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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什么都不被掩盖住,什么都不要把黑暗遮挡住,为了使眼睛习惯黑暗,
并到时候渐渐把前面的东西看清楚,现在就必须把与案件无关的一切统统抛
到脑后。
那么办这件盘根错节的案子,他已经具备了什么呢?临行前,他和斯维
特洛夫制定的方案一般说是正确的,虽然只是一个大致的方案,应当去寻找
线索,这是明摆着的。自己寻找或别人帮忙寻找,在最可能的地方,在最可
能的人们当中,像经验所提示的那样。而目前一切都是模糊的,不明确的。
所以一定不能使神经松懈,不能张皇失措,不能四面出击。这是现在最重要
和最困难的。神经,神经。。顺便说说,犯罪分子也有神经。这是一场神经
战。
谢尔盖微微睁开了眼睛。周围的人们都在读书看报,相互交谈,有的人
舒适地仰靠在沙发椅的高靠背上打盹儿。飞机有点颠簸。发动机强大的轰隆
声突然减弱了。
“天啊,飞机怎么了?”坐在不远处的一位女士不安地问。
“没有什么特别的,”一个男人的声音回答说,“害怕为时尚早。到时
候我会告诉你的。”
谢尔盖笑了笑,然后悠然地点上烟吸了一口,看了看表。啊哈!已经飞
了一半路程了。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偶然结识的旅伴。格奥尔基大概不会使玛
丽娜感到寂寞和害怕的。说不定他还在讲什么小鳄鱼的故事呢。。
旁边是一位老者,舒适地发出轻轻的鼾声。他身着黑色卡拉库尔羊羔皮
领子的大衣,没有系扣子,戴的那顶也是黑色的卡拉库尔羊羔皮帽子,滑落
到斑白而浓密的眉毛上。他那口髭浓重的胖脸在睡眠中显得怒气冲冲。他腿
上有一张摊开的报纸,被他那厚敦敦的手掌弄皱了,手背上鼓起一条条静脉。
“是个做工匠的老头儿,”谢尔盖思忖道,“还没有退休,还在劳动。很想
知道他出行去干什么。”
他扫了一眼报纸,看了看整个版面的标题。《革命的五十年,乌拉尔的
岗位》。还有一幅漂亮的照片:一排巨大的高炉。题词。。谢尔盖微微俯下
身看了看:《国家的骄傲——马格尼特卡的高炉车间》。是啊,一幅富有感
染力的图片。乌拉尔的岗位。。
那么他,谢尔盖的岗位呢?是啊,比如说,当然永远不会有这样的报道:
《莫斯科刑事侦查局的岗位》。再说,在这样的标题下边能配什么图片呢?
为了抓获犯罪分子,为了不再发生新的犯罪,谢尔盖依然乘飞机去出差,到
非常遥远的地方。要知道,犯罪分子周围现在也有人。他们都保持沉默吗?
没有发现吗?害怕吗?要么他们认为,这与他们不相干,他们本来就够忙的
了?
没什么,谢尔盖会找到所有这些人,说服他们,让他们给他提供帮助。
在参加工作的这些年里,他遇到过多少这样的人啊!大多数人给予了帮助,
大多数,但不是所有的人。。哪怕只有一次真正帮助过他,或者像他一样,
哪怕有一次冒过危险和感觉到斗争异常紧张的人,现在都会去帮助每一个
人。
这时,他听见头顶上年轻女乘务员清脆的、有点儿庄重的声音:
“乘客公民们,请系好安全带。博尔斯克到了,飞机要降落了。”
谢尔盖凭窗眺望。
在下边很远的地方,在他身下黑魆魆的极深处,出现了点点灯火:飞机
在城市上空盘旋。过了一分钟,灯光又出现了,已经离得更近了。在灯光照
耀下,现在可以分辨出一条条街道、林荫道和广场。闪烁的灯光仿佛被一条
条看不见的线串成了长长的奇巧别致的项链。
发动机的声音开始减弱,断断续续地响着。飞机似乎变得沉重了,犹
豫不决地往下滑行,由于疲劳而颤抖着,颠簸着。下面的灯光消失了,城市
落在一边了。
坐在旁边的老者醒来了,在沙发椅上忙乱起来,整理好帽子,习惯地用
手把口髭捋顺,不知为什么生气地问谢尔盖:
“这么说,我们到了?”
“到了,老伯,到了。我们都活着。”
“那就谢天谢地了,外边多黑啊。”
飞机轻轻地触了一下地,疾驰起来,在高低不平的地面上颠簸着。着陆
灯光在窗外一一闪过。乘客们紧贴着窗户,兴奋地彼此交谈着。那些性急的
乘客站起来,已经把物品从网袋里取了出来,认真地扣上扣子,动作笨拙地
从沙发椅之间挤过去。
当谢尔盖已经站在狭窄拥挤的通道上,缓缓向出口移动时,才恍然想起
自己偶然认识的旅伴,开始用眼睛寻找他们。他立刻看见了乌尔曼斯基高大
的身影。乌尔曼斯基不知是向他挥手致意,还是向他告别。没有看见玛丽娜。
谢尔盖挥了挥手,算作回答。谁知道他们还会不会相见呢?
他们将会在怎样意外而复杂的情况下重逢,难道这是谢尔盖能够预测到
的吗?
