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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对儿子的那种态度,可以看出他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
莫离愕然。
怎么会?他跟着爹爹在苏京生活了这么多年,对很多货物也了解一点。这干茧干茧,干了才能卖,掉进水里湿透了还怎么卖给别人?就算你把湿透的茧子烘干,颇费人力不说,而且精通蚕茧的人一眼就能瞧出来——
难道她是想靠运气,赌那些人看不出来?
莫离在心里暗暗想着,脸色并没有因为她说没事了而变得好看点。
“不行的,他们会瞧出来的——”到时还有可能被他们轰出来,场面一定弄得很难看。就算那些有钱的大老板不追究,她以后还怎么在那些人跟前卖东西?
莫离低着头,有点不似他这个年纪的人开口说道。
“不行的?什么······不行的?”甄肥肥有点糊涂了。
“我说那些人那么精明,你这些湿茧子一定糊弄不过去的···…”他和爹爹在很多厂里搬过货,有时他们上货人手不足也会请他们去。他很清楚,那些人有多么的难缠。
甄肥肥笑了,笑得很无奈。
这个小孩实在是太有趣了,明明是个小孩,却总是给人小大人般的感觉!更让她想笑的是,他竟然会想着她会用这些湿茧去糊弄那些精明的大老板——
喂,他从哪儿晓得这些事的?是谁跟她说她要这么去办的啊?
“你笑什么?”莫离有点生气了,但又不敢发作。
“我笑你实在是太可爱了——”甄肥肥身体忽的前倾,忍不住掐了掐莫离的脸瓜子,笑得狡黠。
莫离石化。
她…···她掐他?莫离瞪着她,可是心头却悄悄起了一抹异样。
“你放心,这种不入流的事我马财财还不屑做!”且不说这是她第一次在苏京做蚕茧生意,不能出一点岔子。就算她只是一般卖茧子的,她也不会这么做。
或许你会说她迂腐,可笑,甚至愚不可及,但是这才是她!
甄肥肥——
喜欢坚持一些在别人看来有些愚笨、很傻的原则!喜欢做一些在别人看来很笨、笨得无法理解的事!
莫离抬头,疑惑地瞧着她。直到这一刻,他才如此认真地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她不漂亮,还胖,照理说这样的一个人无论到了哪儿都不会是一个吸引人的人。但是这一刻,她眼里散发出来的自信自傲的光辉,深深地映照在他的心头,令他的呼吸陡然加快。
这种光辉,他曾经无数次在他的爹爹脸上看到过。
他曾以为,只有他的爹爹才能散发出那样神奇的光辉······
没想到——
她竟然也可以!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朽木雕琢有何难?
第一百二十二章朽木雕琢有何难?
“那……你要怎么做?”莫离问。
“很简单!我决定临时改变策略,过滤掉卖干茧的程序,直接缫丝!”这项古老延续至今的手艺凝结了多少劳动人民的智慧啊。在她心中一直是个神秘而又不可思议的存在,她早就想亲自尝试一下了。
“…···”说了这么多,她不还是想将那些浸水的蚕茧混到干茧一
“嗨!你放心啦,我才没那么缺德呢。说不混我就不混,用哪种形式露脸都一样!”甄肥肥有点受不了地看着那小家伙脸上隐隐的鄙夷,不以为然地挥挥手。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她要怎么分配这些茧子:要说只拿着这两袋湿茧缫丝,势必只能缫出些肥丝或者粗丝,势单力孤,卖不卖得掉还很难说。
要说将这些茧子全部缫成丝,甄肥肥不免有些担心。且不说她不喜欢将所有的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就说她自个儿,对这缫丝并不十分了解,也不敢轻易冒这么大的险。
“嘿······上来啦······捞上来啦——”一阵呦喝,几个汉子拖着湿啦啦的两袋茧子上来了。甄肥肥回过神,抢先奔了过去。
“财财姑娘,货已经捞上来了,接下来要怎么做——”其中一个汉子上前一步来到甄肥肥跟前问道。
“陈大哥是吧?”甄肥肥记得于轻跟他说过,这个人叫陈冲,是这些人中的头。当然,除了那个寡言少语的莫离。
“不敢当,财财姑娘喊我冲子就是ˉ——”陈冲抱拳相扣,对甄肥肥这客气的态度有点受宠若惊。
“那好吧,冲子,你能跟我讲讲,这附近有没有什么缫丝能手或是些声誉比较好的缫坊?”据甄肥肥所知苏京城蚕茧业繁荣,不仅有大型的缫丝厂,还有很多私人缫丝小作坊。这些缫坊多半几个人合伙经营,平时除了替自己家里缫丝也接些活干。
“怎么,财财姑娘想缫丝吗?”
