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于是,到了第二天,也就是端午节,秦府依照传统习俗,将菖蒲和艾草捆在一起插于檐下,可以用来避邪驱瘟,上上下下也都在身上佩戴香囊。
待一家子都在内厅坐定,老太君便开口要较小的一些孩子到外头去玩,就连砚哥儿也让奶娘抱出去。
秦凤戈被祖母唤到距离她最近的座椅上,才刚落坐,除了二叔和三叔有事不在府内之外,在座的几位长辈,神情透着一股不寻常,他又怎知一只香囊,差点就毁了自己的计划。
「我都这把岁数了,还能看到儿孙承欢膝下,比什么都要来得开心。」老太君无比欣慰地笑说。
江氏和林氏点头附和,彼此心里都清楚,这只不过是开场缸。
「不过我还是有几个心愿未了,好比说锦绣的婚事,过两年也该出嫁了,得开始帮她物色一门好亲事。」她开始一一点名。
依在母亲身边的锦绣,满脸羞涩地说︰「全凭祖母作主。」
老太君又望向在场的几个孙子。「你们也别怪我这个当祖母的喜欢唠叨,可是既然身为秦家的子孙,即便无法光宗耀祖,也不能做出有辱门风之事,尤其是在外头打架滋事,更是不能容许,脾气再不改一改,万一哪天真的闹出人命,秦家也绝不纵容……」
不必指名道姓,秦凤恕已经心虚地别开视线,他是性子冲动了些,不过那也是因为跟几个朋友出去喝酒,其中一人嘲笑他不过是庶出,只敢在外人面前摆架子,在家里说话没分量,这才会动手打人。
「还求老太君原谅他这一回!」赵姨娘连忙跪下求情。
而秦凤恕的正室王氏也赶紧跟着照做。
「芳娥,这就是你不对了,你这个做妻子的,该管的时候就该好好管一管。」老太君当场责备起孙媳妇儿。
王氏觉得委屈,因为她根本管不动暴躁易怒的丈夫,只能低头垂泪。
见妻子因自己而挨骂,秦凤恕不得不低头认错。「孙儿发誓不会再犯了。」
「凤鸣,你是他的兄长,就帮忙多盯着点。」老太君把这个责任交给另一个正准备明年参加院试的孙子。
闻言,秦凤鸣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恭谨地回了一声「是」。
待老太君看向二房嫡出的儿子,秦凤疆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肩头,恨不得让自己从人前消失。
见他这般胆怯软弱,老太君叹了口气,便不多说了。
「凤哥儿……」她最后看向长孙。
「是。」秦凤戈应了声。
老太君喝了一口茶汤,润了润喉。「在你府中养伤的那位姑娘,伤势也应该差不多痊愈了。」
「六安堂的纪大夫说还得再调养个一至两个月。」秦凤戈并不意外祖母会知道婉儿的事,因为两座府第的奴仆时有往来,再严格禁止谈论主子的私事,总还是会走漏了风声。
她故作沉吟。「不过一个姑娘家住在将军府,既非亲戚,又无名无分,难免会惹来一些闲话,应该有更好的安排才对。」
「若非她救了砚哥儿,后果实在难以想象,于情于理,孙儿都得报答这份恩情,否则良心难安。」之所以不想让婉儿太快回到大杂院,也是担心依她闲不住的性子,一定不会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休养,唯恐留下病根,又不知哪天会发作,秦凤戈不想再尝到失去的滋味。
林氏连忙帮腔。「咱们也是为那位姑娘的闺誉着想。」
「是二婶多虑了。」秦凤戈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佷儿自认行得正坐得直,京城之内,无人不知,若真损其闺誉,问题必是出在佷儿身上。」
「你的意思就是要继续让那位姑娘住在府里?」老太君自然很清楚长孙择善固执的硬脾气,讲求知恩图报,就跟他死去的爹一样,若要他眼下就把人送回去,只怕是不太可能。
秦凤戈面对祖母,在态度上还是稍作退让。「只要纪大夫认为她已经完全康复了,孙儿自会派人送她回家。」
「罢了。」老太君只能妥协,不过也是有条件的。「你要报恩也不是不成,就让她继续住下来,不过别让砚哥儿跟她太亲近,砚哥儿还太小,只要有人对他好,他就会喜欢人家,容易被利用了。」
「利用?这话从何说起?」他困惑地问。
江氏想起丈夫的那些小妾,就恨得牙痒痒的。「有些女人很会装蒜,外表看来温柔娴淑,其实城府极深,谁知是不是想要利用砚哥儿好得到你的注意?」
「她若有那个心,早在救了砚哥儿时就做了。」秦凤戈必须澄清,不希望婉儿被当作有所图谋的女人。
「若真是无心,又怎会那么巧,她在路上被人刺了一刀,你又恰好经过……」林氏不免冷嘲热讽地说。「说不定是串通好的。」
他脸色一凛,不喜欢听到这种无的放矢的言论,即使出自长辈之口,也不能当作没听到。