。。乘客们踏着高高的,有点儿颤悠的舷梯慢慢地走下来,踩在雪地上,
由于寒风砭骨而瑟缩着身子。
下边站着许多人。
谢尔盖刚一走下舷梯,一个戴着有护耳的帽子,把衣领立起来的人就跑
到他跟前来。
“谢尔盖!”
只见那人笨拙地上前去拥抱,把被霜弄得湿乎乎的脸贴在谢尔盖的面颊
上,然后急匆匆地拿起他的公文包。
这是萨沙·罗巴诺夫。他那冻得发红的四方大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神情。
“走吧,老朋友,走吧,”他催促道,“为了迎接贵客,仪仗队已经列
队恭候了。瞧,就在那边。”他朝航空站亮着灯的大楼方向挥了挥手,然后
向四周环视了一下,喊道:
“尼古拉!”
一个人离开接机的人群,来到跟前,口齿清晰地自我介绍说:
“刑侦处副处长,赫拉莫夫大尉。”
“嗬,像个学生,”罗巴诺夫傲慢地说着,把公文包递给赫拉莫夫,“拿
着。”
“行李不多,”谢尔盖一边反对说,一边要回公文包,“我自己来。”
“首长身先士卒,”罗巴诺夫用开玩笑的口吻难过地说,“甚至连效劳
的机会都不给。”他们已经上了汽车,在驶向城里的路上,萨沙说出了自己
的决定:“这样吧,现在直接到我那里去。”
“不,先去旅馆。”谢尔盖提出异议。
“你到旅馆去干什么?”萨沙发火了,“怎么,你这是到了外人那里吗?”
谢尔盖笑了笑,说:
“你最好直截了当地说,你没有弄到房间吧?”
“怎么没弄到?!只要需要,难道我们还会有弄不到的东西吗?可
是。。”
“那就去旅馆。”
“真拿他没办法!”罗巴诺夫伤心地感叹道,“我是想给你创造一个舒
适优雅的环境。”
“你先结婚,然后再创造舒适的环境吧。”
“是吗?你是在暗示?那好,我明天就结婚!”
司机嘿嘿一笑。谢尔盖也笑了。惟独和司机并排坐在前面的赫拉莫夫平
静自若,不动声色。
“瓦尼亚,开到‘中心旅馆’。”罗巴诺夫吩咐道,“我们要向首长证
明,一切都预先安排好了。其余的事情,我想那边都安顿就绪了吧?”他做
了一个极富表现力的手势,问赫拉莫夫道。
“是的。”
“预先定出两套迎接你的方案,”罗巴诺夫向谢尔盖解释说,眼睛里闪
烁着激情,“我们知道你那不合群的性格。”
看得出来,他对朋友的到来感到无比高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于是一
切忧虑、焦急和不快一时间竟荡然无存,不知退到哪里去了。其实,谢尔盖
也正是为了这些操心事到他这里来的。
这时,汽车在城市繁华热闹的大街上疾驰,不大的商店橱窗、灯光和电
影院五光十色的广告一闪而过。
“这是新落成的邮政总局大楼,”罗巴诺夫说,“你瞧,多漂亮啊。比
莫斯科的邮政总局大楼稍微小一点儿。前面就是建设者文化宫。哎呀,那才
叫快呢,一下子就盖起来了!这种情况莫斯科没有。真带劲儿!”
“我发现,这半年来你成了这里的爱国主义者了。”谢尔盖微微一笑。
“对不起,只有五个月。”
“正是这样。甚至未婚妻也找到了吧?”
“当首长发命令当英雄的时候。。”这时,罗巴诺夫打住话头,突然干
练地说:“喏,旅馆到了。请吧。”
汽车在灯火通明的正门口停住了。
来到人行道上,罗巴诺夫惊讶地扬起了眉毛。
“你看,”他指着停在不远处的一辆绿色伏尔加对赫拉莫夫说,“这是
我们的值勤车。它怎么停在那里了?”
他那红扑扑的脸庞露出凝思的神情。
“你去了解一下。我和谢尔盖·巴甫洛维奇现在上楼到房间里去。快点,
科利亚,快点。这个我不大喜欢。”
赫拉莫夫点了点头,大步流星地朝正门走去。
谢尔盖向司机道了谢,从车上下来,问道:
“出什么事了?”
“暂时还不清楚,”罗巴诺夫忧心忡忡地回答说,“赫拉莫夫马上会来
报告的。我们走吧。”
高大的前厅里熙熙攘攘。行政值班经理的小窗口旁边唧唧喳喳地排着一
队人。
罗巴诺夫到间壁后边去了一下,然后手拿一张蓝色的方形纸卡走了出
来。
“三层。走吧。”他说。
谢尔盖上楼梯时间:
“发生了什么事?”
“值班经理现在什么也不清楚。好像一个女人出了什么事。已经叫了救
护车。说不定那边已经通知我们了。”
“嗯。”谢尔盖怀疑地摇了摇头。
房间宽敞而舒适。
罗巴诺夫干练地把房间仔细检查了一遍,满意地说:
“一切正常。那边是浴室和盥洗间。这边,”他拉开高大的窗帘,“可
以说是卧室。”
靠窗户摆着一张雅致小巧的写字台,上面放着电话机,窗台上有一个电
话簿。长沙发旁边摆着铺上花桌布的圆桌。靠近圆桌的椅子上有一只小手提
箱。谢尔盖指了指小手提箱,问道:
“这是谁的?”
“我们的,”罗巴诺夫简短地回答说,“来吧,我们把衣服脱下来。这
里热。”他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