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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夜空中没有星星,远处楼房的灯火也显得格外朦胧,今晚似乎特别寂静,少了许多喧嚣,我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情却比这黑夜还要沉重。我始终想不明白刘欣所写的“井”和“头”字是什么意思,特别是“井”字,难道是指白虎山疗养院的那口古井?还是有所暗示?她手中的报纸碎片也很奇怪,现场没有找到任何报纸或报纸碎片,那她死前曾拿着一份什么样的报纸,以至于使她丧命?尸体周围为什么像王迪死时一样也撒满了野菊花?他俩的死又有什么联系?假如是何涧水那些人干的,应该来找我,杀死王迪、刘欣究竟为了什么?种种疑问萦绕着我,越想越乱。
“你看见我的头发了吗”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回荡,显然我一直处在黑雾之中,就像着了魔咒,无法解脱。
回到家中,我瘫坐在沙发里,大脑一片空白,浑浑噩噩睡了一觉,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8点多了,头隐隐作痛。我想今天只有一件事可做,那就是查找刘欣生前去了哪家图书馆。洗漱完后,匆匆吃了口早点便出门去了。大大小小的图书馆几乎跑了个遍,也未能找到刘欣去过的踪迹及她所说的关于“野菊花杀手”的报道。
我有些失落,漫无目的地的开着车闲逛,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刘欣家的附近,忽然在车道左拐角处,有一个很不起眼的门面吸引了我――“老工人图书馆”。它看上去年头似乎已很久远,在高楼大厦的对称下,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刘欣会不会来过这里?我的心一动,往往最近的地方最容易被忽视,人总是不知不觉犯类似的错误。我停下车走进图书馆,高高的书架边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正在看报纸,他看到我进来,慢慢放下报纸问:“有什么事?”我说:“我想查一下,昨天有没有一位叫刘欣的读者来借过书?”老人拿出一个登记本仔细地翻阅着,突然停了下来说:“你找的这个人来过。”我的心跳加快,紧张得连声音都在发抖:“是什么时间?”老人一边指着一行字让我看,一边说:“她昨天下午一点钟来过。”我一看果然是刘欣的字迹,便急切地问:“她是否在这借过报纸,杂志类的东西?”老人摇摇头很肯定地说:“她没有借任何东西。我记得她像是接了一个电话,急匆匆的离开了。”我百思不得其解,刘欣死前究竟去了哪里?
一天在不断的寻找中漫长地度过了,可我一点线索也没有,刘欣接了什么人的电话似乎已经成为她死亡的重要疑点,毕竟不久之后她就遇害了。
井?脑海中反复出现刘欣留下的这个血字,她想用这个字传达给我们什么样的信息呢?难道真的和白虎山疗养院的那口枯井有关吗?王珊留下的纸条也指向白虎山疗养院,这个地方还真是不简单,为了解开这个谜团,能找到一点线索,我决定再去一趟白虎山疗养院。
第二天我早早的起床,简单的准备了一下,便一个人向白虎山疗养院出发了。不知是巧合,还是一种暗示,天又下起了小雨,我的心情格外凄凉。一路上,我已无心欣赏路两旁的风景,脑子里充满了种种疑问,中午时分我到达了疗养院。这里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古旧的大楼笼罩在弥蒙的雨雾中,显得是那么阴暗冷寂,仿佛是一幅被岁月磨得失去颜色的画卷,静静的矗立着一份沧桑而已。
正当我呆若木鸡似的瞅着楼房发愣的时候,一阵沙沙的响声把我惊醒,顺着响声望去,只见陈叔拖着一条腿,沿着湿湿的小路,慢慢向这边走过来。他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我,问道:“小伙子,你怎么又回来了?”我盯着他的眼睛反问道:“你好像不希望我回来?”陈叔微微叹了口气,摇着头说:“是啊,是啊,我真的不希望你回来。”他遥望着那破败的楼房,神情变得格外诡异,“这里发生过多少可怕的事啊,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唉。”他转过身又慢慢的离开了。这句话令我浑身一阵冰冷,隐隐约约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雨越下越大,我冒着雨穿过楼房,向那口枯井走去,远远一望,枯井掩映在一片杂草丛中,仅露出黑黑的井口。周围长满了野菊花,王迪和刘欣尸体周围撒的野菊花,和这里的一模一样。难道他们的死真的和这口井有关?我越发疑惑了。我加快步伐,来到井的近前,仔细观察,然而这口枯井再普通不过了,看上去虽然很深,但依然能够看见井底,也不知枯了多少年了。我很想下到井底看一看,可雨下得太大,我只好跑回楼里,又回到了我们曾经住过的那个房间。因为王迪的突然死去,以至于我们连东西都没有来得及收拾便回去了,现在看来这些东西对我来说,还是很有帮助的。
带着一身的疲惫,看着故友的东西,不由一阵伤感。叹了口气,换了件干爽的衣服,我躺在硬板床上,想等雨停了,再到枯井,去看一看。也许我太累了,不一会儿便睡着了,恍惚间,我朦朦胧胧听到有人喊:“冤枉、冤枉。”还能听到铁链的声音,仿佛一个人戴着铁链在行走。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我打了一个冷战,不由得惊醒,屋内一片漆黑,我的心跳加快,起身去摸墙上的开关,打开灯,屋内除了我没有任何人。仔细聆听,除了窗外的雨声,听不到任何声响。我想也许是自己作了个梦,或是一种幻觉,可是初来的那晚不是也听到过这种声音吗?
