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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这段回忆究竟有多恐怖,袁晓溪的身体有些簌簌发抖。她抱住自己的胳膊,半天才缓过劲来,神色凄然地说:“他不回答我的问话,只说,我若一直不回家履行斩鬼族继承人的责任便罢,若是有一日我回归,到那时,别怪他与我作对。既然规则不能保护他和他的亲人,那他,就要做那个破坏规则的人!”
“什么意思?”我忍不住再次出声。
阿神转过来盯住我,低声道:“古安妮,凡事多用脑。你可以想想,对于鬼来说,什么是规则,而谁,又是在人界维护这种规则的人?”
我怔住了。
靠!你大爷的,那不就是我,以及我的同行们?!
袁晓溪说尹殇在北山公园附近出现,上次尉迟槿跑来我家通报茅山道士被杀一事也恰好是在三个月前,难道……
我不敢再往下想了。这个尹殇,做人的时候都那么强势,如今他做了鬼,若真想生事,那会是怎样的一场腥风血雨?
我禁不住朝尉迟槿看了看,不知怎地,内心惊恐之余竟有些幸灾乐祸。这个死名门正派弟子,他不是一直想将自己摆在一个超然的位置,置身事外吗?事到如今,我看他还能怎么往外摘!
袁晓溪的讲述告一段落,我们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脑袋里各有想法,一时之间屋子里竟一片静谧。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我吓了一跳,连忙从衣服里掏出电话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是一把苍老的男声:“请问你是古安妮吗?我家里最近出了些奇怪的事,我老婆非说家里有鬼,硬逼着我找人帮忙。我问了不少人才打听到你,你能来帮我看看吗?多少钱都没关系的。”
我从茶几下掏出本子和一支笔,心不在焉地对着电话道:“没问题,你想我什么时候来?你家在哪里?”
那边的声音道:“越快越好啊,如果你觉得不麻烦,今天晚上就来,行吗?我家在五荒山……”
我手上一抖,笔掉到了地上。两秒之后才反应过来,将电话从耳边拿开,按下免提键。
“我家在五荒山桂花亭,你顺着山路走上来,第一家院子就是我家了。”那边的人似乎并没感觉到异样,说着他又再次问道,“今晚,有问题吗?”
我重新拿起电话来,并没明确告知我前去的具体时间,随便敷衍两句之后便匆匆挂掉,下意识看向尉迟槿。
又找上我了!该来的总会来,躲得了一次两次,我还能躲得过这第三次吗?我都怀疑这些恶灵肯定恨死我了:就一个菜鸟级的斩鬼女,怎会这么难杀!
我也不想这样啊,真是的,给你们添麻烦了!
屋子里静的可怕,我的心跳声仿佛都清晰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阿神突然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坐下,将右爪抬起来放在我的膝盖上,声音平稳坚定掷地有声:“古安妮,既然躲不过,不如索性不要躲,你做好准备,明晚,我们去五荒山!”
卷一 忘川之隙 第三十九话 祸精归来
我这个人的情绪一向容易被鼓动,阿神说的前半句话,轻易就让我热血沸腾,一心只等它话音一落就站起来握拳大喊“好”。可是,待它真的话毕,那个“好”字却卡在我胸腔,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憋得难受,忍不住“吭吭”咳出两声。
明……明晚?
听阿神说得一副斩钉截铁的模样,我还以为它要宣布即刻行动呢!冷不丁给我来个“明晚”,整个儿气势都弱掉了好吗?
身边传来“扑哧”一声。我转过头去,只见袁晓溪正忙不迭捂住嘴巴。刚才她讲到动情处,不禁流下眼泪,此刻脸上还挂着泪珠,嘴角却不停抽动,看上去说不出的怪异。我再看尉迟槿,他也是一脸便秘的表情。
看吧,连他们俩都听不下去了!
我皱着眉头考虑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下去,试探着对阿神道:“那个……为什么……要等到明晚,有区别吗?”
阿神不答我的话,转头环视整间客厅里的每一个人,一脸“泰山压顶,我自岿然不动”的神情。然后,它收回自己的爪子,正颜厉色道:“你们都觉得拖延一天没必要,是不是?”
整间房子中的气氛刚才还一片祥和,此刻却倏然平添几分肃杀之气。阿神这家伙平日里只知道吃,一向被我随意侮辱嘲笑。此刻刹那间像变了一只狗,随随便便一句话竟有蟠天际地之势,还真挺吓人。
我和袁晓溪一时间都不敢出声,唯有尉迟槿不怕死。他鼻翼翕动,似在心里琢磨了半天,终于道:“神兽前辈,恕在下直言。这五荒山恶灵如今已殒两条人命,若当真明夜才行动,不知其中又会发生何种变故。何不干脆一鼓作气以灭之?”
