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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敛声摒息,拾掇好托盘退了下去。虽然她的面色上已经恢复了过来,然而心底到底还是充斥了满满的讶异震撼。难道,谢大人真的是被自家小姐给害死的?这说不过去啊,小姐明明那么深爱谢大人,怎么会置其于死地呢?
不说小蝶满腹心事的离开,单说这边,林如画见小蝶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门口之后,这才重现自己一贯的作风,寒眸一凛,硬声反问道:“唐凌,你少在那里信口雌黄,胡搅蛮缠!你说说看,你到底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害死了云琛?”她猜到唐凌此举似乎就是故意的,故意当着小蝶的面说出这些有的没的,妄图使得她这个主子在小蝶心目中的地位降低。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受伤最深的还是你,不是我,”唐凌转过身,似乎再也懒得多瞧林如画一眼,看向门口的杨杰温和的道,“咱们出去罢。”
“好。”门口的那人轻声的应道,颀长的身影逐渐明晰。他执起她的手,离开了林如画的居室。
唐凌迈出门,顿时就被那外面遮天盖地的雪色白幡给刺痛了眼睛,刺激得令她有一股想要流泪的冲动。这漫天的苍白颜色,似乎在祭奠她的第一份无望的爱情,飘飘扬扬,在空中随风旋转,映出了心底的那一份逐渐漫延开来的悲怆与伤感。这晃动的白色,像极了谁的眼泪,晶莹剔透,泪雨纷纷。
也罢,就这样算了罢。谢云琛,他是她第一个爱上的人,是她少女初恋的终结。
寒风肆虐,刮在脸上如刀割一般,像是要硬生生刺透皮肤。空气中湿漉漉的,隐隐约约仿佛还是有要落雨的迹象,但是却就是下不下来。谢府内挤满了前来吊唁的人群,纷纷扰扰,嘈杂声不断,你来我往,甚是喧嚣。同谢云琛素日交好的那些捕头衙役们,正极力维持着秩序,力求将这丧事办得体体面面,不让旁人拿捏到什么错处去。
唐凌走出谢府,心头感慨万千,久久难以平复。她抬眸望向身边之人,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英挺侧脸,看着他稍稍拢起的剑眉,以及微抿的薄唇,以忽然顿住脚步。她将他的手一下子抓得很紧,丝毫不肯松开分毫,像是不确定般,喃喃开口探询:“你……会离开我么?”
“不会,”杨杰侧过脸,看向依偎在自己身旁的那个少女,对上她那双如水般清澈的眼眸,读出了里面的担忧和惊惧。他知她极度缺乏安全感,不由得心下一叹,温暖的手掌牢牢的覆在上面,又重复的说了一遍,“不会。”
唐凌听了杨杰笃定凝重的回复之后,心下稍安,唇角忍不住悄悄上扬起一个幸福的弧度。她今天来,就是彻底跟过去做一个了断。谢云琛已经完全是过去式了,他的一切一切,全然都不与她相关。她现在所要做的,就是牢牢抓住身旁之人的这只手,一辈子都不松开。
林如画见唐凌一走,浑身似脱了力一般,再也站不稳,脚一软便坐在了旁边的绣凳之上。如今的她,还有什么,还能倚仗什么?
两行清泪,顺着她苍白无血色的脸颊,缓缓流下。
刚坐了一会儿,只听得小蝶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脚步声略显凌乱。林如画不由得烦从心起,掏出绢帕拭了泪,忍不住蹙了柳眉,板着脸喝道:“慌什么!又有什么事?”
小蝶累得有些喘,却是也顾不得歇一歇,连忙开口回答道:“谢……谢老爷不好了……”
林如画面上微现动容之色,顿了片刻,方恢复过来,不紧不慢的道:“怎么个不好法?”
“谢老爷经谢云琦一事,就深受打击,身体每况愈下。现在谢大人又出事了,老爷两次白发人送黑发人,实在是承受不住,刚才还吐了一口血……”小蝶解释完毕,随即又意有所指的道,“小姐现在可以去瞧瞧。”
林如画方才是悲伤过度,现在经小蝶一提醒,恍然回神,连忙理了理裙衫下摆站起身来,点头道:“你说的是,现在就去瞧瞧罢。”语毕,她便带着小蝶一道,走出房门。外面过于明亮,令她的瞳孔有那么一瞬间的不适应。自从得知谢云琛过世的消息之后,她就将自己一直关在屋内,哪里暗,便向哪里躲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拥有渴求已久的温暖,才让她稍稍暂时忘了自己所犯下的罪孽。
去了谢缙的院子,里面的下人个个面露张皇之色,有几个小丫鬟显然从来没有见过这等状况,吓得微微有些瑟缩发抖。一见林如画来了,他们忙唯唯诺诺的退至一边。林如画眼神凌厉的往周围一扫,寒声吩咐道:“我来看望一下谢伯伯,你们都出去,一个也不许进来。”
“是!”参差不齐的应答声响起,众人心思各异。偶尔有一两个想要强出头,见此情景也只得缩了缩脖子,战战兢兢地退回去了。
只有一个闻讯赶来的小丫鬟,见林如画和小蝶进了屋关上门之后,这才悄悄的躲在屋外,静听消息。
屋内空气中微微可见尘土飞扬,处处一片凄冷之色。谢缙素来是文人出身,自然不喜这陈设装饰摆弄得过于奢华贵气,所以这屋内书籍众多,手札散乱,墨香盈面,笔海如林,一看就是那种书香门第之所。但是此时,由于谢缙在谢云琦一死之后经常卧病,所以这里除了墨香之外,还有一股浓烈的中药味,闻来苦涩。
里面静悄悄的,一丝动静也无,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
林如画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于是便大着胆子走了进去。小蝶也有些心头发憷,于是便一步不离的紧紧跟在林如画身后,生怕会出什么事。
谢缙在床上躺着,脸色灰白,入气儿还不如倒气儿的多,呼吸不稳,唇边还隐约残留着一丝血迹。他吃力的将目光投向门口,见林如画和小蝶鬼鬼祟祟前来,目光骤然一寒,吭吭哧哧的咳了几下,费力的问道:“你们……来做什么?”
