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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才傻呢。
别再谈它了,陪我们玩吧!
神们又叹了口气。他们真的喜欢这些海豚,还想作最后一次努力:那就这样
吧,把窝格罗留给你们,放在海底,什么时候你们想使用它都可以,好吗?
海豚们吱吱着:好啦好啦,陪我们玩吧,陪我们玩吧。神把窝格罗丢到水中,
它飘飘摇摇地落到海底,拉姆斯菲尔的思维也跟着降落到海底。这儿水不深,它
还能看见水面上的海豚和神,它们在快活地玩耍,不知玩了多长时间。后来神走
了,坐着不喷火的飞船冲出水面,转眼间消失在太空。
在那之后,偶尔还有海豚来看它,用它的长吻调皮地推着它玩。在与海豚肌
肤相接的时候,窝格罗尽力履行着自己的职责――把智能人的思维输入到海豚脑
中。但没有一只海豚对它感兴趣。渐渐地,没有海豚来这儿了,陪伴它的只是低
智力的鱼类。然后,一场地震把这儿变成了深海,它被层层的沉积岩盖了起来。
然后是近千万年的空白,那么漫长,即使是窝格罗的不死之身,也在这过于漫长
的假死中锈蚀了。忽然,一场新的地震把海底震裂,它被抛了出来,已经僵死的
思维迅即开始运转。它接触到了一条章鱼,一条抹香鲸,它尽力试探它们的思维,
没有效用。然后它看到了一个用两条腿直立行走的人,它马上悟到,这就是1000
万年前神们舍弃的类人猿的后代。不过,显然这个后代已经进化出了相当高的智
力,它试探着,只有这会儿,才找到了能够与它相容的智能基体……
拉姆斯菲尔身体猛一抖颤,睁开眼睛。索朗月、岩苍灵和约翰都在紧紧地盯
着他。索朗月悄声问:“雷齐阿约,你醒了?”
“嗯。”
“窝格罗同你通话了?”
“对,通话了。我入定多长时间了?”
“不长,大约10分钟吧。”
“仅仅10分钟?我感觉有一年了。它在这段时间内向我讲述了这1000万年发
生的事。”
他把自己在窝格罗的思维中看到的事详细转述给索朗月等人,一点也没有隐
瞒:神对类人猿的考察,对海生哺乳动物的考察,对海豚的偏爱,向海豚馈赠窝
格罗,当然也没有忘记神说的窝格罗的负面效应:战争、谋杀、强奸等。现在,
他不知道海豚人对这件事――他们的祖先曾舍弃过一次万载难逢的机遇――该怎
么看,他们会惋惜吗?至少他是惋惜的。人类祖先因为其嗜杀的丑恶本性而错过
了一次难得的机遇,如果他们抓住了这次机遇,人类文明会跃升1000万年,那时
人类肯定足够强大,也就不会有270 年前的灭绝了。他在心中叹息着,把窝格罗
还给岩苍灵:“谢谢你专程为我送来。不过,这是海豚族的宝物,还是你们保管
吧。”
岩苍灵郑重地说:“撒母耳长老说,请雷齐阿约决定该怎么办。”
拉姆斯菲尔苦笑了:“不,这不是送给雷齐阿约的,1000万年前,这个劳什
子的‘雷齐阿约’并不存在,连他的祖先也还是一身猴毛呢。窝格罗已经告诉我,
它本来就是‘神’送给海豚族的。如果你们当时就接受,可能就该你们来给陆生
人提升智力,也轮不上我和覃良笛来扮演什么雷齐阿约了。”
索朗月也庄重地说:“怎么处理窝格罗,等雷齐阿约回去后和长老会商定吧。
我想,我们宁可要你和女先祖送给我们的礼物,而不要这件窝格罗。你们提升了
海豚人的智力,但并没给海豚人带来战争、谋杀、强奸、兄弟姐妹互相残杀等丑
恶。”
这段话让拉姆斯菲尔如雷轰顶。在此之前,他对覃良笛只手创建了海豚人社
会一直很佩服,在愤恨中夹着佩服。但只有此刻,他才明白覃良笛创建海豚人时
所站立的高度:传授灵智而杜绝物欲,不谋求做生物圈和自然界的王者,也就杜
绝了战争、谋杀、强奸这类丑行。这种高度不是一个核潜艇艇长所能理解的,甚
至“神”也没有做到啊。他声音沙哑地说:“我想该把真情告诉你们了。我和覃
良笛创造了海人,但我从未在海豚人的智力提升中做任何贡献,你们真正的雷齐
阿约是女先祖。”
索朗月愉快地笑了。她终于印证了她和弥海长老的猜测,而且――是拉姆斯
菲尔本人说出来的!这一点比真相更重要。她快活地说:“不,你永远是我们的
雷齐阿约。这是女先祖覃良笛说的,我们能违逆她的话吗?”
