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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宣点头道:“没错,我亲耳听陛下内侍宣读的圣旨,并且是快马加鞭,即刻召回。去掉来回路上时间,这来年一月份,恐就差不多了。”
何钟灵眼里闪烁的厉害,她拽着沈文宣的手,不由紧了紧。
沈文宣低头道:“你怎么了?”
何钟灵立刻的露出笑,扶着他在床边坐下,先让喜鹊打了水让沈文宣洗脸净手,又叫红扇去桌上拿了几碟刚做好的糕点,沈文宣上朝一天回家肚饿,被妻子亲自伺候吃了两口。
停一会缓过了劲儿,浑身舒服了。那边何钟灵早已思来想去,目光闪烁问道:“那位沈夫人,不知她是位什么样的人,夫君可曾了解?”
沈文宣笑了笑,道:“看你心神不宁,原是在担心这个。”
何钟灵勉强笑道:“是啊,现在妾身毕竟是代为掌家,夫人回来,我却对她不甚熟悉。到时万一相处不好,我是怕这个呢。”
沈文宣眼内也一动,竟像想到一些遥远事:“你若担心这个,大可不用忧虑。婶母、是个温婉性子的女人……”
何钟灵却推了他一把,嗔怪道:“我所见的贵妇中,没有性子不温婉的,你也描述清楚些,不带这么糊弄人的。”
沈文宣淡淡一笑,随即开口:“婶母心地很善良,平日待人接物也都不苛刻。其实、你看今日的洵弟,性格和婶母就有些像。”
找到一个参照物,何钟灵神色总算有了些改变,像了然多了几分。她想了想道:“老太太那边倒还没有动静,只是若正经的老爷和夫人都回来了,便真要好好准备了。”
沈文宣道;“嗯,你看着办吧。毕竟伯父和婶母两个,离开已经八九年时间了。你把内外布置的尽量妥当些,这事对洵弟,总归是最高兴的了。”
这事反而是最后传到东府,是老太太晚上喊一圈人吃饭,喊到了沈洵的时候,才把这消息带了出来。连正处在僵持期间的沈洵素锦都是一脸惊怔,为之愕然。
饭桌上老太太一个劲和沈洵说话:“洵儿,你爹你娘要回来了!你高兴不?”
不知是旁人错觉,还是老太太过了八年一直转不过弯,总觉得她对沈洵说话的语气,仍然是哄着孩子般。
沈洵坐在饭桌旁表情难测,老太太问他仿佛也只为了啰嗦,缓解一下内心的紧张激动。也不要求他回答,她自己的脸就笑的合不拢嘴。
沈文宣对沈洵一如既往态度亲昵热情,坐在旁边还给沈洵夹了两回菜,“二弟算是苦尽甘来了。”
也不知他这话何意,从知道消息伊始,沈洵眼底一直浮现一层喜悦,但同其他人相比,他这个最亲的儿子反而是情绪波动最淡的一个了。
何钟灵第一次在饭桌上找不到话题,谈论的核心沈东岩和沈夫人她一个不认识,想插嘴也不能够,一顿饭只差她没开过口了。
老太太那张脸她看过太多遍了,沈文宣的神情她也不想去揣摩,她只留意沈洵一个人的动作。
可沈洵今日一个眼尾没有给他,看他眉眼神情、是没有半丝生气的,可这份无意中的视而不见,让何钟灵心里不得不又冷笑了几声。
“今日二公子那丫鬟没事吧?膝盖上可冻着没?”何钟灵柔和的吐了一句。
在这样一个高兴时刻,沈洵的眼眸也幽深的像湖:“她性子终归不好,我罚她去抄了几本经,膝盖却是无事,大嫂可以放心。”
沈文宣闻言看向何钟灵道:“发生了什么事?”
老太太还是第一次冲何钟灵皱眉:“饭桌上谈什么丫鬟,扫不扫兴。”
她咬了咬唇,看了眼沈文宣,没有吱声。
表过这个话题老太太很快又热闹起来,在天大的喜事掩盖下,所有一切都重要不起来了,曾经僵持不下各怀的心思,此时不想搁也只能暂时搁置一边。
沈府上上下下忙得如飞,老太太如朽木发新芽,重新操持一切,新春剪裁的新衣,府中的一切布置,各房要采买的东西,全都被老太太迅疾无比的定下了。宝刀未老,何钟灵只剩下每天在大厨房转一转,她是多玲珑的一个人,这时候怎么会故意冒到老太太面前抢功。
而这次,沈东岩终于主动寄来了一封信,信上说如果日夜兼程,应该能在过年之前赶回来。
可把老太太高兴坏了,从此一心扑在儿子媳妇回家这件事上。
素锦的经书抄了一本又一本,正规的小楷字,全部抄完的时候,从沧州遥远的路途归来,沈东岩夫妇的车架终于是到了家门口。
25、家主归来
而就在昨天晚上,东府内宅都快忙翻了天,此刻沈洵在节骨眼,意外又发起了高烧。
这是素锦为他医腿以来,他第二次起烧,虽然沈洵身残八年,但短短时间感染两次风寒却是从未有过。
偏偏又是在今晚,在沈府的当家之主即将回来的这个晚上。丫鬟们多多少少都有些愁眉不展,素锦衣不解带跟在床前,一时握一遍脉,可这次,却只比上次更凶险几分。
湿巾几乎是轮流送上去,但十几块由冷到热的过程换下,沈洵额头的温度却并没有丝毫改变。
最后沈洵自己迷糊睡着了,丫鬟们都被素锦差遣了出去,可当她要给他换衣的时候,他却又醒了,看着她道:“你怎么不走?”
