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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利克伸出他的双手向她问候。“欢迎您,我的女士;您的光临使寒舍四壁生辉,让我深感荣幸。”
“您太客气了,博利克领主。”精灵女王回答道。她的声音丰满并令人惊讶的清晰,使得院子里每一个人都可以清楚的听见。帕格感到汤玛士的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肩膀。他转过头来看到汤玛士脸上一副着迷的样子。“她太美了。”高个的男孩说道。
帕格将注意力转向欢迎仪式。他不得不同意精灵女王的确非常的美丽,即使不以人类的标准。她的澈蓝色的大眼睛,在阴暗中几乎放出光芒。她的面庞美丽如雕凿出来的一般,高高的颧骨和结实而不显阳气的双唇。她的微笑动人,洁白的牙齿在鲜红的双唇之间放出白色的光泽。她的额头上戴着一个简单的金制头圈,将她的头发拢向后面,向上弯曲而没有耳垂的耳朵是标志着她种族的特点。
她其他的陪同也都翻身下马,穿着各式的衣服。每个人从头到脚都鲜艳而不同。一个穿着一件深褐色的束腰外衣,另一个穿的是淡黄色的和亮绿色的外套。有的穿着紫色的腰带,另一些则是深红色的长袜。无论衣服如何艳丽,都显得雅致而精巧,没有一点俗丽或华而不实的感觉。精灵随从们和他们的女王有着相似的相貌,身高,年轻和轻盈的身姿。
女王从公爵那里转过身来用如同音乐般悦耳的语言说了些什么。精灵战马们后肢直立致礼,然后穿过惊愕的围观者跑出大门。公爵带领着他的客人走了进城堡,很快人群散去。汤玛士和帕格静静地坐在雨中。
“即使我活上一百年,我也不会见到象她一样的。”汤玛士说道。
帕格吃惊于在他朋友身上感到的一种少有的感觉。他有一种短暂的冲动要去责骂汤玛士那幼稚的痴迷。但他同伴的表情让他觉得有些不太合适。“来吧,”他说,“我们都湿透了。”
汤玛士跟着帕格爬下马车。帕格说道,“你最好去换一件干衣服,并且最好去借一件体面点的。”
“为什么?”汤玛士问。
帕格邪恶的一笑,“哦?我没有告诉你吗?公爵希望你参加他今天的宫廷晚宴。他希望你能和精灵女王谈谈你在船上都看到了什么。”
汤玛士看上去几乎要彻底崩溃而逃跑了。“我?在大礼堂参加晚宴?”他的脸色惨白。
“交谈?和女王?”
帕格开心地大笑。“这很简单。你只要张开嘴让话说出来就行了。”
汤玛士一把向帕格扑去,帕格弯身躲过,乘转身之际抱住他的朋友。帕格有着强壮的手臂即使不如汤玛士那般粗壮,也能轻易地将他的朋友举离了地面。汤玛士挣扎着,然后他们无法控制地大笑起来。“帕格,放我下来。”
“除非你冷静下来。”
“我很冷静。”
帕格放下他。“你干吗那么激动。”
“就是你那自鸣得意的态度,直到最后一分钟才告诉我。”
“好吧,我十分抱歉告诉你晚了。还有什么嘛?”
汤玛士看起来有些不太舒服,并不是被雨水所至。“我不知道皇室就餐的礼仪。我害怕我会做出什么蠢事。”
“这个简单。只要看着我怎样做就可以了。左手拿叉并用刀切。别喝碗里面的水;他们用它洗手,你也经常要用,因为你的手会因排骨而油腻的。并且确定把骨头从肩头扔给狗,不要丢在公爵桌子前的地板上。另外别用你的袖子擦嘴,用餐巾,就这些。”
他们向着士兵的下院走去,帕格向他的朋友传授宫廷的礼节,而汤玛士则努力地将帕格的每一句话都牢牢印在脑中。
汤玛士看上去正在不适与痛苦中挣扎。每当有人看他,他就会觉得象是做了什么违反礼仪的罪行似的一脸的不舒服。而无论何时向桌首望去,精灵女王进入他的视野,他的胃又象是打了节一样满脸痛苦。
帕格安排汤玛士坐在自己的身边,在离公爵的餐桌最远的一张桌子上。帕格一般都是与博利克领主同桌就餐的,坐在公主的身边。不过他很高兴能避开她,因为公主依然十分气恼。通常她总会与他闲谈那些数也数不清的宫廷里女士们有趣的闲话,但是昨天晚上她却故意对他视而不见,并夸张地将注意力转向惊喜万分的若兰德。帕格对自己的反应也颇有些迷惑,即松了一口气而又混杂着巨大的愤怒。直到他发现公主对若兰德的奉承无动于衷才感觉彻底地从愤怒中解脱。
对于最近若兰德隐藏在生硬礼节背后的敌意帕格相当烦恼。他和汤玛士一样和若兰德毫无交情可言,但也从来没有什么过节。若兰德与帕格同龄。当他与其他平民的男孩意见不合时,从不会躲在他的头衔阶级之后,总是勇敢地站出来通过必须的方法解决问题。
并且当他来到卡瑞德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个经验老道的战士了,他并非是那种害怕争斗的人。现在帕格和若兰德之间出现了阴郁的紧张关系,帕格真希望自己能像汤玛士那样善于战斗;汤玛士是唯一若兰德无法用拳头制服的男孩,他们曾经有过一次短暂的交战并以若兰德的轰然倒地而告终。就像早上太阳必将升起,帕格明白与这位年轻冲动的爵士面对面的时刻也不远了。他有些害怕,但也可望这个一刻到来所带来的解脱。
