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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扭头,往外面的空地上看过去,
安阳殿的宫婢成排跪在地上。
那个漪绿就在当中。
低垂的面容,并看不到她脸上的神情。
只是光华笼罩,如是安宁。
……
“可有证据?”容纤月凑近了容纤染。
容纤染咳了几声,点头。
“若非如此,我又怎么会……”中毒。
容纤月微微皱眉,“你先歇息一下……”
“没,事!”
容纤染撑着坐起来,可身子还是太过虚弱,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
容纤月示意香兰过去搭了把手。
容纤染勉强靠到了身后的软垫上。
“多谢……”
容纤染道谢,咳嗽的脸都有些发白。
“无妨!”
容纤月道,
香兰退到了一边。
容纤染费力的抬头,看看香兰,又看看容纤月,
“女子有话想要和皇后说……”
说话很是费力。
容纤月看了容纤染几眼,点头。
香兰有些犹豫,还是退了下去。
帘帐外,谢妃也随着退后了几步。
……
帘帐内,只有容纤月容纤染两人。
“女子知道皇后聪明,只是有些事情,皇后未必就如我看的明白!”
容纤染费力的挪了挪身子,手伸向自己枕头之下,“漪绿入宫伊始,我并没有以为她如何,还以为她不过就是个愚钝的。之后后来,听说她在你凤仪宫中都稳妥紧,没有一个人说她的坏话,我就觉得不妥了。”
“都说宫中妃嫔争斗的厉害,可又几个人知道这宫婢里的上下倾轧才是最厉害的?妃嫔,落到最惨也不过就是我这般,又或者一生不得见圣颜。可宫婢,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身死而亡。到最后,恐怕就是连尸首都看不到。而你的凤仪宫,你觉得上下安然,内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事情……所以,我才心疑漪绿,而那个漪绿也似乎是小瞧了我,总算是泄露了……咳咳……”
容纤染说着,摸入枕下的手探了出来,手中一个包裹着什么的绸绢。
容纤月的眼中一紧。
她承认容纤染的这番话惊到了她。
如容纤染所说,她当是以为这宫中黑暗,是为了那把龙椅,为了那个后位,却并没有想到那些宫婢宫随会为主子们眼中的那个位置付出多少,又为了能在这个宫里活着,付出多少。
所以,容纤染的话,或许是真的。
可若是她说的是真的,那这个漪绿,究竟又是何人?
竟是在她身入行宫之前就是已经被布下的棋子么?
应该不是容家的人,也不会是璟的人,那又会是谁?
谢家?
宁亲王?
还是……
她突然有些不敢想下去,就是呼吸也有些急促的喘不上来。
而就是在容纤月的眼睛盯着那方绸缎包裹的时候,容纤染的眼中恨意一闪。
下一刻。
容纤月只觉得眼前乍然一团阴影。
随着,一道阴凉的亮色就在那一团的阴影当中疾射而来。
容纤月心头一凛,那从小就曾练就的警惕瞬间沿着脉络侵袭百脉。
电光火石间,容纤月看清了,
那道阴凉的亮色是一把金簪。
簪子的尖儿上,碧绿的颜色明晃晃的刺激着她的瞳孔。
她这是第二次亲身的经历。
第一次的时候,是在端午宫宴后面的树林中,那边设置的暗器利刃也来的急速,只是那上面并没有让她胆寒的颜色。
所以,这是传说中的剧毒。
金簪后,容纤染的脸上狰狞愤恨,紧咬着的嘴角泛白,那眼中就是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的憎恨。
“你去死吧——”
耳边,那刻骨而来的恨意涌入。
……
就是这转瞬,那含着剧毒的金簪已经到了容纤月的跟前。
容纤月脚下稍退,手臂上抬,左右虚挡。
那金簪就被容纤月给拦了下来。
容纤染一惊,她一手作势拿出那个“物证”,而另一手从被子里拿出的金簪,就是想要拼的她的毫无察觉,只是她万万没想到,那个身怀有孕的人能拦下她这突然而来的袭击。
手臂一缩,再度往她的腰腹刺过去。
就是杀不了她,也要杀了她的孩子。
……
容纤月也是一惊。
她自衬会些功夫,即便怀有身孕,手脚也并不慢。可当挡了她的力道,她才知道原来这个容纤染也不是她以为的弱智女流。
眼见着她的金簪翻转。而尖刃上的剧毒让她不敢硬碰,挡了一下,容纤月就躲开。
可没料到下一瞬,容纤染的手臂翻转,就往她的腰腹扎过来。
她的肚子已经不是一般的大,若不使出一些功夫来,又是怎么能躲闪得了。
来不及多想,容纤月咬牙,
“来人——”
身后脚步声快速而来。
而那金簪也眼看着就要碰到她的腰腹上。
容纤月脚下错步,身子堪堪的往后一仰。
手中八卦游龙,内息丹田涌动,奋力一击。
……
“娘娘,小心——”
身后,香兰及时的扶住她。
反手一掌往容纤染的身前打过去。
掌风起。
容纤月松了口气,上撑着的力气同时的松懈,靠到香兰的身上。
她就猜到香兰会些功夫。
果然——
