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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无线电管制中心花了十五秒联络我,那还剩下四分多钟。
这段时间你们在干什么?“
“这个嘛……”卡凡特说。
“你们像中了毒的老鼠一样四处乱窜,踩在别人的血和脑浆上,移动尸体,天知道还做了什么。整整四分钟。”
“我实在看不出这有什么建设性——”
马丁·贝克开口,但贡瓦尔·拉尔森打断他。
“等一下。先不提这些智障花了四分钟摧毁证据,他们的确在十一点十三分抵达现场。而且他们不是自愿前去的,是有个人发现了公车,然后告诉他们的。对不对?”
“对。”卡凡特说。
“那个遛狗的家伙。”克里斯蒂安松说。
“正是。这个人来报警,但他们甚至没问人家的名字。如果不是这人今天自动出现的话,我们可能永远也找不到他。你们看见这个遛狗的人是什么时候?”
“这个嘛……”卡凡特说。
“大概在我们找到公车前的两分钟。”克里斯蒂安松说,低头望着靴子。
“正是,因为根据这人的证词,你们俩浪费了至少一分钟坐在车子里,无礼地对他吼叫,吼些狗呀什么的。我说错了吗?”
“没有。”克里斯蒂安松喃喃道。
“因此你们接到消息的时候,大约是十一点十分或十一分。
这人拦下你们的时候,你们距离公车有多远?“
“大约三百码。”卡凡特说。
“没错,没错,”贡瓦尔·拉尔森说,“由于这位先生已经七十岁了,还拖着一只生病的腊肠狗——”
“生病?”卡凡特惊讶地说。
“正是,”贡瓦尔·拉尔森回道,“那只该死的狗椎间盘移位,后腿几乎不能动。”
“我终于开始明白你的意思了。”马丁·贝克说。
“嗯。今天我让这位先生循原路走了一遍,也带着他的狗。
叫他走了三趟。狗就不行了“
“这是虐待动物。”卡凡特义愤地说。
马丁·贝克惊讶且充满兴味地望了他一眼。
“在任何情况下,这对搭档都无法在三分钟之内走完这段路,无论怎么赶都不行。也就是说,这位先生最迟一定是在十一点七分看见公车的。因此我们几乎可以确定屠杀发生在那之前的三到四分钟。”
“‘你怎么知道?”克里斯蒂安松和卡凡特异口同声。
“关你们屁事。”贡瓦尔·拉尔森反驳。
“因为斯滕斯特伦警员的表,”马丁·贝克说,“一颗子弹打穿他胸口,停在右手腕上,打断了他的欧米茄计时码表的表芯,专家说在这一刻表就停了。表上的指针显示是十一点三分三十七秒。”
贡瓦尔·拉尔森怒视着他。
“我们了解斯滕斯特伦警员,他非常讲究时间。”马丁… 贝克哀伤地说,“钟表商叫这种人为‘分秒必争’型,也就是说他的表永远都显示分秒不差的时间。继续吧,贡瓦尔。”
“遛狗的先生从卡尔贝里路的方向沿着北丘路走。事实上在路口的时候公车曾开过他身边。他在北丘路上走了五分钟,这段路公车大概只花了四十五秒。他在路上没碰到任何人。当他走到转角的时候,看见公车停在街道对面。”
“那又怎样?”卡凡特说。
“闭嘴。”贡瓦尔… 拉尔森说。
卡凡特猛然动了一下,张开了嘴,但瞥了马丁·贝克一眼后把嘴闭上。
“他没有看见车窗玻璃破了,而这两位神奇小子慢慢爬到现场的时候也没注意到。但这位先生看见前门是打开的。他以为发生了意外,所以立刻去求援。他判断,与其爬上北丘路的坡道回去,不如走到下一站快。的确没错,所以他就沿着北站街朝西南方向走。”
“为什么?”马丁·贝克问。
“因为他以为终点站会有另外一辆公车。而事实上并没有。
不幸的是,他碰上了警察的巡逻车。“
贡瓦尔·拉尔森瓷蓝的眼睛充满了杀气,瞥向克里斯蒂安松和卡凡特。
“一辆从他们的管区索尔纳爬出来的巡逻车,就像你翻动石头后,底下爬出来的东西一样。你们两个花了多少时间停在市区界线上,坐在车里让引擎空转?”
“三分钟。”卡凡特说。
“好像是四五分钟吧。”克里斯蒂安松说。
卡凡特凶恶地瞪他一眼。
“你们看见有其他人从那个方向过来吗?”