我开始不安起来,探身向外一看,没有人,再仔细一听,声音已经消失了。
必竟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我咬咬牙,离开房间沿着漆黑的走廊,向楼下走去,整栋大楼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仿佛没有一个活人。来到楼下,在走廊的拐角处,有一丝亮光,那光线像梦中的景象,飘渺而不真实。走近了才发现,在最里面有一间小屋,门没有关,陈叔靠近门口,一边吃着花生一边喝着酒,似乎知道我要来,没有等我说话,他便沙哑的说:“坐吧。”我有一点不解,问道
:“刚才,您听没听到有人喊冤枉?”陈叔沉默片刻,喝了一口酒,很平静地说:“没有,我什么也没有听到。这个问题你上次来时就已经问过我了。”我总感觉陈叔像是知道些什么,于是追问道:“听说以前这发生过许多离奇的案件,您能给我讲讲吗?”
陈叔的表情微微一变,但很快他就掩饰住了,他仍然不说话,低头继续喝酒。我等了半天,我忍不住又问道:“到底有什么秘密你不能说呢?”陈叔终于放下酒杯,微微皱着眉头,在昏暗的灯光映照下他的眼睛流露出一丝凶狠之意,他站起身指着长廊的尽头说:“那有一间档案档案室和图书馆,你要想知道答案自己去找吧……”他把身子向前靠了靠低低地用一种神秘的语气说:“不过没有人敢到那里去,通常去了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要不要去随便你。”
第一卷 你看见我的头发了吗 第二十二章 “就在你的身后”
这糟老头子接着喝酒,不再理我了。我苦笑了一下,思索片刻,起身向走廊尽头走去。
走廊尽头果然有一间像是会议室一样的房间,门没有关,里面是一排排的书架,摆满了图书,周围还有一些存放档案的铁皮柜子。显然这是当年疗养院用来给疗养者休息阅读的场所。我走进去,空旷的室内回荡着我的脚步声,充满孤独之意,书架上落满了厚厚的灰尘,不知多少年没有整理过了。我穿过书架,来到铁皮柜子前,一拉柜门,立刻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我咳嗽了两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手电一照,那些档案基本上都是患者的病历,不过很快我就找到了一本疗养院当年的院志,于是蹲在地下仔细地翻看起来。
院志序言中写道:“民国三年,白虎山匪患,数十人相斗,死者众多。山民谣传,每当月圆之夜便有冤魂出现,寻找替身,常有非死者,山民为之恐惧。
“白虎山自古即是凶恶之地,常有怪事发生。然风景优美,物质丰富,曲径通幽,唯有道路难行。后修建监狱一所,关押重犯,达十数年之久。在西南场有刑场一处,处死犯人累累。
“民国二十六年,监狱发生暴动,杀死警察十数人等,犯人潜逃,祸乱当时,局面无法收拾。监狱另选新址,房屋逐渐荒废。山民传言,常见戴有铁铐之人,口呼冤枉,出现于荒屋之外,极为诡异。
“后政府修建疗养院一所,起名为白虎山疗养院。改建房屋时,西南场发现骸骨三具,另为安葬。疗养院布局合理,环境优雅,初始游客云集,后逐渐冷落。西南场现为档案馆和图书馆,存书万余本。”
我的心一动,放下书看看方位,这里正是西南角,院志中记载的刑场就是这个位置。想到这儿我的后背又是一阵发凉,正要看下去,忽听“唰”一声响,像是衣服拖在地下的声音,我猛然一抬头,只见长长的书架尽头闪过一个白色的影子,如同飘起的白纱,紧接着就不见了。我惊骇得一越而起,那一刻我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半天才追过去,但什么也没有发现。
我放轻脚步向前慢慢的走,一排排高高的书架隐藏在黑暗中,似乎没有异常,但冥冥中我却感受到一种用语言无法形容的危机正在向我接近。忽然身后“唰”又是一声响,几乎就靠近耳边,我顿时僵住了。楼外虽然下着雨,却并不是一点光线也没有,楼角有一盏昏黄的路灯,灯光透过档案室的破旧的窗子,照了下来,把我的影子也照在地面上。这并不令我恐惧,真正令我惊悸到极点的是,在我的影子之后竟还有一个影子,那影子仿佛弓着腰,离我不足两步远。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僵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