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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来,明清远不但把金门岛守得滴水不漏,还把南日岛、湄洲岛等原本已经被共军解放的岛屿一一光复,生擒了大量解放军及其家属,厦门的守军不无恐惧地说:“若是那些黄埔将领个个都像明清远一样,只怕他们早就反攻成功了!”
“……我们知道,大陆在Gong党的乌托邦政策下民不聊生,贵党的大Yue进只会导致仁义充塞,率兽食人,易子而食!全民炼钢又逢上天灾,君不见三千万饿殍,日夜哀嚎!现在大陆正魑魅当道,魍魉横行,人性涂地,怎一个‘惨’字了得?牺牲农业发展工业之政策,凡有良知者,虽九死而不敢忘!对恶魔念兹挂兹,除阴戾之辈,能有几何?更夫复何言?共军的飞行员们、海军舰艇人员们、陆军官兵们,但凡有一寸国土飘扬着青天白日满地红的旗帜,华夏大陆的这一寸国土便有自由!中华民国金门防卫司令明清远向共军袍泽们保证,只要你们愿意弃暗投明,必可安顿你们,予以粮食和自由……”
这便是所谓的心理战吧?
在厦门海边时时刻刻观察对岸金门岛上动态的解放军们摸摸干瘪的肚子,咬一咬牙,气呼呼地骂道:“妈的,念过两年书,会拽文就了不起啊!老子最见不惯这种人了!张灵甫、孙立人他们个个都是北大清华毕业的,还不是被我们泥腿子逼得死的死,逃的逃?”
有人强忍肚饿附和道:“是啊,国民党真是可恶!
还要我们去投靠他们,台湾受苦受难的民众正等着我们去解放呢!”
西元一九五八年,这一年,灾难降临到了华夏大陆之上,由于中Gong八大的Zuo倾思想,以至于走了歪路,其推行大Yue进运动以及牺牲农业发展工业的政策使得粮食和副食品供应出现极度紧张的状况。
这会儿都是人民公社,以生产队为单位,人人都是“放开肚皮吃饱饭”,谁愿意干活啊?都吹嘘着自己的田亩产万斤、亿斤。加上这些年来中华人民共和国一直持续着像往年一样,大量向苏联和东欧等社会主义国家出口粮食以快速发展军事工业,一碰上灾年,各地不断传来饿死人的消息像乌云一样笼罩着全国。
生活在这片土地之上的所有的人都受到饥饿的威胁了,全国各地按照工作性质不同,采取不同的粮食定量标准,明清遐这样的将军,每个月的口粮才二十九斤,这二十九斤里面还要扣出五斤来支援国库,另外又扣出一斤支援灾区,因此只剩下二十三斤了。
女儿娇娜今年十一岁,儿子雪笠今年才七岁,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偏偏正是大Ji荒的年景,没有足够的粮食,能怎么办呢?
夫妻俩只好勒紧了裤带过日子,每天少吃一些,要是实在饿得不行了,就喝一大碗凉水。没两个月,明清遐的肋骨就一条条地凸出来了,一次他带着警卫员小方和几个参谋去视察最前沿的炮兵阵地,爬山的时候硬是累得他一身虚汗。他嘴里说着岁月不饶人,可是谁都晓得参谋长是饿成这样的。
而这个夏天,又有一个祸事降临到了这个家庭。
这一日,顾夕颜并没有上班,因为军部大院里在今天分白菜,在大Ji荒的年代里,这已经是难得的美味,再记不起从前那些牛排那些红酒的滋味了。她和儿女们一起把分到的白菜搬进院子后发现刚才菜车停过的地方还零乱地扔着一些冻坏了的白菜帮子,顾夕颜踌躇了半天,终于还是把这些冻坏了的白菜帮子拿回家用水洗干净拿盐腌了起来。
正忙着呢,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打开门一看,外头站着一位二十一二岁的陌生男子,很是俊朗的眉目,古铜色的皮肤,很褴褛的衣衫。那人问道:“您姓顾吗?”
“是,我姓顾。” 顾夕颜问他,“你是谁?找我有事吗?”
“我能进去吗?”那人拿出一个水晶项链,吊坠雕刻成了一朵玫瑰花的模样。他压低了声音道,“我叫朱天白,是从北大荒逃出来的。”
一听到“我叫朱天白,是从北大荒逃出来的”这句话,顾夕颜连忙把他带到客厅里,更何况
,他手里还拿了这条项链呢。
那一年,是民国三十四年,是那个胜利的秋天,他到机场去接她时把这条项链送给了梦远,他还说,这本来是想送给一个喜欢的女孩子的,可惜,再没有机会了……
顾夕颜急急问他:“你就是朱天白?你有没有梦远的消息?她现在好吗?”
朱天白垂下眼皮沉默了一会儿,这才慢吞吞地说:“梦远没了,她是在劳改时被那些狗杂种活活饿死的。”
如遭雷亟,霎时间大脑里一片空白。顾夕颜呆呆地站在客厅里,没了时间,没了空间,只能这样呆呆站立……
在美国的那些日子里,若不是有梦远,她早已支撑不住,可为什么,今天偏生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一瞬间,她多希望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梦,睁了眼,还是民国二十六年的初夏,那一年的夏天出奇的热,每天中午西洋钟打过十二下,人的上眼皮和下眼皮便不自觉的打架,恨不得一觉睡到下午三点钟才好。
“是我错的太离谱,我道歉好不好?”他满脸憔悴的抓住她的手,低低的说,“只要你开口,我立即赶花解语走,我们以后还能有别的孩子,生……女儿好不好?”
