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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这场游戏的最后阶段,川陀绝不能轻举妄动。基于这一点,阿贝尔一步步地慢慢处理此事。他将网轻轻撒向国务院的迷宫,以及萨克大亨的豪华生活圈;他利用笑容作探针,不着痕迹地打探消息。此外,他也没忘了让川陀的特务盯住强兹本人,以免这个愤怒的利拜尔人一时之间所造成的破坏,令他一年都弥补不回来。
对于这位利拜尔人持之以恒的愤怒,阿贝尔感到十分惊奇。他曾经问他:“小小一个分析员为何让你那么关切?”
他指望听到的,不外是为了分析局的整体,以及大家都有责任支持该局,因为它不是某个世界的工具,而是为全体人类服务之类的话。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
强兹皱着眉头回答他:“因为在这一切表面问题之下,隐藏着萨克与弗罗伦纳的关系,我要揭发并摧毁那重关系。”
阿贝尔彻底感到一阵反胃。不论何时何地,总是因为有人过分关注某个世界,而使大家的心力无法集中在银河统一的问题上,这种事一而再、再而三。当然各处都有社会不公的现象,当然这现象有时似乎令人难以忍受。但这些人难道没有想到,这种事情只有在帝国成立之后才可能解决?首先,必须终止战争以及国与国的对抗,唯有到那个时候,才能设法解决内在的闲境,毕竟外在的冲突是它们的主因。
再说强兹并不是弗罗伦纳人,根本不该有此种情绪化的短视作风。
“弗罗伦纳对你有何意义?”阿贝尔又问。
强兹犹豫了一下:“有一种亲切感。”
“但你是利拜尔人,至少在我的印象中是如此。”
“我的确是,而这正是亲切感的来源,我们都是银河中的极端人种。”
“极端?我不了解。”
强兹解释:“我指的是肤色。他们太白,而我们太深,这就代表丁某种意义。它将我们联系在一起,使我们有一个共通点。在我的感觉中,我们的祖先必定有过一段身为异类的长久历史,甚至遭到社会主流的排斥。我们是不幸的白种人与褐种人,在与众不同这方面同病相怜。”
阿贝尔惊异而不可思议地瞪着他,强兹说不下去了。从此他们之间再也不曾出现这个话题。
如今,过了将近一年,没有任何警告,没有任何预兆,就在整个不幸事件看来即将悄悄告终之际,甚至强兹的热度都已渐渐减退,事情突然一发不可收拾。
阿贝尔现在面对着一个不同的强兹,这个强兹的愤怒不只冲着萨克,也针对阿贝尔。
“我会这么生气,”这位利拜尔人说,“不是因为你的情报员一直跟在我后头。想必你行事谨慎,对任何事、任何人都不敢信赖。就这一点而言,我能接受。可是找到我们的人之后,为什么你们没有立即通知我?”
阿贝尔一只手轻抚着座椅扶手的暖和布料:“事态很复杂,一直很复杂。我当初做好安排,若有任何未经授权的人查询太空分析资料,除了通知你之外,也要向我手下某些情报员报告,我甚至想到你可能需要保护。可是在弗罗伦纳……”
强兹语气酸涩:“没错。我们都是笨蛋,没考虑到这一点。我们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证明在萨克到处都找不到他,他必定一直都在弗罗伦纳,而我们居然从未想到。无论如何,现在我们找到他了,或者该说让你找到了。想必你会安排我和他见一面?”
阿贝尔没有直接回答:“他们告诉你,这个叫柯洛夫的人是川陀的情报员?”
“不是吗?他们为什么要说谎?难道他们的情报错误?”
“他们没有说谎,情报也没有错误,这个人担任我们的情报员已有十年之久。他们竟然早就知道,这点令我相当忧心。我不禁怀疑他们对我们还知道多少,也怀疑我们的组织究竟有多松散。但他们为什么急于告诉你柯洛夫是我们的人,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我想因为那是实情,而且这样一来,我就再也不会为难他们。否则我将提出的进一步请求,只会引,起他们与川陀之间的麻烦。”
“实情是外交官之间的糖衣毒药。让我们知道他们对我们的了解程度,让我们及时掌握机会收回破损的网,补好之后重新张开,除此之外他们还能为自己制造什么更大的麻烦?”
“请回答你自己的问题。”
“我说,他们告诉你柯洛夫的真实身份,是为了摆出胜利的姿态。他们知道这件事不论保密或说出来,对他们都不会有任何帮助或者伤害,因为早在十二小时之前,我就获悉他们知道柯洛夫的身份了。”
“你怎么知道的?”
