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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太子笑笑,说:“快过年了,户部事情多。其实孤过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父王您别总是自谦。”
云若辰无奈地暗自叹气,她这包子老爹就是这毛病,永远的底气不足,轻易就被人拿捏了去。
再聊他今儿腊八怎么还得去户部,原来是那几位大佬说有些问题下面人反应很大,折子送了一堆堆,但皇上爱理不理的,要他进宫去和皇上说说。
一听这事,云若辰差点给气笑了。
这是要把自己老爹当枪使啊!皇帝那脾气,别人不知道,她还不清楚?好大喜功,对权力捏得很紧,许多政务却未必有多上心。不是严重到灾民暴动之类的大事,别想惊动他老人家。
现在年底了,财政紧张,也不知道户部是打算缩减官吏过年的开销还是驳回皇帝申请从国库取钱给宫里过节了。
果然她把想法和太子一说,太子惊讶地望着女儿,啊啊地感叹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怎么知道?就是皇上打算从国库支一笔银子,张元亲自过来要的,说是今年宫里花炮的开销不够了……”
黄侧妃在一边默默听着,看向云若辰的眼神又多了些内容。
“唉,父王啊。”云若辰叹气道:“您不会真进宫去说这事了吧?”
“没有,今儿太晚了,明天你不是要回宫吗?孤与你一道进宫好了……”
“父王……”
她苦笑起来,深吸两口气才说:“您不能去。”
“为什么?”
太子愣住了,不过他倒不生气,只是追问道:“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去了!”
她现在很想揪着顾澈的爷爷,对,就是太子的老师顾阁老一顿狂摇,咆哮他“老先生您是好人但您真是个超级烂的老师看看您教出了个什么蠢学生啊”!
连她这小孩子都能一眼看透户部大佬们找人当替死鬼的招数,父亲居然看不清,还傻傻的被人利用着。
不行,她是不指望父亲能有多长进了。还是靠自己吧!
云若辰耐着性子解释了好一阵子,太子才明白了那几位大佬的用意。
很明显,年底到处财政紧张,国库没钱了。但内库也同样没钱,可宫里的花炮不能不放啊,总不能每年都放今年来个节俭过年吧,皇家体面何在?
户部大佬们其实还是抱着“宁可苦皇上不能苦我们”的心理,拿着非常正当的“为了老百姓皇上您就苦点吧”当理由,企图打消皇帝从国库取钱的念头。
但他们精着呢,明知道元启帝是个自私又暴躁的老大,自己过去说真是找抽。这不太子殿下在嘛!让他去好了,能说成最好,说不成咱们也没损失是吧?
云若辰只觉得自己头更痛了。让她单蠢的老爹去和这些人精们玩心眼,的确是只有被人耍的团团转的份啊……
第一百章:父女夜话
“原来是这样。”
太子想通后,老脸一红,讷讷地说:“他们刚才让孤向皇上进言的时候,孤也犹豫,但又不知问题出在哪儿……”
“总之,父王,这事您不能插手。”
“可是,孤……已经答应了杨部堂,明天就进宫啊。”
太子的表情很纠结,云若辰的心里更纠结。
好吧,她知道君子千金一诺,但在不是你坑人就是人坑你的官场上,不知变通的人总是死得最快的。
就算你是太子一样被坑!
她真想一脚踩在椅子上一手叉腰,霸气万分地质问她亲爱的父王:“您是打算让皇帝一怒之下把您骂个狗血淋头灰溜溜地滚出来再被户部的人鄙视吗?”
而如果不是她今儿回来阻止他的话,太子明天进宫的结局有九成几率是这个画面,可能还会更糟。
元启帝要是那种“以社稷百姓为重、朕的需要可以放第二位”的君主,他就不是元启帝了,而是尧舜禹……
连黄侧妃都明白了其中的厉害,过来劝道:“殿下,郡主说得有道理,您明天还是别去了吧。”
“那?”太子为难地看着云若辰:“辰儿,你说我该如何向杨部堂交代?”
“父王!您是太子,想进宫就进宫,不想进宫就不进宫,杨尚书还能强迫您去不成?”
云若辰决定不忍了,还是把话说更透些:“您就是太好说话,那些大人们才会老是不把您当回事。往后,您这体统可得立起来,不能任由他们说什么您就做什么了!”
她理解父亲从小没见过世面——这么说起来虽然很心酸,堂堂皇子没见过世面,但也是千真万确的实情——所以对着那些在朝堂里浮沉几十年的老臣会有自卑感。可是,作为一国储君,光是礼贤下士谦虚勤奋,是不够的!
“呃,确实是……”太子软和惯了,被女儿这样说也没有觉得异样,只是试探着说:“那我明天称病不出门?”
“……”
谁来找块豆腐给她撞一撞?
或者给她根结实点的绳子,她很有自挂东南枝的冲动……
父王啊,您为了给臣子一个交代,居然这么有志气地决定装病。这事要传到皇上耳朵里,保管也能气得不行,说不定立刻就怀念起那被放逐到西南的诚王了呢。哪有这么没出息的太子啊!
为了维持父王的形象,当然更重要的是不想在人前暴露她的智商,她没有再接话。等晚饭后,她得和父王“深入”地谈一谈了!