然后,他一把圈住她,把头埋在她的长发中深深吸一口气,同她说他爱她,同她说他是今日才知道什么叫一失足成千古恨,只希望她能够原谅他。
只是那时候的她已经再也无法去相信他,只是那样无情地推开他。
往事已然不堪回首,要怪,只能怪那时候太过年轻。
“性格即命运,在历史的长河中,悲剧的结局不一定是悲剧。”顾夕颜只是轻轻道,“你呢,你打算怎么做?”
朱天白摇一摇头:“我也不知道。”
“不如你去金门岛吧,顺便帮我把一个东西给金门防卫司令明清远,他——他才是梦远的父亲。”顾夕颜打开抽屉,本来是想拿那个二十年前就已经封好的信的,可是忽然之间,她怔住了。
她见到一角破纸。
那是什么呢?
小心翼翼地拿起,这是一张宣纸,因为时间已久,纸质已经发黄变脆,但是上面的簪花小楷的墨迹犹浓。
纽约曼哈顿康文特大街九十三号——这是当年爱恨都纠缠成死结的时候,他写给她的地址,要她去美国寻他的大哥。
可是在美国的那些年,她从来就不曾去过这个地方,也许是因为无情,又也许,心中始终念着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从彼时到现在——竟然已经二十多年了吗?
她的思绪飘忽至老远,怎么收也收
不回来,回想起当初他在窗边为她画眉的样子,修长纤细的指拈了眉笔,墨色浸染开来,她忍不住浅浅的笑了。
——曾经的约定,从前的美好。
只是所有的一切都已经随风而逝,顾夕颜忽地如梦初醒,从抽屉里拿出一封封好口的信交给朱天白:“你把这个拿给明清远,他一看就明白了,一定会好生照拂你的。”
“伯母,您不去吗?”朱天白奇道,“您和梦远的父亲隔海向望,也够苦的了,不如我们一起去金门岛?”
顾夕颜摇头:“不去了,是我对不住他。”
待到朱天白一走,顾夕颜连忙寻了一个黄梨木小匣子,将这张纸头放入小匣子中,之后拴以一把黄铜锁,生生锁死,藏入衣柜的最里面去。
不知怎地,在这个新社会里,她连一丁点的安全感的都没有,同时代的人亦是这样,活得战战兢兢,因为一个不小心,也许就成了大You派,就成了Fan革命。广大的人民无从选择,更无从逃避。从前民国的时候,政府任人骂也不要紧呢,那安徽大学的教授刘文典飞踹蒋介石的□也只是因为斗殴罪被关了七天,出狱后照样当他的国文教授,还去了清华大学。现在的人们可不敢造次,满腹怨言生怕让人听去一个半个字,否则后患无穷。
顾夕颜飞快地左右一瞥,这一瞥,竟在镜子中见到一只惊弓之鸟。
真的老了,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在昏暗的房间里看起来竟如同见到鬼影,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时光——她只能用指头拭去未落的泪。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为什么,从前写那么多纠结段子的时候都没什么,可是写这一章的时候居然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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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玉匣清风不复持(下)
这个时候,金门岛上的驻兵达到史上最盛,常备兵力高达十万,随时为光复大陆做着准备。
官兵们每天早上起来都要高唱:“反攻,反攻,反攻大陆去……我们要反攻回去,把大陆收复。”或者唱:“反攻的时候到了,动员的号角响了,响应领袖的号召,服从领袖的领导,莫忘记,四万万同胞,在铁幕里煎熬,五千年文化在怒号,军民大团结,全国总动员,农产的马达怒号,农产年年增高,去除俄罗寇,消灭□,把中华河山再造,把中华河山再造。”
唱完,齐齐喊口号道:“解救大陆同胞,复兴中华民国!”或者是:“反共抗俄,恢复山河!”
只因为“狐狸”这个名号,以至于自古宁头、大二胆两役之后,厦门共军一连数年都不敢打台湾岛的主意。
除了保卫台海之外,明清远于民生方面也颇有建树。
金门岛本是穷山恶水,水源极度缺乏,该岛土地多为旱地,无法种水稻,农民只能种豆薯和花生,以此为主食,燃料亦是极为匮乏,百姓只能割杂草晒干后,用为燃料,甚至挖掘草根,造成水土流失。于是明清远鼓励百姓改种高粱,并规定百姓用一斤高梁可从部队那儿换取一斤米,百姓们为了吃米,自然踊跃种高粱,加之高梁杆还能用为燃料,所以这除了解决百姓吃粮和部份燃料问题外,还保护了岛上的生态环境。
至于这高粱换来后怎么处理?明清远早有计划,他在岛上开办了一家酒厂,利用岛上宝月泉的水来制酒,很快就成了名牌产品,后来酒厂生产规模不断扩大,连金门岛上生产的高梁都不够酒厂一个月用,必须购买泰国和大陆的高梁。这便是享誉中外的金门高粱酒的由来,这金门酒厂每年为金门岛赚进大量外汇,至今仍是金门岛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