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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牛前些年在我院子里偷枣子,被我逮住了,那是不是说今天我家丢的小二两银子也是他摸去的?”何氏反驳道。
“你别胡说八道!”铁牛一向寡言的爷爷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道:“我家铁牛可当不起小偷的罪名。”
“纵火烧人。难道这罪名我家铁柱就担得起?”这个时候就没有尊老爱幼的想法了,杨柳亦是反驳道。
“还有你们,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谁敢保证自个儿就没做过一两件亏心事?你你,”李聪随手指了的两个人,却没有说明到底是什么事情,“难道以后屯子里再发生此类事情都是你们做的吗?不分青红皂白地有人把屎盆子往头上扣,你们觉得冤不冤?”
“你们这是狡辩!”铁牛娘没辙了,请出了里正,“还请您老给句公道话。”
“就是上公堂要讲究人证物证俱全,你以为就凭十几个三岁小儿的一句话铁柱的罪吗?”杨柳道。
秀秀就把她中午放好的一把火折子交到李强手里,李强会意,“大家看好,这是我家所有的火折子。自从上次我们铁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偷走火折子,最后酿成大错之后,我们家所有火折子都做了标记,用刀刻上去的,大家可以拿去到李六叔那里验,看我有没有作假。”
还真有好事的就上前看了看,“这什么玩意儿,我们都不认识。”
这人还略识得两个字。
“不说你,就是我都不认识。”李强笑道:“我就记得我屋里的那把火折子尾巴那里有一圈黑迹,是不小心在灯火上熏了一下。”
那人一翻果然就找到了李强所说的那个火折子,就道:“还真是的,这鬼画符谁认得出来啊?”
杨柳暗道自己太懒,要是当初直接刻繁写的数字,就不会这么麻烦了。她刚要上前细细解说,缸子娘就说道:“不用了,我家缸子说火不是铁柱点的。”说罢还拍了缸子一下,这小子怎么当时扯谎,害得他们两口子不分青红皂白的跟着一起来质问铁柱。
“真是对不住。”
“菜牙子把我推倒的时候,缸子还叫我快跑。”铁柱也记起来了。
李强和文氏不约而同的都朝缸子娘鞠了一躬,
缸子娘连连摆手,“千万别这样,孩子扯谎还连累了你家铁柱,该说抱歉的是我们,是我没把孩子管教好。”
几巴掌下去,好多孩子也说了实情都纷纷站出来为铁柱作证。原本这是很伤面子的事情,可想想这事儿若是搁在自家身上,没人站出来,那不就是百口莫辩,生生被冤死了吗?
“不是,不是我家铁牛做的。”见其他些孩子都调转枪头说其实铁牛的错,铁牛娘彻底慌了,连忙摆手。铁牛也吓得哭起来,拼命摇头,“不是我,真不是我!”
文氏抱起铁柱,亲了亲他的脸蛋,喜极而泣,“没事儿了没事儿了,娘就知道铁柱是个好孩子。”
“真的不是铁牛做的,他哪有那么大胆子?”铁牛娘是真的慌了神,逮着身旁一个人的手就使命的摇,要其相信她的话。
她家当家的又不在,寡言的公爹其实也愤愤地看着她,好像是她才教出了这么鲁莽的铁牛,毁了人家山头不说还把责任赖给李强的孩子。
“真的不是铁牛做的啊。”铁牛娘软软的瘫坐在地,“我求求你们不要那么看他,他不是坏孩子。”
众人沉默,现在不是追究铁牛是不是坏孩子的问题,隔壁刘家村的人都到这里来了,总得对这次山头被烧的事情有个交代吧。
“其实这次山被烧的事也怪不到铁牛。”李强突然说道。
文氏有些生气的拉了李强一把,“你干什么替他们说话?他们刚刚还想把那么大的罪名安在铁柱身上,你这个当爹的,居然又跑去给别人洗脱罪名。就算你高风亮节,以德报怨,但至于吗?你这不是犯贱吗?”
李强依旧笑着扭头面向文氏,“除此之外,我还是一个父亲。”
☆、七九、 维护
“李…强”铁牛娘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两手撑地,两眼期冀的看着李强,声音颤抖,嘴唇也哆哆嗦嗦,生怕李强一个赌气不说,她家铁牛就被人冤枉了。
“你们李家屯的人到底在搞些什么,一会儿说是这家,一会儿说是那家,现在又不是,是把咱们刘家村儿的人当傻子耍,是吧?”刘家村的村民就有些烦躁的说道。
刘家村和李家屯相距不远,两个地方之间也有联姻,所以当刘家村的人知道李家屯今儿下午会对山头被烧的事情有所交代,他们也赶了过来。已经被烧的山头里也有他们的份,村长又找不到证人,
然而现在这种结果,是天灾而不是*,对李家屯儿来说是皆大欢喜了,可对他们刘家村来说,这结果就是明显的偏袒闹了。这么大一出,结果几个孩子都没错,是老天爷看他们刘家村不过眼才给了一雷,你说这结论搁在谁头上愿意呀?