帕格望了汤玛士一眼,看到他的朋友已经迷失在自己的烦恼之中了。他将目光投向卡琳。感到被公主所倾倒,但只要她临近那吸引力就会变为奇异的不适。她依旧如他初见时一般美丽——黑色的卷发和碧蓝的双眼点燃了幻想中不安的火焰——但那幻想总是不知何故的空虚,发自内心的无趣,缺乏当卡琳对他来说还是冷漠,不可接近,充满未知与神秘时所做的白日梦中瑰丽而疯狂的热情。与她接近之后就逐渐发现那些理想化的想象都是不可能的。公主让他烦恼,然而当看到她与若兰德在一起他就会忘却内心的冲突,在最基本的感情驱使下变得缺乏理智,他嫉妒。帕格叹息着,为自己的痛苦与烦恼摇晃着脑袋,而忽视了汤玛士。至少,帕格想,我不孤独。若兰德也明显不太舒服,卡琳正沉迷于与伊万达王子凯勒恩——阿格拉安娜的儿子——的交谈中。王子看上去与阿鲁沙或莱恩年纪相仿,但是正如他的母亲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岁不到。所有的精灵,都显得十分的年轻,即使女王最年长的顾问,塔瑟尔,也不如公爵看起来那般年长。
当用餐结束,大部分的贵族都散去了。公爵伸出手臂邀请阿格拉安娜以及随从前往早已经安排好的会议大厅。这是两天来,男孩们第三次处身于公爵的会议室。帕格已经不那么紧张了,这多少要感谢丰盛的晚宴,但是汤玛士看上去从没有这么糟糕过。高个子的男孩在用餐前就被精灵女王搞得狼狈不堪,现在又在如此接近的位子上更让他根本不敢望向她的方向。帕格认为阿格拉安娜已经注意到了汤玛士的狼狈并向他微笑着,但他不能肯定。
苞随女王进来的两个精灵,凯勒恩和塔瑟尔,立刻来到桌边拿起从簇朗尼士兵那里找到的碗和神器。他们仔细地检查着,着迷于每一个细节。公爵宣布开始会议,两个精灵回到女王身边,在左右的椅子上坐下。帕格和汤玛士依旧在门旁站立。
“我们已经尽我们所知地告诉了您所发生的一切,现在您将用自己的双眼来判别这一切。如果您认为有必要,这两个男孩可以讲述船上所发生的一切。”公爵说道。
女王向前微微翘首,塔瑟尔回答道。“我希望能从当事人那里听到事情的经过。”
博利克示意男孩们过来。他们走向前,然后塔瑟尔问道,“是你们中的哪一个发现这些外世界来者?”
汤玛士给了帕格一个眼色,示意他来回答。“我们两个,先生。”帕格不知道与精灵讲话时需要如何措辞。但塔瑟尔看来很满意于一般的敬语。帕格陈述了那天发生的事情,没有遗漏任何他所记得的。当他说完,塔瑟尔继续问了几个问题,每一个都触动着帕格的记忆,让他重新记起早已遗忘的细节。他问完后,帕格向后退去,然后塔瑟尔对汤玛士重复了同样的过程。汤玛士迟疑不定,明显地混乱不堪,精灵女王向他投去一个安慰的笑容。但那只能让他更加慌乱,提问很快就结束了。
塔瑟尔的问题提供了有关那船的更多信息,一些被男孩们遗忘的微小细节:填满泥沙的灭火桶(firebucket)在在甲板上滚动,倒空的武器架,这一切都证实了阿鲁沙的猜测,那是一艘真正的战舰。塔瑟尔向后靠去。“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船只。我们了解很多其他的船只,但没有这样的。这点我们肯定。”
凯勒恩打破沉默的兆头。“自从我父王死后,我就是伊万达的军事长。我的职责就是巡视并捍卫我们的领土。有时候我们在大森林中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南方的森林。很多次我们的信使(runner)发现人类的足迹,在一片孤立的拭粗里,在伊万达的边境,远离巨岩山附近的北方关口。
“我们的侦察员用了几个星期来寻找到那些人,但是除了他们留下的痕迹外一无所获。
没有任何具体的证据可以证明他们。那些人非常注意隐藏他们的存在。如果他们不靠近伊万达,他们可能永远也不会被发现,但是没有人能靠近我们的家园而不被察觉。“几天后,我们的一个侦察员看到了一队陌生人穿过河流,在我们的森林附近出没并向着北方关口前进。他跟随了他们半日,然后失去了目标。”
凡诺恩抬起他的眉毛,“一个精灵追踪者跟丢了他们?”
凯勒恩微倾他的头颅。“不是他的错。他们只是简单地进入一片茂密的林地然后就再也没有从另一边出来。他跟随他们的足迹一直到达他们消失的地方。”
莱恩问,“我想我们现在知道他们去哪里了。”他露出少有的忧郁,比平时更象他的父亲。
凯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