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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烈殉国,这是宅男王海蒂在前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理解不了的词汇,却不想在1915年的波罗的海,他却将这份被天朝电视剧拍烂了,侮辱了的伪崇高深味,刻骨铭心。奥登并非没有父母,他甚至已经结婚生子,只是一句单纯为了国家民族的未来,为了容克军人的荣耀和传统,为了虚幻的战争目标便足以让他奋不顾身。德意志,这个固执的发动了三次欧洲战争并且三度崛起的民族究竟是怎样的存在,究竟是这个民族太过坚韧还是和平时代的他王海蒂早已虚度了年华,消解了坚持,忘却了责任?!
一口气吞下数片安眠药,这几日不曾有的惺忪睡意仍旧无疑无踪,在压抑寂寥的司令官舱室转悠几圈,无论是办公桌上完成一半的《海军基地政策与舰队》论文还是舱壁上标注了戴维-贝蒂第一战巡舰队每一次战斗巡航位置的海图都不能分散王海蒂的注意力。
带着熬红了的双眼、憔悴的身形,宅男推门走出舱室,波罗的海寒冬的冷夜扑面而来。
“司令官!”执勤的上士抬起揉搓呵气的手,竭力将身体绷紧,干净利落的行了一个军礼。水兵知道他们受人尊敬的司令官正遭受丧友之痛和在他们看来几乎是无理取闹的撤职双重打击。淳朴的水兵不知道该如何来安慰疲倦的司令官,只能向将军展现自己最好的军姿。
“原来是贝格,从前的冯-德-坦恩号损管兵,如今的吕佐夫号损管副队长。”
永远不要在自己的手下面前表现颓废的一面,军人的脆弱可以留给自己,当走出封闭的自我空间,你便不再是自我,而是掌握一个团队、一条战舰,甚至是对一支舰队成千上万的将士存在负有责任的指挥官,而是信仰铁血永不言败的德意志海军军官。这是王海蒂在基尔海军学院学到的知识,宅男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拍了拍上士的肩膀戏谑道:
“前几天还在诘问我的总参谋官辛格莱尔,因为不知道他把我的冯-德-坦恩号老兵弄到哪条船上去了,结果辛格莱尔告诉我所有人都在我的新旗舰吕佐夫号战巡上,这才知道我已经很久没走出司令官室,就连皮猴子哈贝都已经晋升成为海军上士了!”
“将军,您还记得我?!”年轻的哈贝一脸惊喜,别过脸,眼睛里闪烁着某种晶莹的液体。
“怎么不记得……”胡子拉碴的王海蒂抬头望了望芬兰湾那一轮微凉的薄月,悻悻道:“也许我不能完整记忆侦查舰队所有的水兵,但是布吕歇尔号与冯-德-坦恩号每一位浴血奋战后幸存的将士都值得我铭记。”
“将军,我原以为您会将我们视作懦夫。”水兵暴露在冰点以下的空气中冻裂的双手几乎找不到可以稍稍驻足的地方,张皇着语无伦次道:“多格尔沙洲海战,冯-德-坦恩倾覆在即,我和我的战友带着防毒面具跳下赶来救援的驱逐舰,游过冰冷的北海,在驾驶舱找着了老舰长哈恩。舰长决心与舰同沉,而我们却像懦夫一般逃离战舰。”
“与舰同沉,那是舰长最高的荣誉!”望着一脸羞愧的水兵,王海蒂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对今生的水兵也是对前世的宅男解脱道:“死亡从来就不是军人的终点,因为还有你哈贝,还有我西莱姆去继承逝者的遗志,不是吗?”
迈开沉重的羁绊的步伐,沿着平甲板船舷前行,哈贝年轻稚嫩的声音自身后传递过来,刺破这苍茫的夜色和冰凉的月光,那么真诚,那样年轻。“将军,一定要坚持住,您是海军的希望!我们都期待在您的麾下纵横七海征战大洋,获取一次又一次的荣耀!”
“哈贝上士,1915年北海巅峰之战必将上演,战争即将来临,北大西洋王座必将决出真正的主人!至于霍亨索伦家族的王,德意志的皇帝,他并不能阻挡我!”呼吸波罗的海渗人的寒气,王海蒂握紧拳头,笃定道:“哈贝,我向你保证!”