「知府大人当日曾经审问过那三名犯人,只因为她在御门街的市集内替一位钱袋被扒手摸走的公子解了围,才会招来同伙的报复,这是不可能事先串通好的,何况也没有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根据区大夫的说法,那一刀几乎让婉儿丧命,她的小命可是好不容易才从阎王爷手中抢回来的。
林氏被佷子脸上肃穆的神色给震慑住了,期期艾艾地改口。「我……二婶也只是猜测而已……」
「其实你二婶说得也不是完全没道理,自己心里要有个底。」老太君对那位婉儿姑娘已经先入为主,认定她别有居心。
秦凤戈正想再说些什么,一个怯怯懦懦的声音响起。
「大、大堂兄……」秦凤疆有些急切地问。「你刚才说那位姑娘是在御门街的市集内,帮一位公子将被扒走的钱袋拿回来,才会遭到对方报复,那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是在上上个月十五。」他想了下才回答。
要是过去,遇到这种场合,秦凤疆只会静静地站在一旁,不太敢说话,免得成为目标,不是要他习武,将来跟大堂兄一样中个武状元,要不就是用功读书,考取功名之后,也好入朝为官,可是这次非得开口不可。
「那位姑娘……是否大约十七、八岁,外表弱质纤纤,个性却是直率敢言?」因为她的一番忠告,往后他出门都特别格外地小心。
他一怔。「你认识她?」
「真是那位姑娘?」秦凤疆眼眶一红,自责地说。「都是我害了她,她若没有帮我把钱袋要回来,也不会遇上这等祸事……」
林氏脸色顿时变了。「你是说……」
「那天我……骗娘说要在书房写字,其实是偷偷跑出府,去了一趟玉馨斋……」他吞吞吐吐地道出真相。「打算去跟店里的张师傅讨教……腐皮鲜棂卷的做法,想做给祖母尝一尝……」
「你居然连娘也敢骗?」林氏气坏了。
秦凤疆瑟缩一下,还是鼓起勇气,替那位帮了自己的姑娘说话。
「孩儿自知不该欺骗娘,也愿领责罚,不过那天市集里人来人往的,却只有那位姑娘出手帮助孩儿,她绝不可能跟那些扒手串通好……孩儿想到自己差点就害死她,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他一面说,一面呜咽。「她的确是个热血心肠的好姑娘,孩儿可以为她担保……」
「你……」林氏简直是自打嘴巴,才说那位姑娘心怀不轨,结果对方却是为了帮自己的儿子才会受伤。
江氏干笑两声。「哎呀!原来是这么回事,这可真是巧……」
连老太君也不知该说什么,不禁瞪了孙女锦绣一眼,都是听她胡说八道,才会产生这种误解。
而秦凤戈却在心里笑着,这就叫好心有好报,如今有了堂弟这个人证,也能证明婉儿确实是个善良勇敢的好姑娘。
「大堂兄,我……可以去探望她吗?」秦凤疆内疚地问。
他口气带着几分责备。「我会让府里的二管事去安排,往后若要出门,千万机警些,最好多带一个人。」
秦凤疆也在深刻地反省。「是,大堂兄。」
当秦凤戈目光严峻地看着在座的长辈,她们自知理亏,有些坐立不安,也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究竟是谁在祖母面前乱嚼舌根?像这种只会造谣生事之人,若不加以惩罚,只怕往后还会再发生。」他把责任推给别人,也能保留三位长辈的面子。
锦绣一脸惊惶地躲到母亲身后,就怕这位将军大堂兄真要惩罚她。
「这事就别再提了。」江氏自然护着女儿,陪笑地说。
老太君不得不拉下老脸,率先认错。「好了、好了,都是咱们误会人家,方才的话就当作没说过。」
「会被咱们砚哥儿喜欢,一定是个好人,婆婆说是不是?」自己的儿子惹出来的事,林氏只好想办法善后。
「咳!」老太君又清了下嗓子。「就让那位婉儿姑娘住下来,好好地调养好身子吧,这恩情总不能只报一半,传出去会被人笑话的。」
秦凤戈也松了口气。「是。」
至少这一关暂时度过了。
「爹!」一身脏的砚哥儿回到内厅,两颊红扑扑地走向父亲。
老太君不太高兴的数落跟在后头的奶娘。「怎么没把他看好,瞧砚哥儿身上都是泥巴,究竟是怎么玩的?」
「是孙儿这么交代的,总不能老是把砚哥儿捧在手心上,就算跌跤了,还是要自己爬起来,哭了也别去管,就让他哭。」他不想再让儿子当作争宠的工具,更不想让他被惯坏。
「可是……」老太君光听就心疼得要命。
他义正辞严地启唇。「他娘已经不在,我这个当爹的更要好好地管教,否则将来难成大器。」
「这么说是没错,不过也别太严厉,当真以为是在训练你手下那些水里来火里去的熸火军了。」她在语气上还是诸多袒护。「再过两个月就对年了,等你再娶,砚哥儿又有了个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