意注意到何氏的表情,立即猜到何氏所想,嘴角的笑容也淡了些。但今天的主角不是他们,便咳嗽提醒一声:“娘,三哥……”
东方白和荆浩一直在旁听着,到此刻东方白才一挑眉毛:“怎么,这位不是……”
“自然不是,弟媳正在赶来的路上。”是李武作答。
“呵,怎么丈夫出了事,当妻子的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弟妹倒是先站出来出头。”
如此明目张胆的挑拨,屋里人的脸色顿时变得难堪,李武的语气顿时变重了:“公子还请慎言!”
荆浩也觉得东方白言重了,就是气愤也不能拿别人的名誉开玩笑,拉了东方白一把,向众人一一抱拳赔礼:“舍弟鲁直,口无遮拦,还请各位勿怪勿怪。”
“你们是想赔点银子就跑路?”
“大夫已经说过令郎性命无虞,既无人命,我们又何须逃跑?”
“若真的想跑又何必再送他来医馆。当时就跑了,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东方白在荆浩身后,但嘴也没闲着。他常在市集上转,倒拣了很多粗话。此话一出,就是抚须的大夫也看了东方白好几眼,似在怀疑这等陋语怎么会从眼前这俊秀的儿郎嘴里说出。
“还得等多久。你们倒是给拿出个章程出来。小爷我午饭都没吃,可没什么心思陪你们这些吃饱饭的人在这里瞎耗,就说个具体的数吧,就算等到那位嫂子赶来,最后无非就是要银子。结果都一样。又何必耽误这么多人的功夫?找个能做主的人,直接开价吧。”
何氏对有钱人一直是又爱又恨,也一直钻牛角尖:“说这么多,还不是心虚想逃吗?有钱了不起啊,就能鼻孔看人了?”
“放屁!老太婆,怎么个意思。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不想和解是吧。行啊。公堂上见!”
“公子,话不是怎么说,撞了人至少得赔罪吧。”
“赔罪?嗯,应该的。然后呢。就不要钱了?”东方白似笑非笑的挑眉问道。
何氏直拍茶几,脸都气红了:“撞伤了人你还有理了,难道不该赔钱吗?”
“ 我们不赔钱那又是什么?”东方白指着茶几上的两锭大银元宝,“你说这么多还不就是为了多讹点银子。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冲出来撞我马车上的?瞧你们一副穷酸样,说不定就是日子过不下去了,就拿命赌一赌,运气好没撞死的。能讹诈一点是一点。运气不好的也能拉别人吃人命官司,最后还是能拿到钱,就看你舍得豁出命来赌。别瞪我,瞪我我也说得是实话,饥荒时候,卖儿卖女的大有人在,拿命换子女活得更好又有什么好稀奇的?见怪不怪的事情,说不定从头到尾都是你们一家子自编自演的,就是苦了我们这些蒙在鼓里还自责的人,亏你们还演得下去。”
“滚,你们立刻给我滚出去。”何氏怒指着门外。
东方白似乎觉得火烧的还不够热闹,又指了指茶几上的两锭大银元宝:“那银子……”
“那是我儿子的救命钱,你还想拿走?”气归气,何氏脑子可不糊涂,有了钱她才能给儿子治伤。要是当年她有银子在手,又何须老四去做上门女婿?想到这里,何氏的怒火小了些,也更难想明白一些事。
“哎,我还真以为你们要到县衙门去告状,看来也不是傻的嘛。不过,还是你说个数吧,咱们当着这么多乡亲的面做个见证,免得你们家三天两头的跑到我们面前哭,显得我们做了多大冤孽的事情。我们也是花钱买个清静,这年头尝到点甜头就想榨干人家血的多的是了,我们也是怕了。哦,老人家,我当然不是说您了。”
何氏假装没听懂东方白话里拐弯抹角的说她们想赖上他的意思,直看向老大夫,大夫会意,保证道:“后面几天的药钱这位公子已经付了,老朽以自己的名誉担保,令郎必定无生命之忧,只需静养几月,老朽保证令郎会生龙活虎的。”
何氏点头,这才面向东方白说道:“这二十两就当给我儿子买补品的钱,若我儿子安然无恙,我们自然不会再去纠缠你。我们是穷点,但也有骨气,更不会自我低贱去做那伤天害理,违背良心的事情,我家三儿如此,我们李家也是如此。但若是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就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讨公道。我老婆子在这个家还做得了主,自然说话算话!”
