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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要去哪里?”我问苏懿雯。
她回过头来对我笑了笑。
“我当初真该杀了你。”我说。
“现在你还是下不了手,你的心太软,何况是面对一个女人。”她大笑起来。
后面的人又推了我一下,让我不停地跌跌撞撞。
“别他妈推了!”我转过身去啐了他一口。
“差点忘了,给他戴上头套。”苏懿雯说。
后面那个壮汉将一个黑色的头套套到了我头上。什么也看不见。我只知道走了一段平坦的路,然后下了一个很长的楼梯,又是一段平坦的路。最后我感到一股湿气,像雾,我想是来到了室外。我听到铁链撞击的声音,有人在拉车我脚上的脚镣。他们在脚镣上拴上了铁链。我试着垮了一步,非常艰难。
我头上的头套被拿开了。在我面前的是一扇铁门,门后两个日军干尸和那条狼狗干尸正看着我。我朝四周看了看,这里像一个后院,地上长着草,与铁门相对的是一堵围墙,也爬满了草。这一切都被雾气浸得湿漉漉的。两个壮汉和苏懿雯站在我身后。
铁门里传来一声惊叫。一个男人从一扇门里被推了进来。他穿着短袖,手上没有凤凰纹身。两个干尸转过身去,看着那男人。他已吓得腿软,站立不稳,跌倒在地,苍白的脸上汗珠滚落。狼狗扑上去了。伴随着男人的一声声惨叫,它一口一口地撕咬着他。它不咬他的脖颈,而是咬他的手臂,腿和背部。男人很快浑身血淋淋,眼睁睁看着自己肉被撕咬下来,被那狼狗咀嚼着咽下肚里。他的两条腿和两条手臂只剩下白森森的骨头,那狗停止了撕咬,用舌头舔着骨头上的血。他躺在那里,闭着眼,惨叫不绝于耳。那狗拱着他的背,他翻过了身,狗开始舔他背部的肋骨。他不再尖叫,我不知道他是死了还是晕了。这时狗又开始大口地撕咬,直到这个男人只剩下一堆白骨。衣服被撕咬成了破烂的布条一块块散落在地。它没有吃他的头。他的头还是完整的连接在白骨上。
“它吃得不多,七天才喂一次。”苏懿雯微笑道。
那颗完整的人头从白骨上滚落下来,撞在铁门上,双眼圆睁,仿佛在看着我。
“这种行尸走肉,脑袋最没营养,连狗不要吃。”苏懿雯鄙夷地看了一眼那个脑袋。
那两具干尸又睁着血红的双眼看着我。苏懿雯和两个壮汉转身走了。
“哦,对了,”她停下来,转过头,“这里是你的归宿了。”
我试图去追她,但被铁链拴住了。我拉起脚镣上的铁链,发现另一端正拴在那扇铁门上。那个干尸士兵正将手伸出铁门,去拉铁链。
十七、囚禁 发布时间:2012…04…04 23:11 字数:2965 浏览:11人
举报写书评转发(1)喜欢(0)回应(0) 他拉起了铁链,试图将我拉过去。我半蹲下来,手上使劲拉住铁链,脚下踩住地面。我的身体一动不动,脚底在地上摩擦,整个人不可抑制地被它拉过去。我全身紧绷着,使出了全力,可对它来说,我就像脚下装了轮子一样,拉起来轻而易举,我脚底和地面的那点摩擦力就像不存在一样。
与地面的强大摩擦力让我脚底发烫,我的脸则贴在冰冷的铁门,干尸的手从后面抓住了我的脖子。我的脑袋被它死死按在铁门上。它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扭断的我的脖子。我试着用铁链打它的眼睛,无奈我身体的姿势无法让我将手举过头顶再将伸进铁门。我的左侧有一根树枝,可以用它插进干尸的眼睛,可惜离我太远,无法够到。那只狗正虎视眈眈地看着我。我想我就要死了,脑海中掠过无数景象,苏果、我死去的爷爷奶奶、三柳镇、施黛兰、邬若、杨巴、和尚、乔姬娜、林奇、我曾经租住的房子,遇到的同事和讨厌的老板,我从未见过的父母……想起这些,特别苏果、爷爷奶奶和我的父母,我竟满怀愧疚,热泪盈眶。我将带着全部的愧疚和满眶的泪水死去。
有人捡起了那根树枝,朝我走过,将树枝狠狠插进了干尸眼睛,又迅速拔了出来。干尸松开了手,捂着眼睛连连后退。我连忙往后跑。那个人是阿托,可是身上却没有了难为的异味。他站在我面前还是和以前一样,面无表情,眼神呆滞,看着我。
“阿托,你怎么在这里?”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他说。
他不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了。我知道他在责怪我,可是脸上却没有任何责怪的表情。他是一个没有表情的人。
“什么?什么都是因为我?阿托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我几乎是恳求的语气。
他将树枝扔在我脚下,然后像以前一样跑了。他跑得很快。我不敢大声叫他,怕苏懿雯的人听到。就算叫他,他也不会停下。他又一次救了我。可是我的心里却越来越迷惑,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说“都是因为我”?一段时间以后,我意识到这些问题可能永远不会有答案了,而我也将在这里老死。
我的手里拿着树枝,两个干尸似乎也有脑子,不再拉那根铁链,只是站在铁门后面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他们不眨一下眼睛,也不离开或转头,永远站在那里看着我。我怀疑直到我老死,他们也不会动一下。时间一长,我也习惯了,他们就像两具恐怖的蜡像。
