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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要是我和你劳动能得五分就好了。。你知道吗,”他在长沙发上
坐下来,点上烟吸了一口,“我记得一个人。他曾是我们的区委书记,名字
叫沃洛霍夫。情况是这样的,我复员以后回到了莫斯科,他把我召去,对我
说,区委会打算派我到刑侦局工作。他说:‘这应该成为您终生的事业,成
为您新的职业。’转眼多少年过去了。。而且什么事情都发生过。。而且,
我认为我和你干得都不错。但不知为什么工作得总不那么轻松。”
“我认识沃洛霍夫。”罗巴诺夫点了点头。
两人默默地吸了一会儿烟。后来,谢尔盖说:
“我有时候琢磨,我们的工作到底是什么?大家都说,我们应该对坏人
坏事进行惩治。。”
“有法院在惩治。”罗巴诺夫摇了摇头。
“那当然。可是我们这一行看起来毕竟挺粗暴,甚至挺残酷。要寻找罪
犯,要抓捕他。”
“更重要的是——不让他去从事犯罪活动。”罗巴诺夫说。
“‘不让去’是什么意思?简单地去阻止?那不行。必须得在他心里来
个转变。这无异于治好一个重病患者。我告诉你吧,我倒真想把我们的工作
与教师和医生的工作联系在一起。”
“你想得倒美。”罗巴诺夫笑了笑。
“为什么?我明白你笑什么。”
“要是跟教师和医生联系起来,我们有很多不足的地方。”
“我同意。不过我说的是职业道德。只是干我们这一行,认识到职业道
德更难一些。但如果从根本上来看的话,它是存在的。确实是存在的。”
罗巴诺夫气愤地叹了口气。
“可是在这些职业中,我看到有很大差别。就拿医生来说吧。他应该对
自己所有的病人抱有同情心,我说不好,甚至是爱心,如果愿意的话,因为
他面对的是病人,是受疾病折磨的患者。而我却不能去爱我们所有的‘患者’。
并且,我们的‘患者’病得越重,我就越恨他。我现在想的是,比如,我应
该怎样把谢苗诺夫这个卑鄙的家伙揭露出来,而不是给他‘治病’,我应该
如何更快地把他,这个强盗,关进监狱。”
“那么以后呢?”谢尔盖淡淡一笑。
“什么‘以后’?”
“你把他关进了监牢。以后怎么办?”
“啊—啊,以后嘛,当然得对他进行治疗,”罗巴诺夫愁眉苦脸地说,
“这事毫无办法。”
“你看,就是说,必须进行治疗。甚至对谢苗诺夫这种人。那么对其他
人,比如说,对被他引诱误入了歧途,被他迷惑住或吓唬住的那些人怎么办?
怎么,这样的人我们没有见过吗?”
“见过。。这样的人我们见多了。。你所说的这些都是实情。可是谢苗
诺夫现在就像钉在我脑袋里的一根钉子。怎样才能使他开口说话,怎样才能
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呢?”
“我们的小伙子好像在那里埋伏好了。”谢尔盖说道。
有人敲门。
“请进!”
乌尔曼斯基走进来,他那高大魁梧的身材把整个门都占满了。他一如既
往地戴着放下护耳的毛茸茸的帽子,提着熟悉的精美公文包。
“谢尔盖·巴甫洛维奇,我知道我这样鲁莽地闯进来极不合适!”他把
双手向上举起,一时间变得像只受过特别技能训练的大熊。
“请把大衣脱了吧,”谢尔盖冲他点了点头,“我们下楼到餐厅去。我
们简直饿得要死。”
“我可从来不讨饭吃!”乌尔曼斯基用调谑的语调大声喊道,“尽管市
里所有的骗子都将对我宠爱有加。”
餐厅里,乐队在演奏,发出轰鸣声。满脸通红的男男女女在桌子之间婆
婆起舞,服务员端着托盘往来穿梭。
谢尔盖、罗巴诺夫和乌尔曼斯基被震得耳朵发聋,他们在门口左右顾盼
着,寻找着空桌子。
一个身材瘦削、头发斑白、穿着黑色长礼服的领班在跳舞的人之间优雅
地躲闪着,来到他们跟前。
“想用餐吗?”
“就算是吧。”罗巴诺夫微微一笑说。
领班会意地点了点头。
“今天我们这里宴会厅闲着。你们愿不愿意到那里去用餐?”
“好极了。”罗巴诺夫傲气地瞟了谢尔盖一眼。“瞧我们这里服务多棒,
看见了吗?”他的目光这样说。
一分钟之后,他们已经在一个不大的空宴会厅里的唯一的一张摆好的桌
子跟前落座了。这里凉爽而幽静,几乎听不见音乐声。
罗巴诺夫点的冷盘一端上来,他们便一扫而光,先解了解饿。这时谢尔
盖点上烟吸了一口,问乌尔曼斯基:
“哎,您是怎么找到玛丽娜的?”
“说了您准不信,”乌尔曼斯基兴冲冲地说起来,“您还记得我对您说
过的那个费奥多罗夫吗,我曾打算写一篇关于他的特写?就是那个战争英
雄?”
