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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
“你应该还记得那是什么意思吧,嗯? ”
“当然。”莫斯壮说,“我当然记得,那一定会让局面完全改观。”
“我也这么想。”莫伦说,“天啊,我真想吃蝥虾。”
第十五章
霍夫和豪瑟是德国的帮派分子,他们是莫斯壮和莫伦到法兰克福洽谈业务时雇的人。他们两个人都带来可靠的介绍信。
虽然整件事通过信件往返就可以完全谈妥,但是莫斯壮和莫伦非常谨慎,行事就如同他们做计划一样仔细。另外,他们的德国之行也是想看看那两位即将共事的人长什么模样。
他们是六月初见面的。他们在马诺里亚酒吧见到豪瑟,之后他又介绍霍夫给他们认识。
马诺里亚酒吧位在法兰克福市中心,里面又小又暗,只见橘色的灯光从隐蔽的装潢后方透出,墙壁和地毯则是紫色的,几张粉红色的矮凳围着一些合成玻璃做的小圆桌。半圆形的黄铜吧台闪闪发亮,音乐非常轻柔,吧台内的女服务员头发都是金色的,个个胸部高耸,还穿着低胸的衣服。这里的酒很贵。
莫斯壮和莫伦在唯一的一张空桌子边坐下。酒吧内的顾客虽然不到二十位,但看来似乎快要挤爆了,仅有的女性就是吧台后面那两名金发女郎了,所有的顾客都是男的。
其中一个女服务员走过来,俯下身,两颗粉红色的大乳头一览无遗,还飘着一阵汗水和香水混杂的刺鼻味道。莫斯壮点了一杯‘‘螺丝起子”,莫伦则要了一杯不加冰块的芝华士威士忌。酒来了以后,两个人就在店里搜寻着豪瑟。他们并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只知道他是个难缠出名的客人。
莫斯壮先看到他。他站在吧台的另一边,叼着一支细长的雪茄,手里拿着一杯威士忌。他穿着一件褐色的绒皮西装,很高,瘦瘦的,肩膀宽阔。他留着大鬓角,前额微秃,黑发顺着颈背向内卷。他冷漠地靠在吧台边,对女服务员说了些什么。她迟疑了一下,然后就走过去和他说话。他像极了肖恩‘康纳利。
金发女郎钦慕地注视着他,做作地呵呵笑。她在雪茄下方掬起手,然后手指轻轻一弹就把前面一截烟灰弹到手里。他装作没看到。过了一会儿他喝光了威士忌,马上又叫了一杯。他面无表情,冷峻的蓝眼珠盯着女郎飘逸长发后的某个地方。他瞧也没瞧她一眼,只是站在那儿,就如同别人形容的那样:不动如山。就连莫伦也觉得很有意思。他们等他往这边看。
一个矮小而古板的男人走过来和他们同桌,他穿着不合身的灰色西装和白色尼龙衬衫,还打着一条酒红色领带。他的脸圆而红润,在无框的厚镜片里是一双蓝色的大眼,微卷的头发是偏分的,剪得很短。
莫斯壮和莫伦冷漠地瞥了他一眼,就回头去观察吧台那个有詹姆斯·邦德风采的人。
过了一会儿,刚才在他们身旁坐下的那个人低声说了些话,刚开始他们还不知道他是在和他们说话,隔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们才弄清楚,原来眼前这个圆润可爱的人才是古斯塔夫·豪瑟,吧台边那个人不是。
稍后他们离开了马诺里亚酒吧。
莫斯壮和莫伦愣愣地跟着豪瑟走。他披着一件墨绿色的皮大衣,戴着一顶泰伦尼帽走在前面,领着他们到霍夫的公寓。
霍夫大约三十出头,是个开朗的人。他介绍了他的家人:他的妻子、两个孩子,还有一只腊肠狗。后来,这四个男人一起出去吃晚餐,并谈论他们共同的嗜好。霍夫和豪瑟在这行里已经是老手,各自拥有几项特殊、实用的专长。此外,坐了四年牢才刚出狱,两人急着重操旧业。
和他们的新伙伴相处了三天之后,莫斯壮和莫伦回到住处继续张罗这一次的超级计划。那两名德国人保证他们会做好准备,到时一定会出现。
他们必须在七月七号星期五现身。星期三两人抵达瑞典。
豪瑟连车带人从崔格尔搭早上的渡轮到林汉,而霍夫则搭欧雷桑公司的船在中午进港,他们约好豪瑟在斯克邦街接霍夫。
霍夫从未到过瑞典,连瑞典警察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这可能就是为什么他在进到这个国家时内心有些迷惑,举止有些莽撞的原因。当他从阿布萨龙号的舷梯上走下来的时候,一名穿着制服的海关人员走向他,霍夫立即认为这个穿制服的男人是警察,一定是风声走漏了,他们正是来逮捕他的。
就在同时,他看到豪瑟坐在停于马路对面的轿车中,开着引擎等他。惊慌之下霍夫拔枪指着那名惊讶的海关人员。
那个人的未婚妻刚好在阿布萨龙号的自助餐厅做事,他只是来找她而已。在所有的人都还来不及反应之时,霍夫已跳过码头和人行道之间的路障,横冲直撞穿过几辆汽车、跃过另外一边的路障、闪开两部长途卡车的夹击,连人带枪扑进豪瑟的车里。
