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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病榻边上,贤嫔正在伺候着,看见皇后与灵歌过来,也只微微颔了个首,又低头继续按揉着太后胳膊。
皇后冷扫了她一眼,又扬起微笑看向了一旁坐着的皇帝,轻道,“皇上,母后好不容易睡了,就让众人都撤了吧,省得再弄出点动静,惊了她老人家。”
皇帝点了点头,又看了她身后侧的灵歌一眼,站起了身,“既如此,那朕也先回去了,朝中还有事,这里就先交给你与贤嫔,若有事,直接派人去御房找朕!”
皇后福身应了,转头吩咐侍婢遣了众人,才又看向灵歌,“替本宫送皇上。”
灵歌一凛,忙颔首,没想抬起头,又正对上皇帝投过来的目光,心一惊,忙又垂了下去。皇后看着皇帝的样子,隐在袖中的双手还是忍不住握成了拳头,连脸色也微微变了,但终究还是隐忍了下来,转身如常走回了床榻边。
阁外,雨已经停了。
垂首随皇帝走到清音阁门口,刘丛迎了上来,一句话,又将灵歌定住了。“皇上,英亲王也来了!”
灵歌倏然抬头,果然,岳沨已迎面走了过来。
看见灵歌,岳沨亦是微微一顿,但又极快沉静下来,半掩着眸,上前单膝跪地,“臣弟见过皇上!”
皇帝赶忙拉起了他,“自家兄弟,用不着这样,母后刚睡下,你悄声进去看看吧,别吵了她。”
岳沨应了,侧身让过皇帝,始终低垂着头,没抬眼看过任何人。
灵歌垂下眸,纵使心中五味陈杂,面上却仍沉静如水。皇帝拍了拍岳沨的肩膀,这才叹了口气,迈步离去。
灵歌紧随在后,与岳沨擦身而过的刹那,灵歌忽然就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这就将是他们的结局。
灵歌蓦地站下了,不知是因为不甘心,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然后就那么回头望了过去,有些不顾一切。
岳沨也抬起了头,与她四目相对。
没有惊讶,没有害怕,彼此的眼中,有的就只是对方的影子。孤零零的,却是那样清晰。
只能是一个影子吗?
灵歌眨了下眼,就那么一下,却发现自己再也看不清他了。
连唯一仅剩的影子,也模糊了。
“爱妃?”
皇帝诧异的声音传来,灵歌禁不住一个激灵,回过神,看见皇帝正在等她,赶忙跟了上去。
“怎么了?”皇帝握住她的双臂,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岳沨,满脸不解,“你有话与英亲王说吗?还是忘了什么事想回清音阁?”
灵歌稳了稳心神,勉强扯起一抹笑,“臣妾只是想着英亲王看见太后病倒,该多担心,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自己的娘亲,是臣妾糊涂了……”
皇帝闻言,顿了顿,不由叹了口气,“想来这也是朕的不是了,将你召进宫中,远离亲人,你有这样的心思,朕真是脱不了干系呀……”
“皇上……”没想过会引起皇帝这番感叹,灵歌有些错愕,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是皇帝又笑了,“不过,事情已经这样了,朕也只能多给你家人一些补偿,于你,朕是断然无法放手了。”
39 出行的前夕
朕是断然无法放手了……朕是断然无法放手了……
灵歌怔怔地看着皇帝,耳边不断回响着这句话,或许在他看来,这只是一句玩闹话,里面多少真多少假,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但在她听来,这无异于一纸圣旨,瞬间就将她打入了死牢。
下意识地微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身后,岳沨的身影早已不在原处,看样子是已经进了阁内。
灵歌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她不是害怕他听到,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谁能体会不到?她只是不想让有些事情,当着他的面发生,至于为什么,她也解释不了,就只是不想而已。
勉强扯起嘴角,看向皇帝,柔柔福身,“臣妾谢皇上厚爱。”
“朕还什么都没做,别动不动就谢朕!”手臂被他托住,耳听着他欣慰的笑语,灵歌佯作一笑,抬眸,目光越过他的肩膀,没想却意外地瞥见了立于垂花门处的岳擎。
他半掩着眸,看不出情绪,但冷峻的面色,仍是让灵歌止不住一惊。他站在那里多久了?
刘丛也发现了岳擎,赶忙低声提醒了皇帝,皇帝一愣,转过身,还未等岳擎上前,脸却先沉了下来,“你何故现在才到?!你十三皇叔大病未愈,住处又比你远,人都比你先到,你是想背上个不孝的罪名不成?!”
岳擎走至近前,只恭敬地对皇帝行了君臣之礼,之后便半低着头,垂眸不语,似乎完全没将皇帝的不悦看在眼里。
换句话说,就是完全没将皇帝放在眼里。
这一副冷然的态度,不仅让灵歌愣住了,连站在岳擎身后的简之也惊住了,简之欲言,却又不能言,直急得蹙眉猛咬下唇。
眼见皇帝眉头一皱,显然怒意已起,灵歌赶忙笑着挨近皇帝,轻抚上他的手臂,“皇上,太子殿下可能有事耽搁了,这朝中上下谁不知道,太子一向至孝,平日里对太后、皇上和皇后娘娘就极为关切,如今太后病了,他又怎么可能不管不问呢?”
