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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疑惑,“既然是能帮到云弥的人,那为什么我们要来云泽?”
宇文睿又拿起我的手指把玩,缓缓道:“云弥的每任皇帝都将继承上一个皇帝的秘密,而这些秘密中的其中一个就是只效忠于皇帝的暗士,‘门’。”
“‘门’里共有四人,是男是女是何年龄只有皇帝一人知晓,他们原本是藏匿在宫里,随时听遣皇帝的命令和保护皇帝。在国家未定之前‘门’是皇帝绝密的武器和利器,可当国定之后,‘门’往往会成了皇帝眼中的钉子,因为他们知晓的太多,即使他们忠心,即使他们立了无数功劳。”
他轻笑一声,“和我爹有些像,不是吗。只是我爹是愚忠,而‘门’里的人却有自己的思想,他们效忠于皇帝,可在遇到危险时还是会选择自己的生命,他们离开皇宫,为躲避皇帝的追杀只能假死,继而流散在各国。他们热爱国家却只能离开国家,直到下一任皇帝继位,下一任的‘门’去找新皇帝……”
“他们是傻子不成?”
“所有的‘门’都受了诅咒,如此循环,百年不变。”
“你要找回上一任的‘门’去帮皇姐?”我坐起身子,“你怎么就肯定他们会跟你回来?不是要等下一任吗?”
“凡事皆有意外,你皇姐是个女子,‘门’自然也会随机应变。”他将头埋在我颈间,温热的气息环绕着我的肌肤,“况且‘门’里个个都是痴,我诱饵在手,还怕不手到擒来?”
我慢慢的眯起眼睛,“那个被找到的‘门’是在云战?”
宇文睿点了点头。
“河阳城……也有?”
宇文睿又点了点头。
“表哥。”
“恩?”
“你说这事情只有下一任的皇帝知道。”
“恩。”
“其实皇姐不知道这个吧。”
“恩……”
“那么,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
大约半个时辰后我们到了河阳西郊,夏日的灼热在这片布满花儿的土地上更显洋溢,夏风吹过带来一阵阵浓郁的花香,叫人情不自禁的想……打喷嚏。
“阿嚏!”我掐着鼻子皱着眉头的对宇文睿道:“太香了。”
宇文睿似笑非笑的看我,“往里边去。”
我跟着他走了半刻钟才越过了那片花海,其中不知打了多少喷嚏,揉了多少次鼻子。可见美好的事物并不是越多越好,有的时候我们追求的只是一种恰到好处的舒适,过了那个度,也就变了味。
我和宇文睿最后停在了一个池塘边,放眼望去整个池塘里都塞满了绿色的荷叶和粉色白色的荷花。怒放的那些舒适的伸展着自己娇嫩的花瓣,含苞待放的那些慵懒的羞涩的遮装半掩,淡淡清香包围了池塘的四周,清爽且怡人。
宇文睿突然起身向池中飞去,翩翩身姿轻鸿惊人。
池中绿叶青翠欲滴,粉丝荷花娇羞似少女,白色荷花纯洁如雪,俊美的男子就就那般优雅的立在荷花上,似乎脚下并不是一朵娇嫩的花,而是一片踏实的土地。他细长的眸子半眯,任由黑发跟着夏风一起扬起,青色的锦袍也被风灌了进去。
他清冷的眸子漾着笑意,淡淡道:“阿蓝,过来。”
我眼角抽搐的看他对我伸出右手,然后转身拣了个石子往他狠狠砸去,过去,我怎么过去?我又不会飞!
宇文睿闪身躲着石子,笑声揶揄且愉悦。
我含泪感叹,真是好一副美丽的景色,好一个俊美的公子,好一派优雅之态,好一个……欠扁的家伙。
正嬉闹间不远处有喝彩声阵阵传来,宇文睿回到了我身边和我一起朝着出声的地方走去,待走到之后才看到两群教书夫子打扮的男子们正对面而坐,一方神色萎靡,一方得意洋洋,而方才那喝彩声就是得意这方发出的。
那得意方中一个领头似的人物见到我们后倨傲的皱了皱眉,“你们是……?”
“只是无意中路过而已。”宇文睿看了看那男子身前翠绿的琴道:“尧绿琴……莫非你是河阳城中的第一琴师范铎?”
倨傲男子神色稍缓,“正是。”
宇文睿神一喜,“我听人说今日河阳城里两大书院的夫子要比试,莫非就是……”
范铎点头,“正是,不过就要结束了。”
“我们可以在旁看下吗?”
“请随意。”范铎对着几个类似裁判的老者道:“顾夫子,齐夫子,罗夫子,接下来就进行最后一样比试吧。”
得意方立刻又人叫道:“还比什么啊,琴比都不用比,肯定是范铎你赢啊!湖音的那个江城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
“是啊是啊,不比都知道谁赢谁输!”
“谁说的!”萎靡方有人忍不住反驳,“虽然,虽然范铎很厉害,可江城也是不错的!”
“对啊,江城也是不错的!”虽有人附和,可这说服力……实在不怎么样。
“请江城夫子出来吧。”范铎道。
萎靡方立刻推了个年约三十的瘦弱男子出来,那男子笑容有些胆怯,轻咳了两声道:“那么,那么范铎夫子,开始吧。”
宇文睿俯身在我耳边含笑低道,“‘门’里一人,便是琴痴。”
六二章
琴痴?
