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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小时之前,他一生最大的机会掌控在自己手里。现在机会已经溜走,不久他的性命亦将随之而去了。 真的,这是瑞斯提船长头一次无法掌握一名乘客。就算碰到五大大亨之一,他或许也还能指望对方合作。在大亨自己的大陆上,他们也许是唯我独尊的,可是在一艘太空船上,他们将了解主人只能有一个,那就是船长。
女性乘客则不同,任何女性都一样。而她若是五大大亨之一的女儿,那就完全不可理喻。
他说:“大小姐,我怎能准许您私自会晤他们?”
莎米雅·发孚一对黑眼睛在冒火:“有什么不可以?难道他们有武器吗,船长?”
“当然没有,但那不是重点。”
“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们只是一对非常害怕的男女,他们简直吓得半死。”
“害怕的人有可能非常危险,大小姐,他们的行动不能以常理判断。”
“那你为什么要让他们害怕呢?”她生气的时候有一点点口吃,“你让三个又高又壮的船员举着于铳站在他们面前,两个可怜的家伙。船长,我不会忘记这件事的。”
是啊,她不会忘记,船长心想。他感到自己准备让步了。
“假如大小姐乐意,能否告诉我,您究竟要做什么?”
“很简单。我告诉过你,我要和他们谈谈。如果他们正如你说的,是弗罗伦纳人,那么我就能从他们那里,为我的书搜集到极珍贵的资料。不过,如果他们吓得说不出话来,我可就什么资料都得不到。要是我能跟他们单独相处,那就没有问题。单独,船长!你了解这个简单的词汇吗?单独!”
“假如让令尊发现,我准许您在没有警卫的情况下和两名走投无路的罪犯独处,大小姐,您叫我如何向他交代?”
“走投无路的罪犯!喔,太空啊!不过是两个可怜的傻瓜,为了逃离他们的行星,居然笨到登上一艘前往萨克的太空船!还有,我父亲又怎么会知道?”
“如果他们伤害您,他就会知道了。”
“他们为什么要伤害我?”她举起娇小的拳头来回摆动,并在声音中注入她能找到的每一分力量,“我要求这样做,船长。”
瑞斯提船长说:“那么这样好不好,让我在场,大小姐?撒开那三个举着手铳的船员,只有我一个人,也不会亮出手铳。否则的话——”这回,轮到他将所有的决心注入自己的声音:“我必须拒绝您的要求。”
“嗯,”她屏气道,“好吧。但如果因为你在场,害得我无法让他们开口,我会让你再也当不成船长。”
莎米雅走进禁闭室,瓦罗娜连忙用手遮住愚可的眼睛。
“你在做什么?”莎米雅厉声问道,这才想起自己是准备好言好语跟他们谈谈的。
瓦罗娜勉强开口:“他不怎么聪明,大小姐,他不了解您是位贵妇。他可能会看您,我是指没有任何恶意地看着,大小姐。”
“那就让他看吧,”莎米雅说,“老天!”
然后她又转向船长:“他们一定要待在这儿吗?”
“您认为头等舱比较合适吗,大小姐?”
莎米雅说:“总之不要这么阴森的小舱房。”
“对您而言阴森,大小姐;对他们而言,我确定这里相当豪华。这里有自来水,问问他们弗罗伦纳上的房舍里有没有。”
“好吧,叫这些人离开。”
船长对三人做个手势,他们立刻转身,以敏捷的步伐走出去。
船长将带来的一张轻型铝质折椅打开,莎米雅坐了下来。
“站起来。”他突然对愚可与瓦罗娜冒出一句。
莎米雅随即抢着说:“不!让他们坐着。你不该干涉,船长。”
她转向他们两人:“听说你是弗罗伦纳人,小姐?”
瓦罗娜摇了摇头:“我们从渥特克斯来的。”
“你不必害怕,你是弗罗伦纳人也没有关系,没人会伤害你。”
“我们从渥特克斯来的。”
“是吗,小姐?你实际上已经承认自己是弗罗伦纳人了——否则你为什么要遮住那小子的眼睛?”
“他不准看贵妇。”
“就算他来自渥特克斯?”
瓦罗娜哑口无言。
莎米雅让她静静想一想,同时试着露出友善的笑容:“只有弗罗伦纳人才不准望向贵妇。所以你看,你已经承认自己是弗罗伦纳人。”
瓦罗娜猛然叫道:“他不是。”
“你呢?”
“没错,我是,但他不是。别伤害他,他真的不是弗罗伦纳人,他只是某一天忽然出现的。我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但绝不是弗罗伦纳。”她突然口齿伶俐起来。
莎米雅带着几分惊讶望着她:“好吧,我来跟他说。你叫什么名字,小子?”
愚可瞪大眼睛。这就是女大亨的模样吗?这么娇小,这么友善,而且带着一股很好闻的味道。他非常高兴她准许自己望着她。
莎米雅又说一遍:“你叫什么名字,小子?”
