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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过必须等到服丧结束才能谈续弦的事,这本来就是应该的,她也不在乎多等几个月,何况这事还要说服家里的长辈同意,也需要时间,所以她就全权交由秦凤戈去处理。
只是传统的门户之见,真能轻易地打破吗?万一秦凤戈还是无法说服长辈,她是不是就得放弃?
她没有强大的后台,难道为了得到秦家长辈的认可,真要去找一个?可是婉瑛最不屑的就是走后门的人,可不希望自己也变成最讨厌的那种类型。
「我该怎么做才对?」她迷惘地喃道。
就这样,又过了两日。
婉瑛用过早饭,将昨晚洗好已经晒干的衣服折进竹篮内,要送去给雇主,也打算走一趟肉行,买两块熟肉回来,因为今天正好是十五,除了用来拜拜,晚上也可以加菜,毕竟能够在大杂院过得这么安稳,都是托了大家的福,所以她偶尔会自掏腰包,请吃一些好料的。
待她挽着竹篮走在街上,由于「职业病」作祟,总是免不了多看望火楼或是水仓几眼。
现在不只融和坊,其他地方也是,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个「水仓」,也就是在空地上摆放数十到上百口水缸,缸内贮满清水,若有火警发生,便可就近取用,这也是在经历一连串纵火事件,由熸火军署奏请朝廷所设置的。
「希望真的有帮助。」她由衷地说。
待婉瑛把衣服送到雇主府中,这才来到热闹的市集,人潮也跟着多了,这里不只有鱼行、肉行、米市,还有饼店,甚至也有专卖素食的食店,可以说应有尽有,让人看了目不暇给。
「……把钱袋还给我!」
冷不防的,一个年轻男子的叫喊让所有人都停下动作,纷纷望向声音的来源。
就见秦凤疆满头大汗地追着扒走钱袋的小偷,不过凭他的脚程和体力,根本别想追得上,只能大声呼叫,希望有人伸出援手。
「快、快帮我拦着他……」
只不过他要失望了,只见在场目睹经过的人又回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没人敢惹这些扒手,别以为扒手只有一个人,他们都是成群结队,同伙都会在暗处等着接应,所以百姓们不敢多管闲事,免得遭到报复。
「快……还给我……」秦凤疆已经跑不动,两手撑着膝盖,直喘着气。
眼看没有人伸出援手,婉瑛心想她可是警察的女儿,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犯罪行为在眼前发生,又让扒手给跑了,见对方经过面前,于是握住竹篮的把手就往扒手身上打过去。
扒手大叫一声,摔坐在地上。「哇……」
惊呼声顿时此起彼落,全都不敢置信的看着婉瑛,一个纤纤弱弱的姑娘如此有正义感,有的为她赞叹,有的则替她忧心。
婉瑛娇斥一声。「把东西交出来!」
「哼!」扒手很不甘愿地把钱袋一扔,起身拔腿就跑。
她捡起掉在地上的钱袋,转身看着好不容易赶上的文弱男子,一瞧就是缺乏运动,才跑没多远就喘得跟什么似的。
「这是公子的东西?」婉瑛将钱袋递给对方。
秦凤疆又惊又喜地接过。「是、是我的没错……」
「以后出门要多加留意经过身边的人知道吗?还有,财不露白,别傻乎乎地把钱袋直接系在腰上,很容易被当作肥羊。」她打量对方的穿著打扮,难怪会被扒手看上。「这回只是扒了你的钱袋,下回说不定就被当作肉票了。」
他不太明白。「肉票?」
「意思就是把你抓走,再跟你的家人要银子,到时小心连命都丢了,坏人是不可能真的放你回去的。」婉瑛板起脸来告诉他严重性。「千万要记住!」
「是、是。」秦凤疆被个年纪跟自己相仿的姑娘训了一顿,却无法反驳半个字,只能愣愣地点头。
婉瑛点了下螓首,便转身走了。
这是他生平头一回遇到这么正义凛然的姑娘,突然想到忘了跟对方道谢,待秦凤疆追上去,已经不见人影了。
然而此时,那名扒手的几个同伙已经盯上这个多管闲事的姑娘,而婉瑛根本毫无所觉,只见她走进一家肉行,来到大桌案前,有三、五个人负责操刀,看是要生肉还是熟肉,不管要切大块、切片、切丝,或者砍块都可以。
「我要这两块熟肉,切片就好。」婉瑛挑好要买的东西,等店家处理好,付了肉钱,就摆进竹篮内步出肉行。
埋伏在外头的三道人影,马上悄悄地跟上去。
待婉瑛离开了市集,在回大杂院的路上,街上的人潮也渐渐少了,若真是被人跟踪,也会一下子就能发现。
她的警觉性不错,已经察觉到异状,没有回头,只是放慢脚步,后头的人也跟着慢下来,让婉瑛确信对方的确是冲着自己来的。
难道是想劫财劫色?