我仔细观察着那瘦弱男子,只见他身材瘦小,是那种风一吹就会被刮走的类型,他此刻正不断用袖子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偶尔抬头看天空时露出厌恶的神情,分明是对这灼热夏日心生厌烦。而那范铎却是神清气爽,唇边淡笑斯文有礼,眼中有着淡淡的倨傲。
一人器宇轩昂自信淡定,一人神色胆怯瘦弱不堪,对比着刚才那些人说话的口气,谁胜谁负似乎早有定夺。
那边两人已经坐定,范铎身前是他那把翠绿色的尧绿,而江城面前的确是极其普通的梧桐木琴,两琴同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就如同他们的主人给人的感觉一般——完全没有可比之性。
“好了,最后一项琴技比赛开始,一共三局。”坐在中间的老者摸了摸胡子道:“第一局是你们两人各弹一次《游梦吟》,抽签决定谁先谁后。”
范铎和江城各自抽了签,江城先。
江城颤颤巍巍的放下竹签,“那我就先来了。” 他深吸了口气后手指搭上了琴弦,音调一个一个的弹跳出来。
这《游梦吟》本该是表达出一种遨游于天地的悠闲与大气,可江城这一弹却硬生生的让我想到了一样东西……一个又冷又硬的没滋味的馒头。
江城绷紧着身子弹完了这曲子,一抬头便对上了众人不屑的眼光,他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弹完了,范铎夫子请吧。”
范铎不多说,直接坐下拨动琴弦。如泉水般清脆悦耳的音律流淌在了空气中,时而高昂凌厉,时而舒适悠闲,叫人眼前出现了一只鹰儿在空出自由飞翔的情景。
最后一个音调落下,众人意犹未尽,而胜负毫无疑问。
“第一局,范铎胜。”老者开口,“第二局,以‘国’弹奏一曲子。”
这次是范铎先弹,范铎依旧保持着高水平,一弹出来就是气势磅礴激动人心的曲子,他浓眉紧皱一脸严肃,专注的神情叫人不由自主的跟着他一起热血澎湃,个个心中充满了一股保家卫国的意念。
曲罢,众人热烈鼓掌,连萎靡方的人都用力的拍着手,神情激动,“弹的好!”
范铎淡淡一笑,“江城夫子,请。”
江城还是那副胆怯的样子,擦了下额上流落的汗水坐下,他缓缓拨弄琴弦,弹出的声音有些试探和晦涩,接着琴音由小变大,由稚嫩转雄厚,如同一颗正在抽芽成长的苗子。琴音开始变得雄心壮志,似有无限梦想要去实现,却在最高昂的地方急速落下,成了反差极大的低落。低落后便是极度的气氛与无奈,似是一把烈火烧毁了所有的理智,强烈的让人想大声嘶吼,就在琴音愤怒的□处,粗噶的断弦声响起,所有的愤怒与无奈消失不见。
众人皆为一震,还没回神时江城却单手拨弄着未完的几根琴弦,单薄的调子为所有的情绪做了结尾。
“好,好了。”江城大大的呼了口气。
“这局……”老者和边上两人商量了许久后道:“江城胜。”
“什么?”得意方立刻愤怒惊呼,“他分明连琴弦都断了,这算什么胜!”
老者意味深长的看着范铎,“范铎,你可知自己输在哪里?”
范铎微微皱眉,沉默不语。
“你方才弹的那句子确实是凌云壮志澎湃人心,可‘国’这字并不如面上那样只得‘壮志’。”老者缓缓道:“江城的曲子就如同一个少年成长的经历,有稚嫩,有抱负,有得意,有失落,有愤怒。”
“‘国’字的解释,应当如此。范铎,你输的可服?”
范铎看了江城一眼,垂眸道:“服。”而江城却是赢得一脸莫名其妙,似乎根本不知夫子说的是什么。
“最后一局,以‘夏’弹奏曲子。”老者深深的看了江城一眼,“江城,好好弹。”
“是。”江城惶恐的应道。
这次亦是范铎先来,曲子轻盈灵动,如夏日般热烈,又如夏风那般舒适动人。范铎弹完后郑重的看着江城,似把江城当成了真正的敌手。
而江城则是……
众人全部堵住了耳朵,惊诧的看着不断出错的江城,可看江城一脸认真的弹奏,没有半分敷衍的态度。
范铎首先发难,气愤道:“江城你!”
江城皱着眉擦了汗水,怯弱的道:“范铎夫子,怎么了?”
“你可是看不起我!为何不拿出刚才的水平!”范铎一拍桌子道。
“刚才的水平?”江城擦了擦汗,懊恼的道:“范铎夫子,我,我刚才和现在弹得不是都一样吗,你看不起我就算了,我,我就只有这样的水平。”
“江城,你可有用心在弹?”老者也是皱着眉头认真的问,“说实话。”
江城神情恭敬,“夫子,江城绝对是认真在比赛,没有一丝敷衍。”
“那么……”老者抬了抬手,“范铎胜。”
两方又开始吵闹,范铎黑着张脸回到座位,江城则还是一个劲的擦着汗。
我暗暗笑了声,江城没撒谎,他确实认真的在弹那个曲子,他弹的如此之糟的原因只因为他讨厌夏天,非常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