愚可回过神来,想发出声音时却舌头打结。
“愚可,”然后他想到,啊,那不是我的名字,“我想是愚可吧。”他记不起别的名字。
“你不知道吗?”
一脸愁容的瓦罗娜想要开口,莎米雅却举起一只手,做出严格禁止的手势。
愚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你是弗罗伦纳人吗?”
这点愚可相当肯定:“不,我原来在一艘太空船上,我是从别的地方来到这里的。”他无法将视线从莎米雅身上移开,他似乎看到那艘太空船与她叠在一起。那是一艘小型、非常亲切、如家一般温暖的太空船。
他说:“我搭乘一艘太空船来到弗罗伦纳,早先我住在一颗行星上。”
“哪颗行星?”
一股思绪仿佛要强行穿越过窄的精神甬道。愚可随即想了起来,他吐出的声音令自己雀跃万分,那是个遗忘许久的声音。
“地球!我来自地球!”
“地球?”
愚可点了点头。
莎米雅转向船长:“地球这颗行星在哪里?”
瑞斯提船长浅浅一笑:“我从来没听过。别把这小子的话当真,大小姐。本地人说谎像呼吸一样,自然而然就吐出来,他最先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听他说话不像本地人。”她又转向愚可,“地球在哪里,愚可?”
“我……”他用颤抖的手按住额头,“它在天狼星区。”这句话的语调有一半像疑问句。
莎米雅问船长:“的确有个天狼星区,对吧?”
“是的,的确有,我很惊讶他这回说对了。话说回来,这并不能代表地球也是真实的。”
愚可激动地说:“它是真实的。我告诉你,我记起来了!我忘记了好长一段时间,现在我不可能错,不可能!”
他转身抓住瓦罗娜的手肘,拉着她的袖子:“罗娜,告诉他们我来自地球。真的,真的!”
瓦罗娜睁大的双眼透着焦虑:“我们是在某一天发现他的,大小姐,他当时完全丧失记忆。他不能自己穿衣服,也不会说话和走路,什么都不懂。后来他开始一点一滴记起以前的事。目前为止,他记起的每件事都是这么来的。”她向船长那表情厌烦的脸孔投以迅速而恐惧的一瞥,“他可能真的是来自地球,大亨,这么说并不是有意顶撞您。”
最后一句是个历史悠久的惯用语。任何叙述若与上级原先的话似乎有所抵触,就一定会加上这句。
瑞斯提船长咕哝道:“这样说丝毫无法证明他不是来自萨克行星的首善之区,大小姐。”
“也许吧,可是其中的确有不对劲的地方。”莎米雅坚持。她执意做出女性的判断,往传奇事迹那方面想,“我确定这一点……当你发现他的时候,他的情况为什么那么糟,小姐?他受伤了吗?”
瓦罗娜起初一言不发,两只眼睛无助地来回游移,最先望向扯着头发的愚可,然后望向皮笑肉不笑的船长,最后望向等待答案的莎米雅。
“回答我,小姐。”莎米雅催促她。
瓦罗娜难以决定,可是此时此地,她想不出能够替代真话的谎言:“有位医生检查过他,他说我……我的愚可接受过心灵改造。”
“心灵改造!”一股轻微的嫌憎感袭向莎米雅。她将椅子向后推,刮得金属地板上吱吱响,“你的意思是他有精神病?”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大小姐。”瓦罗娜嗫嚅道。
“不是您想像中那样,大小姐。”船长几乎同时开口,“本地人都没有精神病,他们的需要与欲望都太简单,我这辈子从没听过哪个本地人有精神病。”
“可是那……”
“很简单,大小姐。假如我们接受这女人所说的奇幻故事,我们只能得到一个结论,就是这小子曾经是个罪犯。我想,那也算精神病的一种。若是如此,必定有哪个替本地人治病的庸医治疗过他,差点把他害死,于是将他弃置在某个无人的角落,以逃避侦查和起诉。”
“但此人必须拥有心灵改造器才行。”莎米雅反驳道,“你不会认为本地人能用这种仪器吧?”
“也许不能。可是,一位合格的医疗人员,又怎会做出这么外行的事?我们既然推出这个矛盾,就证明这个故事从头到尾都是谎言。假如您愿意接受我的建议,大小姐,您就把这两个家伙交给我们处理吧。您看到了,根本别指望从他们嘴里问出什么来。”
莎米雅犹豫了一下:“或许你说得对。”
她起身,以迟疑的目光望着愚可。船长跟在她后面,举起小折椅,“啪”的一声将它折好。
愚可跳了起来:“等一下!”
“假如您不反对,大小姐,”船长一面为她拉开门,一面说,“我的手下会让他安静下来。”
莎米雅在门槛处停下脚步:“他们不会伤害他吧?”
“要对付他很容易,我不认为会有让我们采取极端手段的需要。”
“大小姐!”愚可吼道,“大小姐!我可以证明我来自地球。”
莎米雅犹豫:“我们听听他怎么说。”
“遵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