我不知道我在那里呆了过久。起初我还计算着天黑天亮,但是有一天我忘了我记到了第几天,于是索性不记了。那两个押我进来的壮汉每天给我送一次饭。第一次是苏懿雯和他们一起过来的,她看到我就笑了,不知道是惊讶还是欣喜。
“你居然还活着,了不起。”她说。
她看到了我手里的树枝。我怕她命令两个壮汉来夺树枝,准备誓死捍卫我的树枝。死在两个人手里总比死在干尸手里要好。但是她却露出微笑,好像欣慰似的点了点头。
“你活着也好,否则这顿饭就浪费了,特意为你留的。”她说。
一个壮汉拿过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米饭和几根青菜,没有筷子,也没有勺子。他放在我面前的地上,被我一脚踢翻了。苏懿雯没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然后命令壮汉收起托盘和碗,三个人便走了。
接下来的两天,他们送来的饭菜也都被踢翻在地。到第三天时,我饿得连握住树枝的力气都没有,看着那一碗米饭和几根青菜,我想我要活下去。
“你看看,早点吃不就好了吗?白白挨了两天饿,何苦呢?”苏懿雯在一旁看着我肮脏无比的手抓着米饭和青菜往嘴里送。
后来她就不再来了,送饭的只有两个壮汉。他们一声不吭,面无表情,好像两具没有情绪的皮肉之躯。我吃完了饭,他们便无声收走了托盘和碗。
我的身上越来越臭,头发和胡子越来越长,也越来越脏,几乎覆盖了我的脸。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我怀疑当我再次照镜子,看到的将是一个陌生人。我每天无事可做,一开始还提防着那两具干尸,但他们只是看着我,没有任何动作。久而久之,我甚至觉得扔了树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当然,我没有那么做,抓着树枝让我感到踏实。唯一的娱乐是看那条狗活活啃食一个活人,知道剩下一具白骨和一个完整的脑袋。当他们给狗送食物时,我就知道又过了七天。狗啃剩下的脑袋都滚落在铁门边,有些是男人,有些是女人,有些好看,有些很丑,但最后都会变得很丑,因为脑袋会腐烂,脸上爬满白森森的虫子。那些脑袋总是看着我。
我只剩下回忆。反复把玩那些回忆时,我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活过的证据,一切都成为过眼云烟,消散不见。我一遍遍地回想所有我认识的人,一起经历的所有事情,可最后发现也许在我们分别时,便早已忘了彼此。我不知道我们认识的意义是什么。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证明我活过。这种感觉让我无比孤独,就像所有的人都将你抛弃了,就像一只被汽车碾死的流浪猫,被轧烂的身体在路上慢慢风干,人们路过时看了一眼,然后继续走路,没有人会为此停留,最后莫名消失,或被当成垃圾收走。
苏果,是的,我每天都想到她。我想象她站在我面前,于是我对她说:
“你现在好了,死了,我还活着。当然,我不怪你,不知道你会不会怪我。我只想告诉你,我活着,可是无比孤独,从离开你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如此孤独。也许你已经不再孤独,因为你找到了信仰,虽然这是邪恶的信仰,正在摧毁这个世界,但只要你不再感到孤独无助,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说到底,这世界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也许这世界真的没救了,谁知道呢?但是我要是能摆脱扎根该死的铁链,我还是会去阻止,你的母亲,你的主,也就是你的信仰,为什么?不是因为他们在毁灭世界,而是因为他们夺走了你,你应该是我的。我不知道人会不会有来世,若是有,当你再看到这个世界,会不会感到好一点?还是不要有来世了,人终究是痛苦的。”
后来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想我正在成为一个疯子,这竟让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试着和给我的送饭的两个壮汉说话,但他们仿佛聋子一样。我甚至试图和干尸说话,但他们也只是纹丝不动地看着我。有一天苏懿雯来了,我简直有些狂喜。
“三柳镇还在下雨吗?”我说。
她冷笑,“你还关心着那里呢,那么肮脏的地方,下再多的雨也洗不干净了。”
“大李呢?让他过来看看我。”我想找他说说话。
“我可以帮你转达你的意思,但我想他不会过来的。”
“为什么?”
“因为他害怕。”
“怕什么?”
“怕你杀了他。说到底,他没你这么……真可惜。”
“可惜什么?”我拼命地找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