柏林纪事报引爆了海军风暴,海军大臣爱德华-冯-卡佩勒、海军内阁大臣乔治-冯-穆勒在最近一次海军会议上严厉批评了波罗的海封锁舰队司令王海蒂的渎职行为,主张撤销王海蒂与威廉-苏雄的舰队指挥官职务,暂领波罗的海封锁舰队司令官一职,并且派出事故调查小组。在随后的小范围高层内部会议上,卡佩勒以退为进,主张将王海蒂调任由古斯塔夫-巴赫曼中将担任的北海基地指挥官职务,古斯塔夫-巴赫曼调任海军总参谋部副总参谋长。
卡佩勒和穆尔显然小看了王海蒂在海军内部和民间的影响力。在威廉港和基尔港,水兵议论纷纷,中下层海军军官;除了与提尔皮茨有些龌龊的波罗的海舰队司令、普鲁士亲王威廉-海因里希上将谨慎的保持中立,大洋舰队一线指挥官与海军大臣卡佩勒的貌合神离被摆上台面,海军总参谋部对于海军大臣不断越权干涉参谋部事物积累的不满情绪被引爆。作为海军大臣的下属,大洋舰队总司令莱茵哈德-舍尔、副司令弗朗茨-冯-希佩尔,第一战列舰队司令施密特,甚至是与王海蒂交情一般的第二战列舰队司令马维纷纷充当睁眼瞎,无视躲在幕后的皇帝威廉,将各种危言耸听的书信送去夏洛腾堡宫;海军总参谋部将卡佩勒的指令强硬的顶了回去,保守的雨果-冯-波尔难得展示了他窝里横的一面,勉强同意撤销王海蒂波罗的海封锁舰队的职务和派出海军事故调查小组,而且选派调查小组成员的权利牢牢握在手中。
风暴的波澜渐渐从海军内部扩散出去,陆军谨慎的表示反对,因为海军找不出鲁登道夫口中“比海蒂-西莱姆将军更加胆大和富于进取心的海军指挥官”,而无论1915年的东线战役亦或是随后开展的西线具有决定性的战役都需要海军有力的策应和保护。在法兰克福,沉迷于研究的大学教授们陆续撰文,用感性的文字祭奠布伦瑞克号;在但泽,在石赫州,红了眼睛的年轻人掀起新一轮参军热潮,决心将可恶的北极熊捅烂;在柏林,不知情的市民捧着亲手采摘来的无名小花和自己制作的小纸花,在巴黎广场、在夏洛腾堡宫外的国王大道宫殿广场祭奠阵亡的三百二十五名德意志水兵。
愈发熟络的海军军歌越过夏洛腾堡宫厚厚的宫墙,穿过由皇宫卫士把守的书房,悄无声息的回荡在威廉的耳际。威廉穿上传承了几个世纪的盔甲,腰间别着一把从不嗜血的宝剑,指了指办公桌上厚厚一叠书信,怏怏不快道:“贝特曼,我的首相,连你也要背叛夏洛腾堡,背叛我威廉-霍亨索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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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海军政治风暴(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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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苏格兰北部风高浪急大雾弥漫,大大小小的冰山顺着奥克尼群岛与设德兰群岛一百海里的豁口顺流而下,不时自正在这一海域巡逻的埃德加级与新月级防护巡洋舰瞭望员望远镜镜筒中一闪而过。作为皇家海军在设德兰海域唯一的存在,达德利-德-谢尔少将的第十巡洋舰队仅有数艘老旧舰龄超过20年的新月级和埃德加级防护巡洋舰,大海捞针般的临检为德国运送军火和战略物资的走私船。
设德兰群岛南部的大舰队锚地斯卡帕湾稍显冷清。熟悉的大胆、无敌、玛丽女王和雷神号战舰早已葬身冰冷的北海,规模庞大的前无畏舰舰队因为丘吉尔的召唤,义无反顾的开进狭窄的达达尼尔海峡,新加入大舰队的两艘伊丽莎白女王级快速战列舰在锚地稍稍驻足,旋即又被送回造船厂返修。如今,仅剩下二十五艘主力舰与几支装巡舰队的斯卡帕湾空空荡荡。
“以公海舰队保护神自居的德意志皇帝试图打压他们最好的海军战略家……”第一战巡舰队副司令兰帕德扶着狮号战巡的船舷,紧了紧裹在身上的棉质军衣纠结道:“究竟是神经质的皇帝偏激的毛病发作,还是多格尔沙洲海战式的战前欺骗?2月的德国海军当真如一团迷雾!”
“打压西莱姆?谁有这个实力?!”戴维-贝蒂哼了一声,冷笑道:“就算德国的皇帝头脑发热,他的将军和贵族也不会答应的。兰帕德,与其关心柏林纷扰的闹剧,还不如思考既能够发挥伊丽莎白号与厌战号火力和防御力,又能规避女王级航速弱点的海上战术。”
2月的北海战斗巡航,第一战巡舰队尴尬的发现设计航速超过25节的伊丽莎白女王级快速战列舰在实战中至多只能跑出24节。第一战巡舰队普遍航速都在25节以上,女王级战列舰虽然实力强悍,却也会拖累战巡舰队赖以为生的航速。
“伊丽莎白号与厌战号已经返厂交给技术人员检测和改进了。”兰帕德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朴茨茅斯和达文波特造船厂之间来回奔波,督促造船厂完善女王级锅炉设计,对于女王级改装进度可谓是了如指掌:“最迟在三月初,这两艘主力舰将重回第一战巡舰队编制。”
“看来那两艘女王级服役时间要拖后了……”戴维-贝蒂撇过头,看了看被海雾笼罩着的波罗的海,带着些许复杂的情绪道:“日德兰海岸线战斗巡航计划延后吧,直到女王级改装工作完成……”
“西莱姆可是您亲手挑选的海军灵魂人物……”前大洋舰队总司令弗里德里希-冯-英格诺尔抚了抚戴在头上的鸭舌帽,与遛狗的阿尔弗雷德-冯-提尔皮茨漫步在慕尼黑伊本豪森街头,耳畔满是巴伐利亚民众对布伦瑞克号沉没和海蒂-西莱姆将军的看法。
2月8日,海军政治风暴已经扩散开来,帝国海军协会的专业性报纸《海军年鉴》刊登了沃尔夫冈-魏格纳撰写的论文,详细分析了十数年的帝国海军军备竞赛与1914年8月4日开始德国获得一系列海上的胜利的深层次原因,话里话外无不是对年轻人的歌功,金融性的《法兰克福时报》头版头条居然是法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