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孩子,不用找了,鲁莽号活下来的就只有六个人,从头到尾就*只有六个人!”
说话的是一门4英寸炮廓炮的炮长,他是鲁莽号现存的最高指挥官,军衔上士。
“不,上士,罗德曼他一定还活着。”年轻人被激怒了,他回过头,满脸的嗜血和狰狞。“德国人的炮弹打过来,x炮塔弹药库被殉爆了,我和罗德曼几乎同时被甩下来,怎么可以我活下来了,而罗德曼却死了呢?!罗德曼战斗至最后一刻,而我却一点儿忙也帮不上,怎么可以我活下来了,而罗德曼却死了呢?”
粗糙的手指头被燃尽的香烟烫伤了。打起精神,有如神助般的余光一瞥,兰帕德又从某个缝隙中找到钢笔。拧开笔帽,亲身经历死亡的少将提笔在纸上唰唰书写起来。
“8时35分,征服者号战列舰沉没了。这艘新锐战列舰在此前的战斗中仅仅左舷非要害部位中弹一发,一名水兵受伤,然而在巅峰决战的最后,一枚德国350毫米穿甲弹却让征服者号官兵所有的努力付之东流。”
“这款战列舰被我们的报纸定义为超无畏舰。超无畏舰,这是一个充满诱惑力和想象力的新词汇,不过早在多格尔沙洲海战,我们的超无畏舰徒有虚名的外表就已经暴露了。可笑所有人都装作不知道,毅然决然的在歧途上狂飙突进,直至征服者号战列舰被仅仅一枚350穿甲弹洞穿主炮塔,弹药库殉爆沉没。”
“将军,宪兵司令部让我来通知您,军事法庭的审判将在三小时后,也就是14时45分举行,宪兵司令部将在14时派军车来接您……”
门外传来卫兵叩击门扉的声音,兰帕德身体颤了颤,直到那揪心的脚步声走远方才恢复镇定。
“老朋友,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咱们得抓点紧……”
军港凄厉的警报声终于解除了,可愁人的小雨还在继续,阻挡不了的命运车轮还在继续。
“其实大舰队想要抽身离开并不容易,因为德国人很贪婪,他们的要求很多。第十一驱逐舰队在大舰队右侧释放烟雾,这个任务并不轻松,因为哪怕仅仅只是一枚偏离目标的近失弹就能彻底葬送它们。相比较损失惨重的第十一驱逐舰队,第四驱逐舰队更值得我们尊敬,因为年轻人用鲜血和废铁硬是砸出了一条通向大洋舰队的道路,并且在1000码处释放四枚鱼雷。不要嘲笑这区区四枚鱼雷,第十一驱逐舰队为此付出的代价是全军覆没。”
钟表还在滴答走着,雪白的信纸上划过堪比十四行诗流畅,充满诗者细腻和悲伤的笔触。兰帕德写的并不快,因为他总是将自己的情绪融进也许终生都不会走远的历史,不得不提下笔尖擦拭镜片上白蒙蒙的雾气。
“大洋舰队追击的步伐被英勇的第十一驱逐舰队稍稍羁绊。年轻人的鲜血并没有白流,因为解决了第十一驱逐舰队的德国人只能尴尬接受他们追不上大舰队的事实。”
“9时12分,轻型舰艇之间的战斗也结束了,我们意外收获了德国第四侦查舰队。这四艘轻巡立功心切,脱离大洋舰队的掩护而深入战场,结果被我们的两支装巡舰队和第四轻巡舰队围歼了。此后,斯卡格拉克海峡只剩下打扫战场的驱逐舰零星的交火声,还有曾经显赫一时的主力舰在冰冷的洋底深切的悲鸣。”
“海战从来就不是一场战争的结束,相反,这只是一个开端。1915年3月4日下午,大舰队和快速舰队尚未回到斯卡帕湾,我们便收到了海军部的电报。我们在这场北海巅峰之战计沉没了三艘战列舰,四艘战巡,另有一艘战列舰被彻底摧毁,两艘战巡和四艘战列舰遭受重创,然而骄傲的海军部却昧着良心说‘德国舰队攻击了它的牢狱看守,但是仍然被关在牢中’。”
“也许维持伦敦唐宁街的稳定很重要,也许平息伦敦骚乱很重要,也许重新挽回自由世界对我们的信任很重要,但是这对曾经在日德兰、在斯卡格拉克海峡浴血奋战的军人不公平。斯卡格拉克那些璀璨的黄金不应该就此深埋海底,它必须被深刻挖掘,因为我们的海军出问题了,我们应该正视它而不是用一个又一个谎言来搪塞和敷衍,让真正的有识之士在足以决定皇家海军命运的十字路口失去说话的能力!”