“记得,记得。”
“是这样。您知道,我可见过谦虚的人,我本人就很谦虚,”乌尔曼斯
基把一只手按在胸前,“可是这样的人。。从他口里一句话也掏不出来。哎,
他压根儿就不想谈,那当然!甚至挺古怪。”
“您大概弄错了,他根本就没有立过任何特别的功勋吧?”罗巴诺夫问
道,“比方说,他与那个英雄同姓。”
“哪里话!他有十一枚战斗勋章,两枚列宁勋章!而且我后来查阅了旧
报纸。《红星报》上边有关于他的报道。真的,从他的战友们的讲述来看,
他当时大概就沉默寡言。可是我现在找不到这些人!而又需要写一篇关于他
的特写——瞧!”他用手抹了一下喉咙,“我肩负着主编的任务哪!我本能
地感觉到,材料一定是很珍贵的。总之,我今天打定主意了:我想,我要再
去一趟。说不定他在我去莫斯科这段时间里回心转意了,正确地理解了我的
意图。在我说服他期间,我自己简直也被搞得都不正常了。在这些日子里,
我成了西塞罗①了。我把问题提到了这样的原则高度。。如果跟着我把谈话记
录下来,那么这对于宣传和政治教育工作部门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材料了。所
以我就去了。要知道,越是快走到了,我这种感觉就越是强烈——去也是白
搭!说实在话,当我来到他家门口时,我差点儿掉头返回来。假如我扭身回
转,那会怎么样呢!”乌尔曼斯基绝望地抱住脑袋,样子十分滑稽。
“会怎么样呢?”罗巴诺夫兴致勃发地问道。
“您听我说。我进了那栋楼。他家住在一层。我按了半天门铃:他妻子
上班去了,这个时间他在家。一般地说,他退休了。我突然听见噔噔噔的脚
步声。。这是女人的脚步声,声音很轻。门打开了。。嘿,你们保准不会相
信!是玛丽娜!要知道,由于出乎意料,我一下子目瞪口呆了!”
“是啊,真是意外相逢,”谢尔盖惊诧地摇了摇头,“的确让人想不到。”
“就是嘛!”乌尔曼斯基激动地随声附和道,“总之,我还是进去了。
老头儿在家。他们让我在桌前就座,请我喝茶。”
“请等一下。那么,他就是她的叔叔吗?”
“看样子是她叔叔。她称呼他‘您’,称呼名字和父称。还有,你们知
道吗,她见了我简直吓坏了,我都没法表达。当她知道了我此行的目的以后,
她才真的有点儿放心了。”
“奇怪。”
“非常奇怪!我好像还从来没有使姑娘们感到害怕过呢。”
“那么后来呢?”罗巴诺夫插话说。
“喏,我们喝了一会儿茶。顺便说一句,老头儿对她喜欢得不得了,甚
至变得爱说话了,好像温和起来了。后来我邀请玛丽娜出去走走,想给她介
绍一下我们的城市,到剧院去观看演出。但说什么都白费口舌!连费奥多罗
夫都劝她了。当然啦,她不想去!我看出来了,她是害怕。所以我对她说:
‘要是您愿意,我们三个一起去,叫上谢尔盖·巴甫洛维奇。他是个可信赖
的人。’”乌尔曼斯基快活地眨了眨眼,“我给您做了这样一则广告,真没
办法!我说,您在莫斯科内务部工作,是上校。”
“哎,应该说是中校。”
“这有什么意义!我差点没说是‘将军’。您知道吗?我觉得这样一来,
她反倒更加害怕了。也许这只是我的感觉吧。不过费奥多罗夫对您发生了兴
趣,开始问这问那。总而言之,现在一切希望都寄托在您身上了,谢尔盖·巴
甫洛维奇。”乌尔曼斯基出其不意地下结论说。
“您可真会扭转话锋。”罗巴诺夫笑起来,“恋爱这种事,他是行家。
①
西塞罗(公元前106— 前43 年),罗马政治活动家、演说家和作家。——译者注
一切他都会妥善解决的。”
谢尔盖觉得很窘,淡淡一笑说:
“我不明白,干吗老是把我扯进来呢?”
“什么叫‘扯进来’呀?”乌尔曼斯基大声喊道,“要是我们一块儿到
那里去,。。这一下子就解决了!”
“您知道,唯独这个我干不来。”
“谢尔盖·巴甫洛维奇!这能花费您什么呢?随便哪天晚上都成。您可
不能脱离人民啊,谢尔盖·巴甫洛维奇!”
他们开玩笑地又争论了一会儿。晚饭不知不觉地吃完了。
谢尔盖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这时大约晚上十一点。广播里在转播莫斯
科新闻。狂风在窗外肆虐。“不知小伙子们在那里怎么样?”这个问题谢尔
盖今天晚上已经不知想过多少次了。“遇上这样的夜晚。。”他在房间里踱
着步,从这一头走到那一头,不知该干什么好。后来他坐在灯下,从公文包
里取出在莫斯科就已经开始看的书,但是过了片刻,他便把书放到了一边。
各种思想纷至沓来,所读的内容根本没有弄懂是什么意思。他一会儿想到谢
苗诺夫,想到他莫名其妙地到局里来,想到他收到的那封信,并由此马上想
到现在正埋伏在那里的同事们;一会儿想起乌尔曼斯基讲的事情,便开始想
玛丽娜,想她奇怪的表现,想费奥多罗夫,但他的思想重又跳到设在谢苗诺
夫家的埋伏上头。。
谢尔盖往后一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