“没有,”克里斯蒂安松说,“只有那个遛狗的人。”
“这就证明了凶手并没有沿着北站街从西南方向逃走,也不是往北走北丘路。如果我们假设他没有翻越铁丝网进入堆栈场,那就只剩下唯一的可能性——北站街的相反方向。”
“你……我们怎么知道他没进公车停车场?”克里斯蒂安松问。
“因为你们两个唯一没踩乱的地方就是那里。你们也忘记要翻越铁丝网到另外一边去乱搞。”
“好了,贡瓦尔,你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马丁·贝克说,“很好。通常警方总要花不少时间才开始行动。”
这句话让克里斯蒂安松和卡凡特鼓起勇气,交换了安心和会心的眼神。但贡瓦尔。拉尔森吼道:
“如果你们俩有点儿脑子,就该上车去追凶手,把他逮捕起来。”
“或者一起被他宰掉。”克里斯蒂安松悲观地回嘴。
“我逮那王八蛋的时候,绝对会拿你们俩当挡箭牌。”贡瓦尔·拉尔森野蛮地说。
卡凡特偷瞄墙上的钟一眼,说道:
“我们可以走了吗?我老婆——”
“可以,”贡瓦尔·拉尔森说,“你们可以下地狱去!”
他避开马丁·贝克谴责的眼神。
“他们为什么不用点脑筋?”
“有些人需要比较长的时间来培养思考的方式,”马丁·贝克和蔼地说,“不是只有警探需要。”
第十一章
“现在我们得好好想想。”贡瓦尔·拉尔森迅速地说,“砰”地甩上门。“三点整要去跟哈马尔做简报,也就是十分钟后。”
马丁·贝克正坐着听电话,愠怒地看了他一眼。科尔贝里从正在阅读的文件上抬起头来,面色阴沉地喃喃道:
“好像我们不知道似的。你试着空肚子用脑筋,看看有多容易。”
挨饿工作会让科尔贝里情绪恶劣。到现在为止他已经至少三顿饭没吃了,因此心情特别糟糕。更有甚者,他觉得可以从贡瓦尔·拉尔森满足的表情中看出这家伙刚刚才出去吃了东西,而这个念头并没让他好过一点。
“你上哪儿去了?”他怀疑地问。
贡瓦尔·拉尔森没有回答。科尔贝里看着他走过去坐在桌后。
马丁·贝克放下电话。
“你在抱怨什么?”他说。
然后他站起来,拿起资料走向科尔贝里。
“这是实验室送来的,”他说,“他们清点出六十八个弹壳。”
“什么口径?”科尔贝里问。
“跟我们想的一样,九毫米。没有证据显示其中六十七个不是来自同一把武器。”
“那第六十八个呢?”
“七点六五沃尔特型。”
“那个克里斯蒂安松朝天花板开的一枪。”科尔贝里道。
“是的。”
“这就表示凶手可能只有一人。”贡瓦尔·拉尔森说。
“对。”马丁·贝克说。
他走到草图前面,在最宽的中间车门处画了一个叉。
“没错,”科尔贝里说,“他一定是站在那里。”
“这就解释了……”
“什么?”贡瓦尔·拉尔森问。
马丁·贝克没有回答。
“你刚才要说什么?”科尔贝里问,“‘这就解释了……’?”
“为什么斯滕斯特伦没有时间开枪。”马丁·贝克说。
其他人惊讶地望着他。
“嗯哼。”贡瓦尔·拉尔森说。
“对,对,你们两个都没错……”马丁·贝克迟疑地说,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按摩鼻根。
哈马尔打开门走进来,埃克和一个检察官办公室来的人跟在后面。
“重建犯案现场,”他突兀地说,“所有电话都不接。你们准备好了吗?”
马丁·贝克心情低落地望着他。斯滕斯特伦进房间的习惯跟他一模一样,总是出奇不意,而且从不敲门,几乎从不。这令人非常恼怒。
“你拿着什么?”贡瓦尔·拉尔森问,“晚报?”
“是的,”哈马尔回答,“非常振奋人心。”
他扬着手中的报纸,充满敌意地瞪了他们一眼。标题是黑色的大字,但报道却没有什么内容。
“我引述报上的话,”哈马尔说,“‘这是本世纪最大的谋杀案’,斯德哥尔摩凶杀组的刑事调查人员贡瓦尔·拉尔森说道。
他还说:“我这辈子没有看过这么凄惨的景象!!‘后面加了两个惊叹号。”
贡瓦尔·拉尔森重重地跌回椅子里,皱起眉头。
“你可有伴呢,”哈马尔说,“司法部长也超越了自己以前的表现。‘这股蔑视法律的风气和犯罪心态必须加以阻止。警方已经投入所有的人力物力资源,将尽快逮捕犯人。”他举目四顾。
说道:“原来这些就是我们的资源。”
马丁·贝克擤鼻涕。
“‘本国最优秀的犯罪专家已经有超过百人直接参与调查’”
哈马尔继续念,‘这是本国犯罪史上最大的侦查团队。’
科尔贝里叹了口气,抓抓头皮。
“政客。”哈马尔喃喃自语。
他把报纸扔到桌上。
“米兰德在哪里?”
“跟心理学家咨商。”科尔贝里说。
“隆恩呢?”
“在医院。”
“医院方面有任何消息吗?”
马丁·贝克摇头。
“他们还在动手术。”他说。
“好吧,”哈马尔说,“重建现场。”
科尔贝里翻阅手上的文件。
“公车在十点钟左右离开贝尔曼斯洛。”他说。
“左右?”
“是的。全部的公车时刻表都被滨海大道上的示威搞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