“……”林如画冷不防被这声音给吓了一跳,她赶紧朝谢缙那边望过去,迅速地换了一副表情,装作恭敬的模样,开口道,“我来看看谢伯伯的病情如何了。”
谢缙从鼻子眼儿里冷哼一声,呼吸愈发紊乱,咬着牙道:“无需你在这里假惺惺,还是出去罢。”
林如画缓步走进,面色有些阴森森的:“这怎么可以,我才刚来,谢伯伯就要下逐客令么?”说完,她便命小蝶搬来一张绣凳,自己抬手紧了紧狐裘,略展裙衫而坐,冷笑着补充道:“谢伯伯不想知道你的儿子是怎么死的么?”
谢缙面色一下子变得狰狞些许,甚至可怕得有些扭曲,声音嘶哑,如同拉锯般难听:“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干的?”
林如画念及谢云琛,心头顿时一阵抽痛,然而她的面色上却是依旧挂着那种渗人的冷笑,开口道:“谢伯伯不要把话说得那么直白好么,我其实也没做什么,”说到此处,她忽然凑近些许,眸光里闪动着一丝迫人的寒意,慢慢补充完整:“我只是影响到了他的仕途而已……”
谢缙心头似明似暗,忽地回过神来,顿时明白了些许:“是你派人救走了林如风?你……你……琛儿他真是瞎了眼,引狼入室!”说到这里,他气急攻心,脸上露出了十分痛苦的神色,手攥住了身上的锦被。他心底翻天覆地的悲伤肆意漫延开来,眼角流出浑浊的老泪,嘴里一直含糊不清的念叨着:“琛儿,我苦命的孩子……”
林如画看向谢缙喘个不停,话也说不利索了,唇角不禁微微向上勾起:“谢伯伯最好不要动怒,您的身子也拖不了几天了,还是好好养着些罢。”语毕,她站起身,命小蝶将绣凳放回原处,这才冷声留下了最后一句话:“你们父子俩,黄泉路上倒也不寂寞了,争取下辈子还做父子罢。”
谢缙看着林如画和小蝶离开,心头愈发悲恸难耐,嘴里一直叫着:“琛儿……”叫了几声,待到外面的下人赶进来查看之时,见他已经濒临弥留之际了,那双眼睛却是瞪得大大的。
死不瞑目!
那个本来一直守在屋外观察的小丫鬟正是梨儿,她看得心惊肉跳,见林如画快出来的时候,赶紧悄悄地离开,回到下人居住的住处之后,仍旧感到心跳得非常快。
林如画见谢缙已死,十分满意自己达到的效果。她将谢缙和谢云琛的丧事一同办理,随即便命人将谢府的房契、地契之类的全部找了出来,牢牢地握在了自己的手里。她事先已经打听过,谢府人丁凋敝,几乎无什么宗族之人互相来往,而且唯一的亲戚正是那个一直对自己死心塌地的乔宇,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
现在,谢府的全部财产已经被她全权掌握,而且由于她住进谢府已经有很长时间了,所以那些下人仆役也把她当成了半个主子。眼下见此情景,也只得承认了林如画是谢府新主人。
林如画虽然有些忿恨自己利用谢云琛的事情来成功的气死谢缙,但是她随即便狠了狠心,告诉自己必须要这么做。谢云琛一死,她现在没了依靠,便想着去皇家攀龙附凤,巴结权贵,好为自己的后半生谋一个好出路。但是她缺乏钱财,无法打点关系,目前所能做的,就是尽自己的一切努力将谢家财产吞入腹中。
作者有话要说:
、明争·暗斗
谢府丧事头七已过,谢云琛和谢缙早已下葬,府上的一切白幡丧事之物被摘下,那些前来吊唁的客人也一一告辞。从头至尾,身为谢家旁系亲族的乔宇都没来看过一眼,像是整个人从人世间消失了一般,连个面都没露。
事情忙完,林如画只觉得无比的劳心劳力,累得只想好好歇息一下,于是便微展裙衫下摆,到正厅去坐了下来。她手指轻柔的按压着眉心,眼眸微闭,似在小憩。
小蝶看向林如画,见她已经掌握了谢家全部财产,基本上成了谢府名义上的主人,心头不由得大感欣慰。她走上前,执起印花牡丹银壶,小心翼翼的为林如画倒了一杯茶,任由那清芬的香气袅袅升起,逐渐氤氲在整个空气里。她端起茶盏,走到林如画身旁,将其递了过去,开口道:“小姐,这下您在谢府就可以耀武扬威了,再也不用像原来那般寄人篱下。”
林如画端坐在主位之上,手指松松的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