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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叹了口气,最终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这餐饭吃了很久,等到终于结束,已经是深夜了。
我帮着费尔南多将餐具收进厨房,打开水龙头,刚把手伸进去,被他一把拦下了。
“嘿,我妈妈做了二十多年的餐厅老板娘,可没有洗过一次碗。放 在这里就好,明天早上我让小张他们收拾。很晚了,送你回家?”
他边说边从旁边抽了两张纸,揩干净我手上的水。
我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摇头道:“不用了,你明天一早还要开店,早点回去休息。我和阿神一起回去,没关系的。”
“那么好的。”他在我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你路上小心些,到家了打给我,好吗?”
我应承下来,自厨房走出来跟袁晓溪告了别,牵着阿神离开了餐厅。
因为腿伤的缘故,我并没有开车,跟阿神晃晃悠悠地在路上慢慢走着,间或趁着没人打打嘴仗,互相问候一下对方的祖上,倒也挺有意思。
阿神今晚好像走得特别慢,我腿上不灵便,走路已经够费劲,饶是如此,仍是赶在了它前面,它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
我一面走,一边朝周围四处打量。突然感觉手上的拉绳蓦地紧了一下,绷得笔直。我赶紧回头,发现阿神已经趴在了地上。
“干嘛耍赖啊你?我都伤成这样了,难不成还要我抱你回去?”我嘴里埋怨着走到它旁边,轻轻踢了它一脚,料想它立刻会跳起来跟我展开一场追逐战。
然而,阿神却没有动。它抬起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严肃地盯着我,过了好半天,才缓缓说道:“古安妮,我站不起来了。”
我吃了一吓,连忙蹲下来,伸出手又不敢碰它,道:“……你别吓唬我,大不了我骂你了还不行吗?快点起来,起来呀”
阿神试着用前脚撑起身体,可刚刚爬起来,后腿突然向下一塌,复又趴了下去。
它无奈地闭了闭眼睛:“不行……我真的,站不起来。”
我整个人立刻呆住了。
怎么会这样?它可是神兽,不管受了多重的伤,不出三天都会完全康复的神兽啊为什么……为什么居然会站不起来?
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只偶尔有几辆车从我们身边呼啸而过。
无论如何,我总要先把它弄回家再说
我跳到路中间,张开双臂拦下一辆计程车,拉开后座的门就要将它塞进去。
司机扭过头来,一眼看到像头小狮子一样的阿神,立即嚷开了:“这不行啊你的狗这么大,我不能让你们上车万一把我的车弄脏了怎么算?下去下去”
我愤怒之极地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百元纸钞,也没数到底有多少钱,只顾着一股脑丢到他脸上,狠狠地吼:“现在呢?是不是还不能上车?”
可能是这个路段生意清淡,中年胖司机看到这么多钱,笑逐颜开地道:“姑娘你说哪里话,当然可以了”
我瞪了他一眼,使出吃奶的力气将阿神抬上车,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然后马上掏出手机来,因为紧张,连手都有些发抖。
我将电话打回了家里。我妈应该已经睡了,过了好久才跑来接电话,她那一声“喂”才刚刚响起,我就带着哭腔喊了起来:“妈,阿神它,阿神……总之你赶紧下楼来,到小区门口接我们一下,快一点,我们在回来的路上”
然后我挂掉电话,死死搂住趴在旁边的阿神的脖子,口中喃喃道:“求你了,千万别有事,千万别……”
阿神安静地将下巴搁在我的手腕上,抬起一只前爪来,轻轻挠了挠我的脸。
我和我妈将阿神搬回家里,放在沙发上。
她轻轻抬起阿神的一只后腿,动作轻柔地捏着上面的骨头,我则在客厅的中央不停打转,嘴巴简直停不下来地问:“妈,阿神它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啊,走着走着突然就站不起来了,你说这根本不可能嘛我……”
“你安静些,我不是正在给它检查吗?你这么吵,我什么都想不出来”我妈略带责备地看了我一眼,道。
我捂住嘴,一句话也不敢再说,怔怔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
阿神用从未有过的温柔眼神看着我,有些悲哀地道:“安妮,我老了……”
我一下子又跳了起来,吼道:“你少瞎说你不是神兽,仙福永享寿与天齐吗?怎么会老?”
“阿神说得没错。”我妈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过来对我道,“一百四十多岁了,这样的问题,总是在所难免。”
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张着嘴,嘴唇嗫嚅了半天才说:“……你什么意思?”