荆浩说道:“我信你,老人家。大夫说过令郎三天内不宜搬动,这三天也需要人手照顾,我这里还有点碎银子,你们一行人住店吃饭也要花用,就先拿去用吧。我们就住在云客楼天字一号房,我叫荆浩,我们也会随时过来探望令郎的。”
何氏点头,示意李武去把碎银子接过来。荆浩两人这才告辞退出来,就近寻了一家小饭馆先去祭五脏庙了。
☆、第八十五章 偷泣
85
农忙时期里耕牛紧张,耕地都供不起,更何况载人了。从李大河嘴里得知消息,杨柳和文氏两母子又立即转身走着去镇上。
杨柳觉得她应该有个外号叫“杨走走”才符合她的形象,屋里地里又是镇上,就不得闲一下。顶着个大太阳赶路,还要和文氏换着抱铁柱,真是太累人了。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人命关天,要是三哥不幸过世,那文氏和三个孩子就真的可怜了。所以她一言不发,只迈着小脚努力跟上文氏迈步的节奏。
绿化太差了!一路走来路边居然没几颗能遮荫的树,杨柳时不时的抬手拭汗,嘴巴也干得不行,连话也没说几句。杨柳不禁心里抱怨,她穿越女主的光辉呢,现在这情形就是活脱脱一个跑龙套的嘛,还是最苦、逼的那种。
好不容易到镇上,问人打听到李强所在的医馆,三人又一鼓作气的去同仁医馆。医馆里很安静,没有病人,只有几个小伙子在打扫柜台或是碎药,文氏直接抓住一个小伙计的袖子,急声问道:“我当家的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无事,无事,嫂夫人莫言担心。”从头看到尾的小伙计自然知道文氏口中的人指的谁,也不生气文氏话里的,引着她往后间安置病人的地方去。只留灰头土脸的杨柳站在前厅,抱着铁柱,双目无神,双腿打颤,嘴里喃喃道:“水,水。”
文氏刚进去又折身回来。从杨柳手里接过铁柱才又走了进去。杨柳这才赶紧浑身陡然一松,然后又觉得手不是自己的,腿也好像没知觉了。汗湿的头发紧贴在脸上,嘴唇有些发白,还有些干裂起皮,哆哆嗦嗦的找了张就近的椅子坐下。
或许是杨柳的可怜样,有个小伙计立即丢下手里的活儿。到后面煎药的地方舀了两碗凉水来,杨柳摇摇头:“开水,开水。”
“嘿,都渴成这样了,你还真讲究。”小伙计虽然有些抱怨。但还是给杨柳倒了大半碗的开水过来。
杨柳的喉咙动了动,也没伸手去碰,抬头说道:“有盐吗?搁点在里面凉得快。”
这是同仁医馆新招的打杂小伙计,十二三岁,正是好奇的时候,放盐就能让开水凉得快吗?他拿来了盐罐又干脆端了盆凉水将坐在凉水中。双管齐下,凉得更快。
杨柳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水,让甘甜的水慢慢滋润干涩的喉咙。才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问道:“小兄弟,我家婆婆和几个嫂子现在何处?”
“说是出去吃饭,顺便购置点东西。病人三天之内不能挪动,总得有人照看着。”说完又有些委屈道:“其实我也能照看的。”其实加钱由医馆的人照看也行,而照看的人也能得一点钱。小伙计家境不好,想多赚点钱不让妹妹被卖给人家当丫鬟。所以何氏他们提起时,他自动也毛遂自荐,不但没被允,反倒被师傅打了下脑袋。小伙计懊恼了一下。
“真的凉得很快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