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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弟,这个小鬼是你送来给我填肚子的吗?你还真够意思的哦!”牛头人忽然开口说道。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骇然从他那大嘴的一张一合中,看到血红的肉块和毛发,而且还有一股鲜血从他的嘴角淌下!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这牛头人已经“霍”的一声站了起来,转过佝偻的小身板,忽地一把抓住我的右边胳膊。只见眼前的牛头人如同瘾君子吸食鸦片般,贪婪地把大鼻孔凑在我身上,外卷的大鼻孔还不断翕动着吮吸着,发出极为享受的“哼哼”声。
此时,胆战心惊的我察觉被牛头人抓住的地方一阵生痛,而且有一种粘稠的感觉,我慌忙之中扭头一望,这才窥见牛头人握着我右臂的大手竟满是腥臭粘稠的斑驳血污,更叫人惧怕的是他另一手上竟还依依不舍地拎着……
一条死人的断臂!
此时此刻我已是惊惧万分,唯一能动的右手抖糠似得不受控制。在微弱的灯光下,我无意间又瞥见,刚才这牛头人蹲着的地上正躺着一具尸首,此刻已经给大卸八块,血肉模糊地手呀脚呀头呀躯干呀散落了一地,简直就像屠夫摆放肉类的案板一般!
虽然知道这是地狱,可如此血腥残忍的场面,还是让我魂飞魄散,眼睛不由自主地翻了又翻,差点就昏厥过去!
“牛哥我知道你最喜欢吃男人的手臂了,”马面人慢悠悠地回答,“尤其硬生生地从活人身上扯下来,热腾腾地撕咬着吃,够嚼劲又舒坦……”
听到这一句,我全身就如同爆炸般荡开一股寒意,甚至连心窝都瞬间冻结一样。
可话还没说完的马面人猛地松开了挚着煤油灯的手掌,迅疾地一拍牛头人紧抓我右胳膊的大手,只听到“啪”的一声,牛头人大手挨了一下狠的,估计吃疼了,触电般缩了回去。
我骇然一回首,马面人又稳稳地接住了煤油灯,安静的样子似乎动都没动一般,速度之快动作之准都让我大为观止!
就在牛头人满面充满疑惑不解的神色时,马面人瓮声瓮气地说道:“可这小鬼你不能吃,因为我喜欢他……”
第一百五十一章 送我入棺
牛头人被马面人撩起兴致,却懵口懵脸地尝了个闭门羹,牛头人极为不爽地怒喝了一声,悻悻地松开自己的大手,站到了一边。当下他怒气未消地站着,圆碌碌的大眼却还贪婪地盯着我,犹如饿狼的眼神一般不老实。
可不管怎么说,暂时来看我总算是逃过一劫,但我余惊不止,冰冷的身躯兀自颤抖着,冒汗着,就如一只待宰的鸭子般给人拎着脖子,等着发落。
此时此刻,内心惶惶的我却发现马面人和牛头人衣服都是漆黑的,与夜色里粘稠的黑暗似乎融为了一体,说不上是什么材质或者款式,可我从未见过这种衣裳,看起来似乎很破敝很古老的样子。
“地狱也这么节俭的么?穿这样黑不溜秋的衣服一点都不威风,要不是先前见识了马面人的粗暴和牛头人的残忍,我还真不敢相信这闷油瓶和重口味就是人们口中的‘地狱双使’。哎,就怕马面人一改变主意,我立刻就死在这牛角老头手上,还是得放聪明些!”我心里暗道。
于是,原本吓至魂不附体的我果断吞了几口唾沫,清了清嗓子便带着颤音恭维起来:“两位爷爷,我初到宝地便能遇到您们两位贵人,并见识两位爷爷的过人风采,可真是三生有幸。我不知两位爷爷接下来有啥打算,可只要您们有用到我的地方,小的就算上到山下油锅,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然后,我偷偷瞄了马面人一眼,只见它脸色动了动,却还保持原有的冷酷模样。
而一旁的牛头人可救站不住了,只见它跺着脚叫了出来:“你可少他妈给你牛爷爷灌迷魂汤,我知道你肚子里的花花肚肠打的是什么主意!要是想帮忙的话,给我洗完个澡灌一肚子水,填饱老子的五脏府就是最该做的……”
“牛哥,少来。”马面人忽地帮腔我。
我心里忽地一亮堂,就知道有戏了,至少不用给牛头人弄去做下酒菜。不料牛头人却不干了,一下子吹胡子瞪牛眼叫嚷开了:“死马弟,你眼里可有把我这做牛哥的放在心头?不就一个会拍马屁的青头仔么,至于捂得这么严实?”
马面人硬生生顶回一句:“我喜欢,你管不着。”
我开心地差点笑出声来,要不是大半个身子瘫了,此刻保准把两个手掌都拍红。
牛头人一脸铁青,好一会才嘲讽道:“那你想咋的?喂你养的那群‘宝贝’?”
马面人瓮声瓮气地答道:“他就是我的‘宝贝’。”
我简直受宠若惊!