黄侧妃这会儿倒是懂得察言观色,见父女二人说话冷场,又让乳母把一直在旁边唧唧哇哇的云耀抱过来,和太子说起方才姐弟俩相处时的融洽。
太子呵呵笑着,亲自将儿子抱进怀里,摇晃两下逗得云耀咯咯大笑。“星儿,喜欢姐姐吗?”
“喜欢姐姐!”
云耀的小胖手紧紧揪着太子的衣襟,眼睛却盯着云若辰,又重复了一次:“星儿喜欢姐姐!”
“真乖!姐姐也好喜欢星儿!”
云若辰又被可爱的小弟感动了,凑过去吧嗒亲了他一口。太子大笑起来,黄侧妃也在凑趣微笑,一家四口乍一看也真是和乐融融。
晚饭时,本来云耀是不和大人一块用餐的,今儿也破例被允许坐在姐姐旁边吃饭。不过云耀可不老实,两手不是抓着调羹乱刨碗里的米饭,就是去抢云若辰的筷子,还老是对云若辰夹到碗里的菜流口水。明明他自己吃的也是一样的菜嘛!
在旁伺候的曾嬷嬷看得直摇头,这太子府里的规矩老是立不起来,绝大部分是太子殿下太不注重这些了呀。哪有男主人抱孩子的道理?又让婴儿上桌吃饭,能不乱套吗?
可曾嬷嬷看云若辰笑得那么灿烂,和弟弟抢菜抢得不亦乐乎,太子也不住大笑……心里也有异样的触动。
太子或许才能平庸,没有君主气魄,但与郡主的父女之情却是极真挚的。在讲究礼仪、勾心斗角的皇家宗室里,这种真诚亲密的家庭关系,简直就是异数,根本不可能存在。
天家无父子,这句老话并不是危言耸听,而是铁铮铮的事实。
别说皇家,就连一般的世家大族里,亲人间的关系又哪里纯粹了呢?
曾嬷嬷想起了很久远的往事,那就是她自己的童年。
她是京城人,娘家算不上殷实,但也衣食无忧。父亲在当铺里做朝奉,母亲是典型的贤妻良母,几个兄弟也都很友爱。
他们住在京城平民聚集的城南一带,邻里间往来频繁,大家的家境也都差不多,人情味很浓。她的童年与少女时代,就是在这样温馨的环境下度过……
直到她被选为秀女进了宫,从此进入了另一个截然相反的冰冷世界。
为了生存,她拼命学习许许多多的规矩,无论哪一方面都尽力做到最好,终于踩着无数竞争对手的肩膀当上了女官。这么多年过去,她将自己训练得滴水不漏,几乎已经全然忘记了儿时那些“自由散漫”的小日子。
可今天看到太子与郡主、小公子说说笑笑用餐的情景,曾嬷嬷才恍惚间忆起——是了,平常人家的父女,姐弟,也是这样相处的。
这才是正常的家人啊。
郡主,笑得好开怀,好放松。自她来到郡主身边,就很少见到少年老成的郡主会露出这样舒畅天然的笑容了呢。
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啊。
曾嬷嬷心里的想法,云若辰不得而知。她沉浸在父亲的宠溺与弟弟的娇痴里,觉得自己简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这让她再次感觉到,为了他们,她再辛苦也值得。
其实,人都是这样吧。有了需要守护的东西,才会努力想要变得更强大。
这一顿饭吃得比平时要久许多。饭后,黄侧妃知趣地先带着云耀回她院里去了,留下父女俩好好说话。
在外书房里,这对看起来父慈女孝十分和谐的父女进行了十分不和谐的秘密谈话,大多数时候,是云若辰在讲,太子在听,因为他实在没法反驳女儿一波接一波的质问与指责了。
没错,就是质问与指责。
在这之前,云若辰一直很尽责地扮演着乖巧的小女儿,就算很多时候对老爹“恨铁不成钢”,也不会直接给他提意见,说话很注意技巧。谁让她是小孩子呢,不能表现太突出啊。
但现在不同了,因为她有了强大的理由——皇爷爷教的,先生们教的,书上教的!
三座大山压下来,太子马上就怂了。
于是云若辰有很多话可以不再藏着掖着,或是委婉曲折地说出来了。
虽然父王是如此的单蠢,但云若辰还是想再尽人事,努力改造他一把。她不求他变成元启帝那么厉害,也不求他能多长几个心眼和朝臣们斗法,更不求他修炼出什么人格魅力吸引到许多的拥护者,她只希望他做到一件事。
重塑形象!
人人都知道,太子懦弱没主见,连他自己都这么认为。所以户部那些大佬,才会毫不在意地把他推出去当炮灰啊。
“父王,所谓帝王心术,也不过是造势,权衡,用人。”
灯下,云若辰的面孔染上一层金黄的光晕,脸上几看不见稚气。望着女儿肃然凝重的表情,太子也强打起精神来,用心听着女儿的说话。
不知怎的,他就是特别信任这个年幼的女儿,很少因为她年纪小又是女儿家而认为她的话不值一哂。这种感觉,也并非是突然产生的,从什么时候起呢?
他自己都想不起来了。一件件大小事情的积累,女儿在他心中的分量越来越重。尤其是近来,女儿在宫里上学之后,说的话与他平时见到的那些六部高官们,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