“五弟妹就看你了。”李强扭头说道,然后让出了位子。
他是一个父亲,所以他不忍心看到铁柱背上不实的罪名,也绝不允许有人把屎盆子扣道铁柱头上。可也是因为他是一个父亲,他也不愿意看到另一个孩子小小年纪的就
“三哥,你真是高看我了。”杨柳苦笑道。对于现代人来说,天雷劈到树引起山火是很容易解释的事情,可在古代,杨柳抓瞎了,她哪有这么大本事?脑子里仅有的一点古代知识不过几首诗歌和几段名篇,她从哪里找什么雷啊雷的。毕竟这种事发生的概率跟百年不遇的洪水发生的概率有得一拼,而且遭雷劈,不就是古人信奉的对坏人的惩罚吗?现在没有人受伤,也没劈出所谓的妖精怪,单单一句就是天灾怎么能把这些民众的怨恨揭过去?毕竟是靠山吃山的地方。山林还是占了很大的作用。
这时李文华站了出来,说了中午杨柳的那一番话,可惜很不幸的是,这些人当中真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的。就算自家真的有发生过。他们又怎么好意思说出来,不是忤孽不孝的人怎么会遭雷劈?
都说眼见为实,说得再好,架不住没有例子啊。李文华就把视线投向了杨柳,后者亦是苦笑的摇了摇头,她说的那些本来就是靠可能性去搜那么一个人,哪有事事那么恰好的?
刘家村的人丧失了耐性,嚷道:“我们当中又没人见过,谁知道是不是那回事?就听见你们在这里瞎扯皮了,不行。你们今天必须给我们个说法。”
“说法,要什么说法,我把命赔给你,你要不要?”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妇女就站了出来,颇为豪气的说道。
杨柳讶声:“这是谁呀?”
“文华叔的娘子。朱婶。”李聪答道。
“哎呀,小年轻就是小年轻,什么娘子不娘子的,就是你文华叔的媳妇儿。”余氏捂着鼻子,笑道。
“娘,文华爷爷是你长辈,不可失了礼数。”狗蛋就道。
“行行行。娘错了啊,下次一准改了。”余氏现在对狗蛋可是百依百顺。那天她去学堂接狗蛋的时候,先生可是说要狗蛋明年春天下场去试一试。哎呦,可不是随便试一试,一试可是要不得了的哟,她家的狗蛋能这么简单吗?
这画风不一样的人居然成了夫妻?杨柳瞪大了眼睛。这是性别挑错了身材吧。
杨柳的视线就直直落在场中那个膀大腰圆的朱氏身上,难怪她很少见到李文华的妻子,怕是他也挺头疼的吧,毕竟朱氏的形象……杨柳双手紧握,一脸崇拜的看着场中的朱氏。虽然身材不怎么样,但她的样子真的好威风,大杀四方啊。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管的着那天雷劈到哪里吗?”朱氏双手叉腰,“别说劈死一棵树,就是劈死的人也是他活该。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靠老天爷赏口饭吃,谁知道他老人家什么时候不开心的就给你扔两个炸雷?人没事儿就好,你们还想怎么的?讹钱?”
劈头盖脸的一顿说刘家村的人还没反应过来,这时候才慢慢品过味来,顿时指责朱氏道:“跟个泼妇似的,你还讲不讲理了?”
“谁不讲理啦,那天那么大一声雷响,我不信你耳朵聋了,没听见。咱们大家都知道,一点火就能把踩点起来,把人劈死的雷,还能点不燃一棵树?天干物燥的,本来就很容易起火,关几个孩子什么事?你自个儿回去问问你家的混蛋小子,他会不会在枯枝烂叶,有可能不小心被蛇咬一口的地方大摇大摆的生一堆火。我们屯子里的这些臭小子们都是些经常往山上跑的,还会不知道什么地方生火危险?你他娘的也太瞧不起人了。”
“说得好,说得好!”杨柳粗着嗓音率先鼓起掌。紧接着响起一大片掌声和附和声。
当然,鼓掌的人绝对只可能是李家屯的人,这里是他们的主场嘛。刘家村的人气得脸红脖子粗的,还怎么可能为仇人鼓掌。在他们眼里,对方可是占了他们的便宜还理直气壮的俗人。
“你们等着,咱们早晚公堂上见。”刘家村的人撂下了狠话。
“谁怕谁呀,咱们有理走遍天下,有本事你跟老天爷讲理去。”总不可能老是让朱氏一个妇道人家出头,李家屯儿的男人也是有血性的。他们说道:“县老爷管人管地管事,我不相信,他还能管老天爷打不打雷下不下雨,他真有这神通就该在庙里了。不是咱们李家屯的人做的,打死也不会承认,不就是打官司吗,咱们奉陪到底。”
原本针对何氏一家的集体会议,结果演变成两个村子之间的对决,这是一开始谁也没有料想到的。看起来简简单单的一件事,居然还有这么多波折。看着刘家村的人走远,李家屯的人又再次爆发出了掌声。
缸子小跑到铁柱面前,拉了拉他的手,小声的道了歉,接着又有四五个小孩儿跑了过来,就是有些扭捏不好意思的铁牛也被她娘推了出来,让他跟铁柱道歉。虽然对于洗刷掉铁牛身上的嫌疑,李强没有一点帮忙,但他开了这个口,才造就了后来的可能。她朱迎春就承这个情。
小孩子之间的友情就是这样,打打闹闹,哭也容易笑也容易,铁柱很快笑着原谅了大家。
朱氏则缩了缩肩,像一个怯懦没有主见的妇人挪到李文华身边,低着头,俨然一副做错事忏悔的表情。
李文华眼角的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