“嗯!”甄肥肥点头。她是有这个打算,可到底怎么分配还是到了那里再决定。
“这个财财姑娘可问巧了,陈冲家就在这一带,对这一带没谁能比我更熟了……”陈冲接着。
“离这不远有户缫坊,由四个同胞兄弟合伙,至今已经营二十多年了。。这几年男人出去跑生意,缫坊就交给家里的女人看管,几人合计之下由大嫂王春香当家打理。几个男人本对这小坊都不报什么希望了,没想到交到女人手上后,在几个女人的经营下,反而有声有色,方圆百里哪家有活儿了指名要水家缫坊帮着干啊······”
“二十多年了……有声有色……好吧,咱们就去那儿——”
“这就是你的货?”开口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素淡衣裳,头上包了一块蓝布。
“是的。”
“这两袋是······湿的?”妇人走到仍在浸水的袋子旁,惊愕的问。
“来的路上一时不慎,掉了水里。”甄肥肥下意识地朝后面瞥了眼,不以为意地回答。
莫可不自在地动了动肩膀,静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想把这缫成丝?”哼哼,女人倒是精!
湿茧烘干,自可与其他的干茧同卖,但要想“掩人耳目、瞒天过海”……瞒过一般人尚且不容易,更何况是那些比猴子还要精的茧厂大老板?
可缫成丝后就不一样了,蚕丝有细丝、肥丝、粗丝之分,丝质虽然差点可总归有人要。如果她再动点心眼,将这些丝巧妙-地穿插在其他细丝之中,一齐卖了都有可能啊。
不过她会吗?妇人忽然定定地瞅着甄肥肥,用她一双看透世人的眼神瞅着她。
“是的。
“全部?”
“这还要取决于你——”甄肥肥回答得毫不犹豫,也很清楚,可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除了一个人!水夫人席春香!
“哦?你以为我能救这些茧子?别忘了它们已经浸水了,就算缫成丝也是最低档的粗丝!”
“我知道。”这些湿茧还能缫丝?这个答案从某种程度上已经安了一点甄肥肥的心。肥丝也好,粗丝也罢,总比完全废弃了要好。而且,她很难相信这个叫席春香的妇人对她没有所保留——
从她刚才所说的话还有她的神情来看,她绝对不似一个简单的妇人。若是简单,怕也没那个本事经营这个不被看好的缫坊,更无法博得今日的名声。
“你知道?哦~~果然我猜得不差,你真的是想······”席春香脸上虽没什么表示,甄肥肥还是眼尖地瞧出了她说那句话时轻扯的嘴角还有一丝淡淡的……失望。
失望?这是为什么?如何也不应该是失望啊——
“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也不在乎你怎么想我,我只想让你明白——我来这儿是相信你的手艺,寄希望于你,希望能减少一点我的损失。”甄肥肥挥手阻止席春香没意义的错误揣测。
她理解,像她这样性格强势、手握技术的女人说话都有自个儿的风格,讲求言简意赅、不喜说废话。所以她从进门看到她之后便刻意少说话、多聆听,不想让她认为她是一个多嘴多舌的人!
可这种强势在有的时候就会显得有点咄咄逼人,喜欢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别人头上,尤其是那种语气中隐藏的不屑口气······老实说,这一点甄肥肥很不喜欢!
不过最让她感到奇怪的是:这个妇人是个生意人,生意上门她尽管接着,不想接大可直接叫他们走,为何无缘无故要跟她聊这么多?甄肥肥甚至觉着她还有些隐隐找茬的成分,这是何故?
“这么说······你的那句‘这还要取决于你,是指我的手艺了?你该不会以为我有那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吧?别忘了,烂木头始终是烂木头,无论怎么雕琢,也不可能成为精致的美玉!”
“化腐朽为神奇,朽木雕琢,也并非如你说的那般不可能?”甄肥肥背着双手,走到妇人跟前,直视着她的眼睛。
“一块朽木,玉手雕成,绣工乃太,亦可成为赏心悦目的朽木根雕,供人观赏;入目皆是的废品杂物,只要经过特殊的回收加工程序,亦可变废为宝、为人所用;树上洒落的一片树叶,经人秀手轻轻一拈,亦可成为宝贵的树叶工艺品……
一把竹片,外表平滑无奇,不坚不利,恍如孩童的玩具。可等它到了一位真正的高手手上,无需花哨的剑招、锋利的外壳,亦可成为世上最可怕的武器——”
兴之所至,一时就停不下来。甄肥肥喘了口气,继续感叹——
“古老也是一种光荣——落叶杂草、菜根果皮、鸡肠鱼肚、蛋壳鳞毛,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做不到的。只要方法得当、只要拥有技术和敢于变革的耐心与勇气,还有哪块朽木不能雕琢呢?”
席春香噤声不语。
望着面前侃侃而谈的女子,忽然笑了——
“你在说服我?”
“是的,我说过了,我需要你的帮助—”
“如果我这次不帮你,你是不是会赔得很惨?”
“是的!嗯······我会惨得连袜子都没得穿的!”甄肥肥可怜兮兮地对席春香耸耸肩。
这话兴许是夸张了点,也有些说笑的成分,但第一次做生意就给她来这么莫名奇妙-的打击,的确怪叫她吃不消的。
“噗噗——”席春香喷笑。
“怪不得人们相传‘爱屋及乌,的马大姑娘是个慧心巧思、颖悟绝伦的妙-人儿,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了——”
“你认识我?”甄肥肥很惊奇。她是在“爱屋及乌”呆了一阵子,可她一直呆在幕后,顶多陪人打打牌、下下棋······是认识了不少人没错啦,可她不记得见过这号人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