简之闻言,感激地看了灵歌一眼,忙道,“启禀皇上,殿下在来清音阁的路上,正巧碰见了来送折子的户部侍郎王熹年王大人,王大人又以南陵赈灾的用度为由,与殿下说起了缩减军饷之事,殿下驳斥了他几句,这才来晚了。”
王熹年?乍闻这名字,灵歌觉得有些耳熟,仔细回想,方才记起,这不就是那日在御房陪皇帝看奏折时,在奏折上大肆褒奖岳礼的那个人吗?
皇帝听完,面色这才稍缓,又瞥向岳擎,“他所言可属实?”
岳擎抬头看了皇帝一眼,静默片刻,才垂首揖道,“不管怎样,是儿臣来迟了,儿臣不想辩驳。”
“你这性子——”
皇帝似是真的恼了,但话说了一半,却又止住了。半晌,才紧抿着唇,从鼻腔内沉沉出了口气,目光幽沉,“为君之道,相信以你的聪慧,不用朕说,你也懂,但是你记住,你现在还没为君!”
话落,方才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灵歌急急跟了两步,却又蓦地站下了,待皇帝走远,方才转头看向岳擎,“为何要跟他对着干呢?这对你没好处!”
岳擎深深看了她一眼,轻浅一笑,“如果不这样,我可能早都死了。”
灵歌一惊,正待再问,他却已转回了头,恢复了以往的沉静,“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快跟他去吧,记住保护好自己,我不想看到你受伤!”说完,便迈步走向阁内。
灵歌呆呆地看着他,突然发现,她真的一点也不懂他,从在竹林看见他那一天到现在,从来没有看透过他。
刘丛急匆匆跑了回来,“小主可还有事?”
灵歌回神,忙摇了摇头,“我没事,刘总管何出此问?”
刘丛这才一笑,“奴才怎么敢问小主?是皇上见小主没跟上,这才特派奴才回来问问的。”
灵歌笑了笑,“我看皇上怒气正盛,没敢跟上去打扰,没想到会意错了,还劳烦了刘总管亲自跑一趟,我真是过意不去!”
刘丛赶忙摆手,“小主说这话可是生分了,为皇上办事,那是奴才的本份,为小主跑腿,可也是奴才的福分,说什么劳烦!不过,既然小主没事,还是随奴才一起去伴驾吧?这要想抚平万岁的怒气,可还得靠您呐!”
刘丛笑得一脸谄媚,灵歌看着他,心知无法推脱,也只能笑笑,无奈随他去了。
岳沨悄悄出现在清音阁门口,默默地看着她离去。
不远处,岳擎看了他一眼,不着痕迹地走到正在说话的贤嫔与皇后跟前,巧妙地遮住了两人的视线。
听见有响动,岳沨转过头,透过门框间隔的空隙看向东跨间,却只看见了岳擎堵得严严实实的背影。
心下了然,岳沨笑了笑,然而笑容只维持了一秒钟,却又落了。
他看见了岳擎方才看她的眼神,虽然只那么一眼,他还是看见了,没办法忽视。因为他太熟悉那种眼神了,就与他每次在镜子中看见她的影子时,一模一样。
什么时候,他最疼爱、最引以为傲的侄儿,也有了心上人了?
而且,偏偏还是她。
察觉到有人注视,岳擎愣了一下,回过头,四目相接的瞬间,彼此心中便已有了了然。
岳沨突然就笑了,不可抑止,然后就那么笑着走了,脚步有些踉跄。
皇后听见笑声,急忙走出东跨间,却也只看见了岳沨的背影,不由一叹,“太后素来就最疼他,如今看着自己的母亲遭这份儿罪,也该是不好受的。”静默片刻,才又看向岳擎,“母后一会儿就去跟你父皇说,让你陪着你十三皇叔,去慈安寺里为太后祈福三天,反正离得也不远,这样既能让他散心,也能让他安安心。”
岳擎颔首,却没有说话。
皇后看了看他,目光有些凝重,但侧头看了一眼仍在榻边守着的贤嫔,终是只轻叹了一声,没言语。
皇后来到御房时,皇帝正在作画,时而端详着一旁的灵歌,时而提笔在纸上描摹勾勒。灵歌则站在案旁边研磨,对皇帝的目光视而不见,任思绪神游太虚。
屋子里静谧异常,通传太监的一声禀奏,就似是一把利刃,霎时划破了恬静的气氛,皇帝微蹙了眉头,显然有些不悦。
皇后是懂得察言观色之人,见状,忙简明扼要地说明来意,皇帝闻言,这才缓下面色,“擎儿要去慈安寺祈福?”
皇后笑着点头,“也算这孩子有孝心,看见太后受病痛折磨,定要去斋戒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