……
前面闷哼声起。
几乎同时,隐约的好像还听到了谢妃的声音,只是紧跟着谢妃就是一声惊叫。
“啊——”
……
容纤月心下一个激灵,她定睛。
在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也是一惊。
她的眼前,就在和她不过半尺的床上,那个容纤染靠到床头,浑身颤抖。
她的目光灰败,却是死死的瞪着她。
一缕血痕,沿着她的嘴角缓缓滑下。
胸前,那把先前几乎要往她的身上刺过来的金簪直直的插了进去,汩汩的鲜血直冒。
容纤月倒吸了口气。
“娘娘——”
香兰扶着容纤月往帘帐外撤。
一道身影几乎同时的扑过去,正是香玉。
“娘娘——”
香玉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娘娘,太医,太医——”
乱了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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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殿主人之死
……
太医,侍卫,宫随也都在听了容纤月的那一声“来人——”之后闯了进来,只是因前面人的身份,都没敢靠前。这听着香玉的大喊,太医往外站了站,又不敢露头。
知道里面容纤月在香兰的搀扶下出来,太医才上前。
不等太医说什么,容纤月摆了摆手,
“去看看吧——”
“是!”
太医赶紧的进去。
帘帐掀落,太医低呼。
幸,很快噤声。
……
容纤月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香兰在她背后给她抚着,急急的吩咐着身边的宫婢给预备温水压惊。
旁边,谢妃也是跌坐,侍奉在侧的宫婢几乎手忙脚乱。
香兰吩咐的压惊茶给谢妃也端了过去。
谢妃似乎也回了些神儿。
面色苍白的道谢,
容纤月微微颌首,闭上眼睛。
低低呼气。
刚才的一暮暮,发生的太快。
快的让她都几乎以为是在做梦。
她本想先用内力抵消些力道,只是没想到容纤染只是会几下招式,一点儿的内力也没有,只是她的那一下,就已经偏了她手里金簪的角度。而紧跟着香兰又拍了一掌……容纤染躲闪不及,这金簪就直直的刺回到了她自己的身上。
——只希望,这金簪上的毒,只是她的误会吧!
因为现下,她还不想这个容纤染出事。
尤其,在她的面前。
只是到底上天没有站在容纤月这一边。
思虑未散,香玉压抑的哭泣声已然从帘帐内传出来。
容纤月目光狠狠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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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殿主人身死。
宁亲王大婚热闹繁华开幕,淡疗收场。
连带过几日要举行的容家大公子与郭将军的联姻也暂且搁置。
容相听闻自家嫡女身死,几度晕了过去,醒来便要求皇上彻查。
还说,我容家女儿虽偶有摩擦,可毕竟都是容家女儿,再退一万步,就是某些个传言猖獗,两女儿在宫中稍有嫌隙,可断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生出“姐妹相杀”之心!
所以那“意图谋害皇后皇嗣”是绝不可能!
定是有人下了药,迷惑了神智。方才被有心人蓄意谋害!
而背后,就更是有人想要容家上下鸡犬不宁,还请皇上明鉴云云。
而当时太医在场,也确定了容纤染是身中剧毒。
而那金簪之上更是见血封喉的虎狼之毒。
于是,隐约的好像预示却是有人在暗中动了手脚。
只是会是谁?
若无利,何人会做此等会满门抄斩之事?
显然,这嫌疑就落到了谢家的身上。
谢家自是不肯认,别说这阵子谢家无一人进宫,就是身在宫中的谢妃更是恭敬守礼,不曾出芳华苑半步。何况若是当真是谢家的意思,谢妃又何必在场,平白的落了个惊吓之症……自从谢妃在皇后身后不经意看了那血溅当场一幕,连着几日都夜不能寐。
何况,谢家如今手握西北边疆之军务大权,已然是半个天下,就算是谢家有什么心思,也不会在一个已然是失了宠,又失了孩子的安阳殿主人的身上下手。
至于宁亲王,虽是曾救了安阳殿主人一次,可毕竟只有那一次的相交,何况当日又是宁亲王大婚。当时,宁亲王大婚未毕,宫中安阳殿主人身死的消息传了过去,宁亲王前一刻还嘴角含笑,兴致颇高,下一刻已然就是横眉怒对——这早没事晚没事,偏偏在他大婚的时候出事,这不是明摆着让他宁亲王的面子上挂不住?若非是当时容相闻而晕倒了,说不定宁亲王还会找容相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