虽然她现在的长相有几分姿色,不过被人盯上还是头一遭,要是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做什么,她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婉瑛加快脚步,感觉身后的人跟得更紧。
就在走进融和坊之后,虽然距离大杂院还有一段路,不过她可不想让坏人知道自己住在哪里,以免牵连到其他人,蓦地转过身来面对他们,这个举动也把对方吓了一跳。
「你们跟着我想做什么?」她冷冷地问。
三个扒手互望一眼,心想这位姑娘还真是胆识过人,不但不害怕,竟然还开口质问他们。
「当然是要让你知道多管闲事的后果。」其中一人说。
她一脸不解。「多管闲事?」
「姑娘方才坏了咱们兄弟的好事,就该付出代价。」另一个人朝其他两人使了个眼色。
原来是那个扒手的同伙,婉瑛这才明白他们的企图。
就见三个扒手横眉竖眼地冲向自己,她将竹篮搁在地上,深吸了口气摆出架势,镇定地瞪着他们。
最先作势要抓她的扒手以为婉瑛会叫救命、会逃走,想不到她反过来抓住自己的衣襟,一时之间也忘了反应。
婉瑛使出「足技」,一个送脚扫便将对方绊倒,整个人仰躺在石板路上,也将这几个月来重新锻练的成果展现出来,就算比不上原来身体所拥有的劲道,还是具有相当的威吓作用。
其他两个扒手见状,不禁大惊失色。
第二个扒手可不想输给个姑娘家,拉开马步,挥出拳头,婉瑛这次是一个出脚扫,让对方的马步拉得更开,然后失去平衡,自己摔倒。
婉瑛娇吼一声。「还要打吗?」
已经有几个路人瞧见了,大多纷纷选择走避,不过还是有人偷偷去报官,就是担心一个姑娘家会吃亏。
「别看不起老子!」最后是第三个扒手,一面吼叫,一面往前扑,马上被婉瑛抛摔出去。
眼看三个大男人连手却连一个姑娘家都打不过,不只是面子挂不住,扒手们更被激怒了,不禁恶向胆边生,决定真的给她一点颜色瞧瞧。
最先倒下的那名扒手不知何时爬起来,和两名同伙交换一个眼神,往地上抓了一把沙子,就朝婉瑛脸上撒过去。
尽管参加过不少柔道比赛,却没有人会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因为会被判失格退场,所以婉瑛在对敌的经验上也只局限于正式比赛,根本没有提防到对方会来这一招,沙子一下子跑进眼中,登时痛得睁不开来了。
她下意识地揉着眼皮,直到耳畔听到不远处有人发出惊叫……
「姑娘小心!」
「他有刀子!」
等到婉瑛意识过来,只因为大脑已经接收到讯号,感觉到胸口传来一阵剧痛,双脚也跟着站不住,跪在地上。
出了什么事?
婉瑛怔愕地伸手触踫自己的胸口,摸到了湿黏的液体,伸到眼前,此时视线已经慢慢地恢复了,可以看清那是自己流出来的血,又本能地低下头,瞅见红色血液不断地渗出来,因为大量失血,身子整个瘫软。
她真的太大意,也太自信了……
那三名扒手早就跑得不见踪影,那几个路人才敢靠近察看。
「这姑娘流了好多血……」
「该怎么办?」
虽然婉瑛可以听见身边的人在说话,不过无法开口回答,两眼瞪着晴朗无云的天空,直到视线愈来愈模糊。
难道……她就要死了?
于此同时,之前偷偷跑去报官的人在半途遇到打算前往融和坊内一处熸火铺屋的秦凤戈,赶紧拦住马匹,大叫救命。
「瞧那三人凶神恶煞的样子,咱们都不敢过去帮那位姑娘……大人,就在前头……」那人连忙带路。
秦凤戈见前头有一群人围着,于是翻身下马,凑近几步,只见有位姑娘倒在血泊当中,再定楮一看,几乎心魂俱裂。
「婉儿!」他颤声叫道。
「这位姑娘胸口被贼人剌了一刀……」有人在旁边说明。
见婉瑛脸上血色尽褪,早已失去意识,让他打从心底发冷,而关心则乱,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幸而身旁有人提醒。「秦将军,快找神医救人!」
这句话让秦凤戈心头猛地一震,又探了下婉瑛的鼻息,还有呼吸,不由分说的打横抱起她,重新上马。
他绝不会让她死的!
六安堂——
一道尖锐的马嘶声在医馆外头响起,屋里的人全都往外看。
「区大夫!区大夫!」
秦凤戈抱着昏迷不醒的婉瑛冲进门就大吼,谁都听得出嗓音中透露出的忧急交加,让在诊间里的区大夫也立刻冲出来。
「怎么回事?」待区大夫走近,认出满身是血的女子竟是自己所熟识的人,先是愣住,不过医师的本能让他一面引导秦凤戈将人抱到位于二楼的手术室,一面镇定地询问。「请秦将军先说明病患的状况!」
「她的胸口被人刺了一刀,血流不止……」
闻言,区大夫让他将病患放在手术台上,马上检查婉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