“妮妮,神兽也有终老的一天——你别哭,听我说完——对阿神来说,那一天还远没有来到,只是,他年龄大了,每隔一段时间,腿脚、身体或者内部脏器就会出现一些症状,今天,应该是第一次。不用那么担心,这段日子,你要特别小心照顾它,尽量别带它出任务,让它好好休息,十天左右,它会恢复的。”
我颤抖着声音问道:“妈妈,阿神它……还能活……活多久?”
我妈转过头去看了阿神一眼,后者对她微微颔首:“说吧,没关系的。”
她转过头来,低声道:“照顾得好的话,十年。”
“十年?你这么说……意思就是十年以后,阿神就……”我忍了半天,终于还是没忍住眼泪。
“妮妮,别这样,这就是生死,不是吗?等你卸掉斩鬼女的身份,我打算将阿神带回老家养老,从你姨姥姥算起,它跟了四个人,也该好好歇一歇了。”我妈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发,柔声道。
我抹了抹眼泪,抽噎着对阿神道:“这两天你别睡阳台,我这就给你在客厅铺条毯子,你在屋里睡,冷了热了跟我说。我告诉你,你快点给我好起来,否则,否则我……”
眼泪又涌了出来。我连忙掩饰性地扭过身子,准备进屋拿被褥。
这时,门铃突然响了。
我和我妈疑惑地对视了一眼:这么晚了,会有谁突然找上门来?
我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透过猫眼朝门外看了看。
没有人。
我妈也跟了过来,将我推到一边,一把拉开门。
门外空空如也,别说人影,连脚步声也听不到。
我跨进走廊里转了一圈,没有任何收获,只得又折了回来。一抬头,却发现门上贴了一张纸条。
我将纸条揭了下来,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大字:
小心背后
卷二 槐树之祸 第八话谁在背后
第八话谁在背后
背后?背后会有什么?
我捏住那张纸,下意识扭头朝身后看了看,除了空荡荡的一面白墙,什么也没有。
我妈发现我的不妥,招着手急促地小声道:“妮妮,进屋来再说”说着,又探出头朝走廊里张了张。
“别看了,鬼影子都没一个。”我返回屋内关上门,将那张纸条放在餐桌上,然后双手撑着脸颊对住它开始发呆,美其名曰在思考。
算起来,这应该是我第二次收到这种形式的提醒。上一次,是有人将纸条夹在了袁晓溪合上的电脑里。仔细看看,两张纸条所用的都是蓝黑色的墨水,字迹也非常相似,几乎可以判定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只是,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表面看他似乎是在帮我,可实际上,鉴于我所从事行业的特殊性,我不相信有陌生人会毫无目的的对我施以援助。
那么,这个人,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每到这个时候,我就不得不承认自己智商有限。我无法只凭借着眼前这细枝末节的线索得出任何结论,所以,我真心佩服那些无所不能的大侦探——分析推理什么的,可真不是人干的活儿啊
黎馥雪女士见我好半天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缓缓走了过来。
“妮妮,想不通的话,不如就先别想。已经很晚了,早点去睡吧,无论什么事,明天再做打算,啊?”
我回过神来,抬头看了看我妈。
昏黄的灯光正打在她脸上,将眼角那条细长的皱纹映得分外明晰。 她的表情淡然而又宁静,仿佛无论任何事情,对她来说都只是云烟,丝毫也不能撼动她的心绪。
我想我开始明白,在面对“赵梓旋的委托时,为什么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让我去冥界一探。
她的这大半生,有近三十年的时间都在与恶鬼怨灵相斗,这一直都是她生活的主题,甚至早已经融进血液。在面对事件时,她潜意识里只会有一种选择,那就是向前走,没有另一条路。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即使我是她的女儿,即使她爱我胜过这世上所有的一切,恐怕也无力改变。
或许,这也就是斩鬼女的另一种宿命。
我试着对她笑了笑,低声道:“妈妈,对不起啊,那天……我不该对你那么大呼小叫……”
我妈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脸,然后将我搂进她怀里:“傻孩子,跟妈妈还说这种话?是我想得不够周到,你做斩鬼女不过三年,又终有一天是要离开的,我要求你跟我有一样强烈的使命感,实在是太苛刻了一点。别放在心上,也千万别觉得妈妈不够爱你,我只是……这样的日子,过得实在太久了。”
“所以,你们俩准备这样互相道歉到什么时候?两母女还洒狗血,很有意思吗?我说,有没有人来帮我拿一条毯子,或者将空调温度调低一点?我快冷死了”
在这么温情的时刻,总是有某种生物会跳出来破坏气氛。我侧过头去,阿神躺在沙发上,正用参杂着无辜与苛责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
这家伙,自己身体的状况已经一大堆了,就不能给自己积点口德,以祈求上天让自己多活两年吗?
罢了,我是有素质的人,跟狗计较,显得我多跌份啊
我站起身来,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