她还是那句话,顺从中又特有的固执:“公子容量,您衣服都湿了,奴婢必须给您换下来。”
素锦解开沈洵前襟的衣带,可是他无力摆手道:“不要动我,我难受的很。”
素锦只得又探了探他额头,沈洵垂下手臂,已十分虚弱。看着他,素锦突然退开一步,沉默的开始给自己解衣。
她将脱下来的衣服都放到床沿,又去解开中衣的扣子,一时都脱完了,在沈洵惊诧的目光中,她再次来到床前,猛然一掀被子,凉风灌进去的同时,她也一骨碌钻了进去。
被窝里,又张开双臂,紧紧抱住沈洵。
沈洵自然知道她这是想要做什么,胸口郁结着一股气,他也不敢动,就道:“回头传染了你,还有谁替我熬药。”
素锦在他旁边低沉的道:“明儿公子的烧要是还不退,奴婢就得去请个大夫来。”
沈洵顿了顿,道:“你还需要请大夫,自己不是吗。”
素锦的气息徐徐从他颈间缠绕而上,“术业有专攻,大夫也有好多种的。驱寒除热一道,奴婢只懂尽量让公子发汗,到了明天如果此法不奏效,便只能求助真正的大夫。”
软玉温香,沈洵非常清楚他不是柳下惠。但素锦的两截藕臂就这么真切的压着他胸膛,更别提娇躯滚热的贴着他。
尽管他已是四肢疲软,还是尽他所能握住素锦手臂,拉了下去。“你不能跟我这样躺一夜。”
声音很冷静,就像他突然转过盯着素锦的一双眼,徐徐灯火中清明如镜。
如此白玉美人在侧,世间能忍受住的男人实在少许,遑论还如此清醒的和她对望着,说出推拒的话。
素锦道:“不让奴婢试一试,怎么知道公子的烧明天能不能退。”
沈洵有些无奈,在被内抚摸她光滑手臂:“你知我不是这意思。”
素锦目光幽幽的,越如此越将手臂抬了抬,脸埋下去:“公子是君子端方,奴婢自然知道。”
沈洵喉咙滚热,也是异常难受。风寒不是那么容易抵抗的,他此刻是精神和身体都煎熬,加上素锦明白人做糊涂事,更叫他难受上又添了难受。
他当真是口气生硬了点:“我不爱你这样,素锦。”
素锦不言不语,只将滚烫的身子更贴近沈洵,这下更觉得他身上湿漉漉的,便顺路而上,手去解他衣衫的扣子。
还没解开,手就立刻被大力攥住了,捏的素锦骨头都要碎了。
沈洵始终都是谦谦君子润如玉,他任何情绪都不会有多激烈,即使愤怒也绝不会是脸红脖子粗的样子。但温柔与冷淡只有一线之隔,素锦完全能感觉到。
在这样一个深夜,沈洵说的话都带着种惊动深潭的突兀:“人一生的际遇无法选择,有时候凄苦不平或许是老天爷的不公,但老天爷能让今日沧海变明日桑田,却总有无法改变的东西,素锦,比如你自身想做什么?……你懂吗?!”
同床共枕,哪怕他最细微的表情,都能落入素锦眼底。他说这话时隐约沉痛隐约怀想,可见真情实感表露无遗。也正因为这些细微处的神态,让素锦明白他这些话,其实也并非刚才起意,应当是早就想说的,今夜,不过是给他一个契机,让他一口气把东西都说出来了而已。
素锦眼瞳幽深:“公子想让奴婢懂什么,懂您在指责我?指责我不该做这样的事,还是就不该做这样的人?”
沈洵神色痛惜,重重咬字道:“惜玉!”
素锦反而似更冷静的抬起半身,看着他,目光渐渐地,也如沈洵一样犀利起来。“这些年在公子的心里,是否还将奴婢当做那个将军府的小姐。公子觉得我做的事情是什么,不是个将门千金该做的事。太低贱?还是毁名声?这些年里,公子始终惦念的,是素锦,还是年惜玉。”
她最后一句问的对沈洵来说甚至有些尖锐,他不期然的哑口无言。紧紧盯着她不放。
她忽然再次掀起被子,身形一纵就轻飘飘下了床。站在地上,她身上几乎未穿什么衣料,冷像冰一样就那样孤零零光脚直立着。
她背脊却挺得笔直:“就像公子叫我的名字一样,我是素锦,不是旁的人。公子一直以来却实在把我看成谁呢?”
沈洵早已被她的动作惊呆了,强撑着起了身,对着她就急呼道:“你下去做什么?!快到我身边来!”
素锦却苍白的转过身,薄薄一层纱衣掩盖的胴体曼妙,怎一个惹人垂涎的绝色。可佳人脸冷,声音更冷:“公子,你今日叫的这一声惜玉,是我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