“借着最不可能弄错的一条线索。听着!十二小时之前,川陀的情报员马特·柯洛夫,已遭弗罗伦纳巡逻队的一名成员射杀。他当时掌握的两个弗罗伦纳人,一男一女,男的八成就是你在寻找的那个野外人员。这两个人都不见了,消失了,想必已落入那些大亨的手中。”
强兹吼叫一声,差点从座位中站起来。
阿贝尔冷静地将酒杯举到唇边:“我无法采取任伺正式行动。那名死者是弗罗伦纳人,而那两个消失的人同样也是——即使我们能够提出反证。所以你看,我们不但受到严重挫败,更被愚弄了一番。”
愚可亲眼目睹面包师惨遭杀害。他看见一柄手铳悄悄一推,面包师立刻一声不响地瘫倒在地,胸部向内凹陷,烧成焦黑的一团。对愚可而言,这个景象淹没了事前与事后几乎所有的记忆。
他依稀记得巡警如何出现,然后悄悄地、满怀杀机地拔出武器的经过。面包师曾抬起头,正准备开口,却来不及吐出人生最后一个字。然后一切就发生了,愚可听见耳内血管产生的嗡嗡声,还有众人发自四面八方的吵闹尖叫,就像是一条泛滥的河流。
愚可经过数小时睡眠所恢复的神智,片刻间烟消云散。那名巡警原本要向愚可冲来,他挤在叫喊的男男女女间拼命向前,但人群仿佛是一团泥泞黏着他,令他脚步沉重得抬不起来亡愚可与瓦罗娜随着人潮旋转,逐渐被带离原地。他们是一团小漩涡,当巡警的飞车开始在头顶盘旋时,有如惊弓之鸟的人潮开始不停骚动。瓦罗娜催促愚可往前走,向城市的近郊前进。一时之间,愚可又成丁昨天那个受惊的儿童,而不是今晨那个准成人。
那天清晨,他在灰蒙蒙的晨曦中醒来,但在那个密闭的房间里,他无法看见曙光。他在原处躺了许久,检视着自己的心灵。经过这一夜,有些旧创愈合了,有些结构重新接好,成了完整的一部分。两天以前,在他开始“记起”的那一刻,这一切已就蓄势待发。昨天整整一天,这个过程都在进行。前往上城与图书馆的行程中、攻击巡警与后来的逃亡,以及和面包师的巧遇——对他而言,这些事都扮演着酵素的角色。他的心灵,那些萎缩的纤丝已冬眠多时,如今终于被猛力拉直,强迫它们投入痛苦的活动。而现在,睡了一觉之后,它们开始产生微弱的搏动了。
他想到了太空与星辰,想到了一大片孤独的领域与极度的静寂。
最后,他将头转向一侧,开口叫道:“罗娜。”
她随即惊醒,撑起身子向他这边望来。
“愚可?”
“我在这里,罗娜。”
“你好吗?”
“当然。”他无法压抑内心的兴奋,“我感觉很好,罗娜。我记起更多的事了。我曾在一艘太空船上,而且我知道确切的,……”
可是她没有在听。她迅速套上衣服,背对着他压平接缝,拉上前胸的拉链,接着又紧张兮兮地摸索皮带。
然后,她才蹑手蹑脚地走向他:“我不是故意睡觉的,愚可,我已经尽量保持清醒了。”
愚可也被她弄得紧张起来:“有什么不对吗?”
“嘘,小声点,一切都很好。”
“镇长呢?”
“他不在这里,他……他不得不走。你再睡一下吧,愚可?”
她伸出手想搂搂他,却被他一把推开。“我很好,我不要睡觉,”他说,“我要把太空船的事告诉镇长。”
可是镇长不在,而瓦罗娜又不愿意听。愚可终于平静下来,第一次觉得对瓦罗娜很不耐烦。她把他当小孩一样,而他已开始觉得自己是个大人。
此时一束光线钻进室内,跟在后面的是面包师的硕大身形。愚可看着他忍不住直眨眼睛,心惊胆战了一阵子。当瓦罗娜的臂膀悄悄放到他肩头时,他并没有完全抗拒。
面包师的厚嘴唇扯出一个微笑:“你们起得真早。”
两人皆未答腔。
面包师又说:“这样也好,你们今天要离开这里了。”
瓦罗娜感到口干舌燥:“你不会把我们交给巡警吧?”
她记得在镇长离去后,这个人望向愚可的那种神情。现在他仍然望着愚可,独独只望着他一个人。
“不是交给巡警。”他说,“我已经通知该通知的人,你们会很安全。”
说完他掉头就走,但不久便回来,并带来了食物、衣服与两盆水。那些衣服都是新的,而且看上去怪异无比。
他一面看着他们吃东西,一面说:“我要给你们新的名字和新的身份。现在仔细听好,我可不希望你们忘记。你们不是弗罗伦纳人,明白吗?你们是来自渥特克斯行星的兄妹,你们来到弗罗伦纳……,”
他继续说下去,补充了许多细节,又反过来问他们,听他们如何回答。
愚可很高兴有机会表现他的记忆力与高超的学习能力,可是瓦罗娜的双眼透着深沉的忧虑。
面包师当然不是瞎子,他对瓦罗娜说:“你只要给我添一点点麻烦,我就把他单独送走,把你留下来。”
瓦罗娜强壮的双手神经质地捏紧又放松:“我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
等到上午过了将近一半,面包师站起来:“我们走!”
最后他将柔软假皮制成的黑色卡片,塞进他们前胸口袋中。
等到走出室外,愚可看清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