他们把窝格罗交给香香和岩苍灵,让他们仍旧原物带回,交撒母耳长老保存。
“我和理查德马上就要返回了,等我们回去后再商量吧。”岩苍灵答应了,让香
香照旧把窝格罗含在嘴里,两人向来路返回。
这时索朗月才注意到约翰奇怪的表情,他面色惨白,目光呆滞,嘴唇微微抖
颤着。索朗月忆到,刚才,在她提到“兄弟姐妹互相残杀的丑恶”时,约翰忽然
像是遭到雷击似的呆住了,他的表情很奇怪的,不知道到底为什么?还有,今天
早上约翰的行为也有可疑之处。已经有海豚人告诉她,约翰原先是追着苏苏往外
海跑的,当时他手里拿着凶器,苏苏甚至吹响了求救的螺号。后来,他们意外地
碰到了鲨鱼群,两人才回头向岸上游。在碰到鲨鱼群着他们在干什么?他为什么
拿着凶器追苏苏?这些都还是未解之谜。
当然,她也亲眼见到,约翰后来曾奋不顾身地去救妹妹。所以,即使在这之
前有什么丑恶,那也让它过去吧。
7 回程的第二天就赶上一场暴雨。南方海平线上突然涌起一堵铁一般沉重的
云墙,狂风也随之赶到,四周波涛连天,浪头咝咝作响,卷起近10米高,木筏一
会儿被埋到波谷中,一会儿被抛上浪尖。乌云刹时间扯满天空,白天变成了黑夜,
海面上黑漆漆的。长条波浪的背风处都浮满了残存的泡沫,浪脊跌落的地方露出
深绿色,就像是疮口一样,在黑色的海面上吐着经久不散的泡沫。然后大雨来了,
一条条倾斜的雨鞭抽打着筏上的人,抽打着迷蒙的海面。
虽然场景看起来十分险恶,但木筏仍轻松地浮在水面上,山一般的浪涛眼看
就要把木筏压沉,但转眼间它又稳稳地浮在浪尖上。索朗月在兴奋地吱吱着,10
个海豚人纤夫崩紧纤绳,在狂涛恶浪中穿行。
这一班纤夫中有一个拉姆斯菲尔的熟人。今天早上这组人接班时,一个年青
的雄海豚人游过来:“雷齐阿约,你还认得我吗?”
他沉静地望着拉姆斯菲尔。拉姆斯菲尔努力辨认着,回忆着,海豚人的面相
不大容易辩认,不过他终于想起来了:“你是索吉娅族的岩吉克?”
“对,是我。我离开母族后投奔到这个族群中。”
几个月不见,岩吉克已经雄壮多了,像一个成熟男人了。拉姆斯菲尔说:
“能在这儿与你重逢真让人高兴。岩吉克,你的索朗月姐姐在那儿。”
岩吉克冷淡地说一声:“我看见了。”但他没有任何攀谈的愿望,而索朗月
看到他时也十分冷淡。拉姆斯菲尔马上想到了他们的风俗:同一族群中的年轻异
性,在雄海豚人及笄并离开族群后,就会自发地互相产生敌意。海豚就是用这种
行为方式来杜绝族内通婚。他很为这对姐弟惋惜,但无法可想。岩吉克和他攀谈
一会儿,转过身,插到纤夫队伍中去。
筏上却失去了来程时的欢快。拉姆斯菲尔独自呆在小木屋时里,手里抚摸着
苏苏留下的那个螺号。睹物伤情,木屋的每一处地方都让他想起苏苏。约翰的神
情更阴沉,他连四个伙伴也不理了,独自呆在筏的尾部,垂着脑袋,像石雕一样
久久不动,手里玩弄着他从核潜艇餐厅中拿来的尖刀。有时浪头太陡,筏尾几乎
插到水里,索朗月喊他到里边去,说筏尾太危险,而约翰一直恶狠狠地沉默着,
既不回应也不挪动。
波涛在咆哮,有时砸到筏面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狂暴的雨声充斥着
海天之间。这场暴雨持续了1 8 个小时,直到第二天上午才停息。天气渐渐好转,
暴风也开始变得平缓。但反常的是,周围的鱼群此刻却像疯了一样。筏的四周挤
满了鲨鱼、金枪鱼、海豚鱼和东方狐鲣。它们好像看中了茫茫大海中这唯一的异
物,挤到木筏下,在浪条中急剧地扭动着身体。圣禁令已经颁发,鲨鱼们当然不
敢来惹木筏上和木筏前的人,但它们可不怕在鱼群中大开杀戒。海豚鱼是肉食鱼,
但此刻它们是弱者,金枪鱼常常叼着一只血淋淋的海豚鱼脑袋,而鲨鱼则追上来
把金枪鱼咬成两段。自从木筏重新出海后,筏的下面很快又集起一群忠实的舟师,
排成整齐的扇面游在木筏前边,但这会儿它们的仪仗队早就被冲散了。
这些鱼群真的像在风暴中精神失常了。虽然这里已经成了血肉横飞的杀场,
但周围的金枪鱼还是成群结队地往这儿挤。索朗月很厌恶木筏下的杀戮,但圣禁
令是管不了它们的,她只好扭转头不看它们。
鱼群之间的杀戮在继续。本来这个局面影响不了圣禁令保护之下的海人和海
豚人,但谁也没料到,一直闷不作声的约翰突然跳到水中,大声喊:“来,把我
吃了吧!我是坏人,是我杀了苏苏!”
他恶狠狠地割破自己的左臂,鲜血涌出,把周围的海水染红。就在这一瞬间,
拉姆斯菲尔突然意识到,苏苏恐怕确实是她哥哥害死的,在两人争吵中约翰肯定
动了刀子,把苏苏剌伤了,苏苏身上的血引来了鲨鱼。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后来他
看到的现象――当约翰返身向鲨鱼冲去时,鲨鱼为什么会放开他而追着苏苏不放。
索朗月高声喊:“约翰,你疯了吗?快回筏上去!”但约翰死意已决,仍恶
狠狠地向鲨鱼冲去。鲨鱼们贪馋地嗅着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