马面人一手提着煤油灯,一手拎着我,口中不带任何感**彩地说道:“小鬼,来,我带你到你该去的地方。”
然后留下干瞪眼的牛头人,往后边径直走去,又发出那种奇特“笃笃”、“笃笃”的脚步声。牛头人舔了舔嘴角兀自滴淌的血迹,也跟了上来。
我毫无自主权利地跟着马面人前行,两眼左瞅瞅右望望,想看清周边的东西,只可惜煤油灯的光线实在有限,我只能看到怪石崚峋的地面,此外便是黝黑一片的远方,心里不禁惊讶于马面人和牛头人的视力和方位感,若是此刻换做我来寻路,那真不啻于瞎子出门。
胡思乱想之时,不知不觉中已给马面人带来到一个潮湿的地方,凉爽非常,根本不像冬天的气息。
“地狱也有这么好的场所?也不奇怪,怎么说‘地狱双使’也有憩息的豪宅吧?估计是马大爷对我喜欢得不得了,带我来它家小住。”我不禁想。
此时,马面人忽然开口,用低沉的声音说:“小鬼,来,你睡这里……”
“睡这里?哪呀?”我心存疑窦地问道。
“这。”马面人用一种毫无生气的声音回应。
我抬头顺着它那长脸望去,当看清眼前之物时,不禁心旌神摇!
有没有搞错?
马面人要我睡的,不是香温床,也不是舒坦软塌,而是……
而是一具阴森骇人的巨型棺材!
我心中一阵发虚,急得扭头朝马面人问道:“马大爷,这……这不是棺材么?感谢您老人家对我的厚爱,但我……我虽然光荣了,可好歹也是刚来这报到的,不习惯……不习惯睡这个。所以……所以您看是不是可以免了?”
“不行。”马面人斩钉截铁而又毫无表情的回答,丝毫都没有回旋的余地,霎时间让我心都凉了。
而一旁的牛头人不耐烦地插话了:“二十八逗的上等阴沉木厚棺,算便宜你这小鬼了,还罗里吧嗦的!”
“二十八逗……二十八逗的上等阴沉木厚棺?”我听完,舌头都伸直了!
众所周知的是,中国老传统讲究一个“事死如事生”,一个人死后基本都是土葬,很多人以死后能得一副好棺木为最大幸事。
但是普通人家大多纠结在一个“钱”字,所以用料是能省则省,比如前边在巨龟背上的船舱里看到的“狗碰”薄木棺材,便为品质低劣的杉木制成,实际上就是极为穷困潦倒的百姓的无奈之举。一般多选楠木梓木,因为此二木料大、料直、油性大、耐腐蚀,
稍微有点钱的,也可选红木或红松。红木多为菲律宾红木,因为虽属红木,但价格较低,料也不错,易工易雕又抗腐蚀。至于红松,最好是中国大兴安岭野生一级红松,料大、料直、油性大、耐腐蚀,“保存”性非常好,又极利于雕刻,单棺单椁也可、单棺多椁也可。
再有点家底又想尽孝道的,便会直接选择柏木大棺。听凤城里的一些熟悉殡葬业的老制棺手艺人说过,此种棺材木质软硬适中,细致且有香气,而且因柏树生长时纹缕扭曲,结性大,抗土侵,是一些员外富商人家的首选。但是柏木不易雕刻,而且油性的柏木生长缓慢,大料较少,又不便于拼凑成一副整棺,因此价格也是不菲,非一般人家承受得起。
但是话又说回来,松木容易变形,而且木材上有松油,粘连接不牢,腐烂快。而柏木这些方面比松木好多了,但其料子小,拼块多,故木芯也多,拼接处易裂。
有句老话是这么说的:“生在苏州,吃在广州,玩在杭州,死在柳州。”最后一句指的就是楠木,因为柳州出楠木棺材。所以我们可得知,做棺材最好的木材是楠木,楠木的色泽淡雅匀称,伸缩变形小,耐腐朽,木材优良,具芳香气,尤其是金丝楠木,那可真算是古时的王孙贵族首选寿料用材。
以前在牌坊街听一些道上的人吹嘘说用上等金丝楠木做的棺材,即便两、三千年后,棺材虽然可能因为年代过久而朽坏,但是如果你去了外表的腐朽,内里不仅木质尚存而且可以轻击,别的树种只怕就办不到了。
可刚刚牛头人分明说的是……
阴沉木!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五等四格
实话实说,我还是头一回见到阴沉木,而且是这么一副沉混乌黝的阴沉木巨棺。
我心头一凛,脑海里不禁浮现出这么一句话:“因乘天地灵气,集日月之精华,乃万木之灵,灵木之尊!”
阴沉木兼备木的古雅和石的神韵,有“东方神木”和“植物木乃伊”之称。我曾看过一部记录片子,里边详细地介绍过阴沉木是如何形成的:地震、洪水、泥石流等地质灾害,将地上植物等全部埋入古河床等低洼处。而这些埋入淤泥中的部分树木,在缺氧、高压状态下,细菌等微生物的作用下,经长达成千上万年炭化过程形成阴沉木,故又称“乌木”、“炭化木”。
阴沉木历经岁月沧桑、饱受多种自然外固和内固之力,使其天然形状怪异、古朴、典雅,仪态万千,异常珍贵,有活化石之美称。历代都把阴沉木用作辟邪之物,制作成工艺品、佛像、护身符挂件。凤城里的牌坊街也有一家老字号工艺店铺专卖这玩意,我记得门口的对联是这么写的:“家有乌木半方,胜过财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