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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解释?这旗袍从哪里来的?
“可是,唐朝,我怕!我真的怕!从来没有这样怕过!一开始我都没有这么怕过!”我尖叫起来,想要把所有的恐惧从声音里放出去,唐朝钳住我的肩,嘴里迭声说:“小影,不怕,不怕,没事的,青琳一定没事的!”
“没事?没事你为什么会发抖。唐朝,青琳一定是死了!死了!”在叫出那个死字,似乎又闻到了阵阵血腥,我不停地叫着死了,死了。直到脸颊上被重重地一击,我才停下来,唐朝的手停在半空,我们都急促地喘息。接着,嘴里溢出一股腥甜,那味道,跟空气里的一样。
“唐朝,我们都回不去了。”我无比绝望,那股绝望,比死亡更可怕,因为它来自于心。我甚至感觉到,心已经龟裂,一道一道的伤痕,让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唐朝听了我这句话,霍地扭开头去,在他转头的瞬间,我看到有晶莹的液体滑下来,“嗒……”地一声,摔在地上,粉碎。
忽然,唐朝拉着我,急急地说:“不行,我一定要真正的看到事实才相信,我们不要在这里猜疑。我们现在只要相信我们的眼睛,走,我们去找青琳!走!”
我随他站了起来,任他拉着我前行,可心已经不再抱一丝希望。他把我的手扣得紧紧的,拇指上的戒指撂得我手指生疼。
出了门,在经过2013房间时,我抽出我的手,望着唐朝说:“这是青琳跟云峰的房间。也许,我们要的答案就在这里。”
我很镇静,唐朝有些讶然。是的,我们总得去面对,不管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我再次扭动门把,这次已没了先前的犹豫,门被我推开。洞开的房间只看到长长的过道,房间的装饰与我那间无异,也是满壁满地连绵不断的柠檬黄,我率先跨进去,唐朝紧跟在我的身后,走过洗手间,房间里似乎所有的灯都没有关,洗手间里传来淙淙的水声,推开门,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浴缸上方悬着的莲蓬头不断地喷着水,而浴缸里的水已经溢了出来,从下水道里流走。
水没有关,说明房间里一定有人,而房间里的悄寂又代表什么?……我心惊不已,回过头,抓住唐朝的手,想从他的掌心里取一点温暖,没想到他的掌心跟我一样,只有阴冷的汗湿。
空气越来越稀薄,每行一步就更接近真相,心里又渴望又后怕。虽然已明白在劫难逃,可难免不抱着一丝希望,虽然它很渺茫,可总胜于无。
不过十米左右的过道,我跟唐朝却走了很久,双腿如灌了铅一样,走得浑身汗涔涔的,到了过道的末端,我脚下一软瘫坐在地上。唐朝在后面托着我,没想到他竟手底乏力,也跟着我跌坐在地上。
我不敢抬头,死死盯着脚跟前的血痕,在柠檬黄的地板上,已暗黑的血格外刺眼,我想要闭起眼睛,或者是晕眩过去。但是,此刻脑子却无比清醒,里面的氧气前所未有的充足,让我丝毫没有晕眩的迹象。
“唐朝……”我张嘴,出声时已不成调,好像只是一声呜咽,只有心才听得清楚自己的呼唤。手心握着的那只手更是冰冷异常,回头看唐朝时,只见他两眼发直,脸色煞白。顺着他的目光,我扭头望了过去……
目光所到之处,无不是怵目惊心的血,已凝固成暗黑色的血。地上蜿蜒盘桓的,沙发上的,我再往前望过去,发现那一堆的暗黑里,是一双木然的脚,白皙得像是石膏雕塑,上面也有零星的血痕,顺着那纤细的腿望上去,一件白色的浴袍的前襟已被血凝结成僵硬的一块,眼已经停不下来,再往上看,再往上看……
沙发上散着凌乱的长发,妖娆地依附在上面,若是平时,这样的场景一定是风情万种。可是,现在呈现的只是诡异和残忍,眼再移了两寸,终于对上那张脸,那张熟悉的脸已没有了平时的娇艳,嘴张得大大的,两个眼珠子已凸了出来,死死地盯着某个地方。
第二十二章《杀戮》(3)
眼顺着她的下巴滑到她的喉上,看到不再陌生的场景,支出的森森白骨,半敞的胸膛上已被血封住了所有风情。胃里泛起酸水,我伸手撑住胃,心被剜去一样地痛,却怎么也哭不出来,我颤声呢喃:“青琳……”可也如刚才叫唐朝一样,只有我自己才听得清我的唤声。
云峰呢?云峰哪里去了?我眼睛仓皇四顾,终于,在床上,我看到仰躺着的云峰。我站起身来,慢慢的走过去,踏过血渍,腥味越来越重,强压下胃里的不适,缓缓地走过去……
“小影!……”唐朝叫道,回头,看到他脸扭曲着,像是在隐忍巨大的痛楚。泪终于流了下来,因为他这一声呼唤,这间屋子里的一切,已将我们阻隔千万公尺……
我走床边,看到床脚的包敞开着,露出一截墨绿色,是那件旗袍,一切罪恶的根源。我看到了云峰安祥的脸,除了白皙一点,他跟睡着了没什么两样。我似乎还看见他纤长的睫毛在轻颤,我颤抖着把手凑到他的鼻子下面,无声无息……忽然,我看到他裸在被子外的左手,紧紧握着一把水果刀,锋利的刀刃在灯光下闪烁着,刀尖还凝着一颗血珠,弦然若滴。我猛地揭开他身上的棉被,被子下面的右手腕连着床单,全是一片血痕,腥味扑鼻而来,再也压不住心底的悲怆,翻江倒海的晕眩向我袭来,眼前已是一片黑暗,伴着刺鼻的血腥,终于,我忍不住阖上眼,向后倒去……
第二十三章《惊魂》(1)
'“蔚彬,不要!”我忽然明白了什么,大声地叫道,蔚彬没有理我,径自笑着,在云峰吻上青琳的酥胸时,蔚彬对着云峰弯下腰去,倏地消失不见,我一惊,大声地叫起来:“蔚彬,蔚彬,你在哪里?”'