豪瑟看到霍夫向他冲过来,就打开车门,在他跑到之前让汽车开始滑动。之后,豪瑟猛踩油门,在所有人看清车牌号码之前,他们就在转角附近消失了。他一路狂飘,直到确定没有人来拦住他,也没有人跟踪他为止。
第十六章
众所周知,好运和厄运总是此消彼长的,所以当一个人走了霉运,一定有另外一个人在走好运;反过来说也是一样的。
毛里松自认不论好运和厄运他都承受不起,所以他很少去碰运气。
他所有的行动都有一套他独自设计的双重保全方案,足以保证安全性,除非是许多不同的厄运在最不可能的组合下同时发生,才有可能导致不可避免的灾难。
当然,职业上的挫折在所难免,但大都只是财务上的问题。
然而,几个星期前,意大利一个宪兵中尉出乎意料地不接受贿赂,查封了他们一整车的色情书刊。不过要从那里追到毛里松身上是不可能的。
另一方面,几个月前他卷入了一个简直莫名其妙的事件中。
然而这个事件并没有任何影响,而且他觉得类似的事情大概得过好几年后才会再发生。根据某种自信,他认为他被逮捕的机会,比他在三十二个足球赌注中猜中十三个的机会还要低。
毛里松很少闲着,这个星期三尤其排得满满的。他要先到中央车站拿别人委托他运送的毒品,再送到厄斯特马地下铁车站的寄物柜中。之后,他要把钥匙交给某个人,以交换一个装着钱的信封。接下来,他要去那个经常有神秘信件给莫斯壮和莫伦的固定地点查看有无信件。这让他有点儿不快,因为他费尽思量,却还是猜不出寄信人的身份。然后他会去买东西,比如内衣裤之类的。他行程表的最后一项,也是每天的例行活动——到丹维克悬崖上的那间公寓。
那些毒品,包括安非他命和大麻,全都巧妙地塞进一条面包和一块乳酪里面。面包和乳酪连同许多其他不会引人注意的东西一起放在一个普通的购物袋中。
他已经拿到了货,正站在中央车站外的人行横道边。他看起来就是一个矮小、平凡却正派的男人,手中拿着购物袋。
有个老太太站在他旁边,另一边有一个穿着绿色制服的女交警和其他人。在人行道上距离他五码的地方,还有两个看起来畏畏缩缩的警察双手背在后面站着。交通状况一如往常,也就是说非常拥挤,空气中充满了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废气。
终于信号灯变绿,大家就开始推挤,想要打败其他过马路的人。有个人不小心撞到那位老太太,老太太回过头来很害怕地说:“我没戴眼镜所以看不清楚,不过现在是绿灯,是吗? ”
“是的,”毛里松亲切地说,“我扶您过马路,女士。”
经验告诉他,帮助别人通常会得到一些好处。
“真是谢谢你,”老太太说,“现在很少有人会想到我们这些老人了。”
“我不赶时间。”毛里松说。
他轻轻扶着她的手臂带她过马路。他们才走了三码远,另一个行人匆匆忙忙地又撞到老太太,她晃了一下。正当毛里松抓住她以免她跌倒时,他听到有人喊叫道:“嘿,你! ”
他抬起头来,看见那个女交警指着他并且大呼小叫:“警察! 警察! ”
老太太向四周看了看,有些不知所措。
“抓住那个小偷! ”女交警大叫。
毛里松皱了皱眉头,但是仍旧静静地站着。
“什么? ”那位女士说,“怎么了? ”然后也跟着叫道:“小偷! 小偷! ”
那两个警察冲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 ”其中一个警察大声问道。
因为他说话有一种纳尔奇语式的哭腔,所以很难发出警察所应具备的严厉、冷酷声调。
“抢皮包! ”女交警喊着,手指着毛里松。“他想要抢老太太的手提包。”
毛里松看着她,心里有一个声音说:“闭上你的狗嘴,你这个该死的人猿! ”
他大声说:“对不起,这里面一定有一些误会。”
那名交通警察的头发是金黄色的,大约二十五岁,因为想要设法将那张不怎么好看的脸弄得漂亮些,所以在上面画了口红也扑了粉,不过反而弄巧成拙。
“我亲眼看见的。”她说。
“什么? ”老太太说,“小偷在哪里? ”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那两名巡警问。
毛里松仍然保持冷静。
“这全都是误会。”他说。
“这位绅士只是要扶我过马路。”老太太说。
“假装要扶你才对。”金发女交警说,“那是他们的惯用伎俩。他拿了这个老女人的——我是说老太太的袋子,所以她刚才差一点儿跌倒。”
“你误会了,”毛里松说,“是另外一个人不小心撞到她。我只是扶住她,免得她跌倒受伤。”
“这一招已经没有用了。”女交通警察坚持己见。
两个巡警互相交换了一个询问的眼神。比较有威严的那一个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