半掩的门被推开了,宪兵在门外一闪而过,一名军事检察官走了进来,对兰帕德亮出了军事法庭开出的传票和手铐。
“检察官,如果不违反保密规则的话,我想知道戴维贝蒂将军的审判结果……”兰帕德将刚刚完成的《斯卡格拉克的黄金》塞进柜子里锁好,冷静的向军事检察官伸出双手。
“虽然很同情你们,但是……”检查官并没有拷上面临军事法庭多达六项罪名指控兰帕德少将,他警惕的左右看了看,苦笑着摇摇头。
……
第一章 斯卡格拉克的黄金(二)
本站第一章斯卡格拉克的黄金(二)
赫尔戈兰湾,距离威廉港和杰德湾不过咫尺之遥,连续损管奋战了七个多小时的德意志号水兵甚至能够看见赫尔戈兰岛北岸褐红色的峭壁,不过,一切终究还是无法挽回。 /
残阳执着的弥留在海天一线的地方,惨淡的光线将这片冷漠的大海镀上了一层血红色。舰艉、多拉、埃米尔炮塔已经浸泡在水下,舰艏甲板勉强还能露出水面,点点海浪翻涌,轻易爬上只剩下十厘米高的干舷,在甲板上横冲直撞。
抓着喇叭锤子和铁销的水兵在前甲板列队集合,清点人数。一等兵弗兰茨塞尔迪特将降下来的海军旗折叠好,轻轻交还给了舰长科勒。
拖拽的钢缆被塞德利茨号斩断了,最后一批撤离的德意志号水兵爬上救生艇,旋即带着满身的油污和血渍软倒在濡湿的甲板上大口大口地喘气。舰长卡尔科勒迟迟不肯离开他的军舰,军人从不屈服的双膝一软,跪倒在被海浪侵蚀过的甲板上,俯身轻吻即将沉没的新伙计。
第一侦察舰队鸣响了汽笛,惊吓了不少觅食和归巢的海鸟。汽笛声传开了,大洋舰队也加入进来,送别逝去的钢铁英雄。科勒舰长终于直起身,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摩挲了舰身很久才跳上摇摇晃晃的救生艇。
驱逐舰开过来了,庄严肃穆的氛围下,三条白皙的水线撞上德意志号。奄奄一息的德意志号舰身剧烈震颤,17时51分,德意志号战巡沉没。
绵长的汽笛声终于散去了,吕佐夫号水兵依然簇拥在甲板上,铭记大洋舰队历史上最悲壮的瞬间。
“日德兰海战,‘德国舰队攻击了它的牢狱看守,但是仍然被关在牢中’。”王海蒂并没有出去,他将自己关在司令官室里,任由压抑许久的情绪喷薄而出。
冰凉的水杯搁在桌子上,盒子里的止疼药散落一地,王海蒂浑然不觉,他咧开嘴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似乎太久没有如此放纵的笑过了,宅男几乎已经忘了这个动作,他笑得毛骨悚然,笑得撕心裂肺。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和皇帝威廉掰手腕,击沉大英帝国五艘战巡,成为帝国海军不可取代的大人物,呵,这是怎样的一种成就!”
宅男已经笑得精疲力竭,疲倦感和嗜睡的意思却如潮水般涌过来,发虚的脚终于支撑不住,软软的跪倒在地板上。笑声难以为继,撇过头,王海蒂的脸上已然挂着两行清泪。
“是的,我改变了历史,我让德意志获得一丝成功的可能!可是,可是我不想要这些,我想要回家呀!”
声嘶力竭的呐喊声在小小的舱室内回荡,王海蒂听着一轮又一轮的回声,就这么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像是一个悠远绵长的梦,梦里有童年的歌谣,水手的故事、军舰的熄灯号和轰隆的海岸炮声;梦里有宁静的波罗的海、漫山遍野的矢车菊和葱郁的松柏;梦里有白色的尼古拉大教堂,喧闹的蒸汽机车和穿梭的城市电车;梦里有性格倔强从不服输的老海军父亲,身体不好的母亲;梦里有老橡树下女孩蜜甜的吻,还有下等区的棚户屋里怎么也摆脱不去的贫穷。
“好熟悉的梦境!”
熟悉的一幕让王海蒂惊慌和迟疑了。他并非忘却了木棚屋外女孩并不响亮的耳光,他并非忘却了寒冬新婚之夜前的痛哭流涕,他并非忘却了日德兰海岸线的血与火。如墨的黑暗下,王海蒂感觉自己被套上了重重枷锁,站在一个没有选择余地的十字路口。
在黑暗中摸索了很久,天空放亮了。这里是基尔峡湾的防波堤,一位白发苍苍的画者坐在一张小木凳上写生。锋利的线条,曲折的结构,凌乱的条块,血红的水彩,唯美的波罗的海在画者的世界里居然变成了不可理喻的绝望。
“不,基尔不该是这个样子的!”王海蒂很不礼貌的冲老人喊道。
“它原本就是这个样子!”画者用王海蒂日渐陌生的汉语回复。王海蒂惊愕,他不自觉的握紧拳头,爆裂的情绪蠢蠢欲动,好似要冲破被重重封闭的内心一股脑倾泻在老人身上。
没等老人转过身,王海蒂如一只敏捷的猎豹跳到他跟前,抓着老人的衣领吼道:“臭道士,你居然还敢出来!”
原来穿着一身不伦不类的西装,抓着画笔的画者赫然就是另一个时空大学城天桥上卖弄的老道士。
“听着,趁我的愤怒还能控制之前送我回去,否则我会打爆你的脑袋!”
“一年半之前,在海军部的刻意打压下,你就像一根没有浮萍的野草在荒芜的土耳其苦苦支撑;一年以前,在海军大臣的帮助下你重回本土舰队,成为一支分舰队的总参谋官;半年以前,你用两场海战证明了自己的战略眼光和指挥能力,在海军站稳脚跟;两个月前,你顶住了海军政治风暴,并且在没有获得参谋部批准的前提下发动海上决战。”面对愤怒的王海蒂,老道士不避不闪,既不放狠话也不求饶,他就这么安静的望着王海蒂,酝酿了很久才重新开口:“年轻人,你建功立业的理想已经到了收获的时节,你真的舍得放弃来之不易的荣耀麽?”
“那不过是权宜之计,不过是保住性命的手段!”王海蒂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