等我醒来已是第二天的中午,在消毒水浓郁的病房里。唐朝爬在床头睡得很沉,我挪了挪身子,他立刻惊醒过来:“小影,你醒了?”点了点头,喉头生涩,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话语。他咳了两声接着说:“医生说你只是受了惊吓,等醒过来就可以去办出院手续了,我这就给你去办。”我木讷地再点点头,等他的身影从门口消失,才长长地缓过一口气来。
靠在床头,脑中又出现昨日的一切,始终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的事实,让人无法忽略。强压下心底的悲怆,拇指传来一阵针刺般的痛楚,抬手一看,才发现是蔚彬的那枚戒指,由于大了一号,加上昨天唐朝的拉扯,已将拇指磨出一串水泡。
蔚彬,蔚彬,这枚戒指暗示着什么?脑子里忽然闪过云峰手里那柄刀尖挂着血珠的刀,以及青琳血淋淋的胸膛……我不敢再往下想,这时,唐朝手里拿了一大叠单子走进来,他嘴角挂着牵强的笑,音调有些生涩而陌生:“李影,我们这就出院了。”
“唐朝,青琳的死因查出来了吗?还有,她的家人过来了吗?”我很想要一个答案,其实现在谜团解与不解都不重要,因为不管事件发生的经过怎么样,结局都只有一个。那是我们不能承受的。
“警方初步断定是云峰杀了她,至于原因还在进一步调查中。她家人已经来了,你想见见她们吗?”
云峰杀了青琳?怎么会这样?他们不是相爱吗?云峰根本就没有杀青琳的理由!
太平间里,青琳已被收敛,经过化妆,她已不如昨晚那般可怖,除开喉间的空洞,她与睡着了无异。何奶奶哭得几度昏死过去,青琳的母亲一反往日的柔弱,表现得格外坚强,不住温言宽慰她的母亲。何奶奶在看到我后就搂了我哭诉,她的嗓子已有些嘶哑,搂住我的双手让我几乎窒息,四肢百骸都透着恐惧。她与我之间如此亲昵的距离,让我异常难受,心慌得像是已被她洞悉了我一切的阴谋诡计。想要逃离,可又无法逃离。
太平间的走道里,除了何奶奶的哭泣声,还有云峰母亲撕心裂肺的干嚎。她没有何奶奶大家闺秀的风度,边哭嘴里边骂骂咧咧:“那是个扫把星啊!……我家云峰怎么这么傻,谁不好招惹,偏去招她。呜……我可怜的儿啊!……”
她忘记了,人家的女儿是被她儿子杀死。听到她的哭骂,何奶奶并不答话,只是一味哭泣。当她的泪眼对上我的眼时,我发现,里面充满了懊悔和歉意。我瞬时明白,她懊悔没有阻止云峰跟青琳的交往,那歉疚呢?是对我的歉疚?我心一颤避开她的注视,之前我还能理直气壮,可现在,我承受不起这样的愧疚。
我本来想当天就回上海,但由于青琳母亲的一再挽留,让我陪何奶奶,无奈只好留了下来。待青琳火化后,我们一同飞回上海,我从青琳母亲那里拿回那件旗袍,不希望再因它而发生血腥事件。
自医院出来后,唐朝就没有再跟我说过一句话。数次相对无言,对望的空气里,每次涌动着的全是绝望。
当飞机落在浦东国际机场,到机场出口,唐朝跟我道别,他站在我跟前,尴尬地搓着手:“李影,再见。我朋友来接我了,我就不送你回去了,啊?”
“嗯,唐朝,谢谢你,保重!再见!再见……”我上前拥住他,泪已蒙住了眼。心里说:让我再享受这个怀抱最后一次的温暖。喉头被堵住一般,脑子里已搜索不出别的词汇,我一再地重复说着再见二字,我多希望我们能再见,可我明白,我们嘴里的再见,喻意是:再也不见。我禁不住哭出声来,唐朝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哽咽着安慰我:“小影,别这样,好吗?乖……”
唐朝轻轻地推开我,不再看我一眼,转身离去。我伫在原地,望着他越走越远……
回到家,推开门,屋子里一片冷清,奶奶倦缩在沙发里,一头银丝乱蓬蓬的耸立着。我一惊,失声叫道:“奶奶?”
她听到我的声音抬起头来,逆着光,她的脸一片黑暗,我眯起眼,走到她的跟前,看到她面容的憔悴时一惊,我才离开几天?奶奶怎么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