阿神看了看我,又转过脸去白了他一眼,道:“没错,多拖一天,的确很有可能会令更多人受害。可你们谁考虑到安妮的安危了?五荒山到底有多少恶灵,本领如何,尹殇又会不会在那里……这些,我们都不知道。这两天,那伙恶灵明显加快了诛杀除魔人士的速度,手段也越来越阴毒,想必早已周密部署一切。可安妮呢?最近这些日子,她每次都是仓皇出战,万一遇到意外,岂不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如今你尉迟槿已经明说了只能从旁协助,绝不会出手相帮,若再不争取时间做些准备,如何应对?”
尉迟槿哑口无言。
我鼻子一酸眼圈一热,差点滴下泪来。感天动地啊!在危难时刻,果然还是只有阿神最关心我!好吧,冲着它这番话,以后就算它要吃全世界最贵的狗粮,我也认了!
可没等我的感动持续五秒,后面的话却犹如一记闷棍,将我敲翻在地。
“她死是她的事,但斩鬼族有规定,若是在我们神兽跟随期间,斩鬼女遇害身亡,这笔账可是要算到我们头上的。这‘保护不力’的罪名一旦坐实,随行神兽将受到鞭笞之刑,且终生被驱逐。这一点,袁晓溪也应该知道吧?我一世英名,决不能毁在这个黄毛丫头手上!”它看向袁晓溪,后者轻轻点了个头。
我:“……”
这条死狗,它就不能嘴下留德哪怕一分钟?明明是为我好,偏要说的这么招人恨,不将这些恶心我的话说出来它会死吗?
我简直想一口血喷到它脸上去,抬起腿来狠命一脚踹向它的屁股。
阿神猝不及防,一下跳了起来跑出两步,站在茶几对面用能杀死人的眼光瞪视着我,我毫不示弱,也睁大眼睛瞪了回去。我俩遥遥相望呈剑拔弩张之势隔着茶几对峙,仿佛下一秒就要展开一场殊死搏斗,却好半天也没有其他动作。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究是袁晓溪受不了了。她伸出一条胳膊挡在我和阿神之间,语气无可奈何:“好了好了,我实在是……两位,麻烦你们暂时将私人恩怨摆在一边,眼下我们得先商量正事啊。”
我“哼”了一声,恨恨收回目光。事实上袁晓溪若不出来打哈哈,我也不知该如何收场,难不成真要我和阿神这只百岁老神兽抱在一块儿互相撕咬抓头发?
“咳咳……前辈,你所言也确有道理。那么,依你所见,我们该如何行止?”尉迟槿刚才一直处于目瞪口呆的状态,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连忙向阿神发问,估计是借机掩饰他脸上过于纠结的表情。
阿神恐怕感受与我相似,此刻也正好鸣金收兵。它略作思考,正色道:“刚才古安妮接到的那个电话,且不论究竟是否真有人求助,我们至少可以肯定,这一定是以尹殇为首的那伙恶灵设下的圈套。区别只在于,尹殇是否亲自现身。昨晚他前来营救那红衣恶灵——也就是白羽铃,临走时虽向安妮发起攻击,但掌势轻飘,必定只是小试牛刀。他真正的实力,恐怕深不可测。”他说着看向尉迟槿,“你既然不愿出手,我也不便勉强。只是,你交游广阔,又有大把师兄弟围绕在侧,想来搜集情报不是难事。这事要查个清楚,还得从冥界忘川之隙着手。尉迟槿,时间紧迫,这件事来不及向你多做解释,我要你立即前去打听这尹殇在冥界究竟纠集了多少怨鬼恶灵,手段如何,是什么目的,你可愿意?”
尉迟槿搔了搔头,一脸为难地道:“这个……那个……前辈,你也知道,冥界的事情自有北阴大帝管理,我们人类怎可越轨?我恐怕……”
“你不愿意?”
“这……前辈,在下绝非不愿相助,实在是师命不可违,我……”
“你师从崆峒,学得一身好本领,天天将我家安妮‘本领低微’一事挂在嘴边。你招摇着名门正派的幌子,现在却这也不行那也不愿。我来问你,你身为诛邪人士,到底还能做些什么,目的究竟为何?”不待尉迟槿说完,阿神就咆哮起来,声音叱咤喑呜,吓得尉迟槿站起身来,朝后退了一步。
他站在那儿,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嘴里嗫嚅道:“不是我不愿意,只是,冥界……我师父曾说……”
“罢罢罢,你也不用多做解释。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这就走吧。”阿神说完这句话,再不看他,只对我道:“去给他开门。”
我心里爽翻天了。我和阿神那点小冲突也算是个事儿吗?它这番呵斥,狠狠地帮我出了一口恶气。死尉迟槿,我看你还敢不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我二话不说走到大门口,拉开门。尉迟槿被阿神说得哑口无言,讪讪地拿起自己的湛卢剑,心不甘情不愿地朝门外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看我,道:“古姑娘……”
我不耐烦地朝他挥挥手。他只得走了出去。
“哎,等等!”我突然想起来什么,见尉迟槿已经走到拐角处,连忙出声叫他。
尉迟槿如蒙大赦般一溜小跑着回来:“古姑娘,你叫我?”
“把我的PSP还我。”我看也不看他,径自将手掌在他面前摊开,“我知道你带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