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干什么?就是把这个地球上的财富都划到你名下,你又能怎么样,升天得道羽化成仙?”
“按照你过去的观点推论,只有把挣钱当做一种艺术,它才是有价值的。挣钱不是目的,它只是一种生命的运转方式。我们毕竟有一个生命的过程嘛,这是造物主赋予我们的任务,我们之后,还有社会,还有人类,给我们的后人留下一笔财富,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你又来了,思想政治工作者时刻不忘职责。”
“我说错了吗?”
“你鼓励我挣钱吗?”
“我不反对你挣良心钱。”
“你需要钱吗?”
“我不仅不会缺钱,还不希望自己有很多的钱。”
“为什么?”
“我的艺术跟你的艺术总是有点差异。我必须学会清贫。我是军官,军官必须清贫,不爱财不怕死应该成为军官的终生信条,至少在理论是应该这样的。而我,则应该成为自己理论的践行者。”
“你说的学会清贫是什么意思?”
“没有钱不等于清贫,只有蔑视钱才能算得上真正的清贫。一个人清贫一时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甘于清贫。一个人在形式上清贫并不难,难的是在思想上永远保持清醒的清贫意识。”
“为什么说军官就必须清贫?”
“古人说,坠入酒色财气的欲望,为君者亡政,为官者亡志,为民者亡身。军队是要打仗的,团结就是力量,如果军官爱财,有了利益纠葛,团结就成了不可能,上了战场还在算计我赚你十万亏心钱他欠我八万黑心钱,那还能团结一心赤膊上阵吗?”
“哦,原来是这样!老阡,你确实是中国人。这么说来,我的生意是做不成了?”
“你可以挑几样走,作为七中队送给你的礼品。”
“我能为你们做点什么吗?算是礼尚往来吧。”
“现在正在走向信息时代,你可以送一台计算机给蔡德罕。”
夏玫玫愕然:“他在这个封闭的山沟里,要计算机干什么?”
韩阡陌笑笑,“人在深山,胸怀全球啊。他比任何人都更需要新鲜的信息,也只有他最有条件率先进入先进的生活方式,因为他有时间。而且我可以告诉你,这个人对信息有着异乎寻常的敏感,只要让他进入信息网络,那就是虎进深山,鼓捣出计算机病毒战术都是有可能的。”
“那好,我明天就让人办这件事情。”
从十二层阳台上望出去,已是万家灯火了,天上的星和地上的星连成一片,交相映辉。城市的窗口在闪烁,星星点点地泄露着世俗生活的秘密。然而,在这样一个笼罩在璀灿星光的阳台上,在这一对昔日的“老朋友”之间,只有中间的一壶清茶作陪,这里只有思想,没有欲望。这里没有音乐,却有情绪在舞蹈。
夏玫玫平静地注视着韩陌阡,心里突然滚过了一句话——即使全世界都浅薄了,我面前的这个男人仍然重如泰山。
夏玫玫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想,今晚,在这样一个深夜,这个世界上至少会有二十亿个男人和女人是睡在一张床上的,至少有五亿个男人和五亿个女人在同时考虑与作爱有奇书…整理…提供下载关的事项,至少有一亿个男人和一亿个女人在今夜不同的时间以不同的方式作爱。作爱才是人类生活永恒的主题,没有了男女之间的作爱,便没有了一切。人们在作爱中体味出生命最根本的快乐,也在这体味中将快乐的希望无穷地延续下去,女人身上的空虚需要男人去充实去填补,而男人的身上总是有一些灵敏的触角需要找回母体归宿。事实上,这个世界除了男人也只剩下了女人,除了女人也只剩下了男人,既然有了生命的过程,干嘛不让它在爱中完成呢?
可是,在这个极有可能举世狂欢的缠绵之夜,在这个城市的一隅,在这个高高在上的十二层楼耸向的空中,一个前人体语言艺术家和一个思想工作艺术家,在这里极其理智超然地大谈特谈生命过程的意义,却对更为直接地体现这意义的行动无动于衷。
君子动口不动手。这话是韩陌阡当年说的。是为了制止夏玫玫的某种进犯行为而说的。
傻瓜动心不动真。这话是她夏玫玫当年说的。是为了引导韩陌阡进入某种状态而说的。
是的,既然二十多年前在他们青春尚且饱满的时候,这个男人都没有做出与其身份不相适应的举动,那么,在二十多年后,这位知天命的将军就更不会轻易破坏自己的操守了。
凌晨零时零分,中国人民解放军少将军官韩陌阡起身告辞,美籍华人夏玫玫含笑送客,在等候电梯的短暂时刻,他们无语相对,然后轻轻地拥抱,以外交家的方式正式分手。
·25·
第二十六章
一
没有人知道这份通知出自谁手。
通知是计算机处理的,落在常双群等人手上的,是印在70克胶版纸上的邮件。内容很简单:九月二十六日,祝敬亚教员逝世二十周年,请尽量赶回N…017,给祝教员扫墓。自备干粮。
没有落款。
在原七中队六十三名学员当中,只有四个人没有接到这份通知,原二区队的陶涛和一区队的郭建设于某某某某年参加南方边境的局部战斗,分别在两支部队里担任副营长和连长,在战斗中以身殉职。原三区队三班赵光凯在某某某某年北方森林大火中率领民兵抢险,身先士卒,以身殉职,时任某县武装部政委。
以上三人均属战斗减员。
第四名亡者是原三区队五班的邓资财,在最后的角逐中名落孙山,复员回到故乡后,先后担任村民兵连长、村支书,带领群众走富裕小康道路,擅自开发小煤窑,塌方砸死。属于非战斗减员。
就在此前半个月,别茨山下厉兵秣马,云集了数万部队。原W军区撤消之后,多数部队划归J军区,是时正在别茨山辽阔的靶场上举行加强陆军师攻防演习,方圆几十里的山谷被布置成巨型沙盘,一场高科技实兵演习被沉睡了多年的别茨山激活了。战车密布,天线林立,连续数日昼间,山峦混沌,伪装烟幕弹在空中筑起垂直的烟墙,为干扰雷达的金箔碎片在阳光下熠熠闪烁,洋洋洒洒如天女散花。各炮兵部队进行现代化的诸元确定操作,实行测、算、传、装、打计算机一体化。连续几个夜晚,山坳电闪雷鸣,直升飞机出其不意地从山谷升起,隐蔽在大山深处的数处地空导弹阵地似乎拔地而起,空中彩色流线交织,银蛇飞舞,打得打,逃得逃,好一派立体大战的架势。
一双眼睛在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就在演习进入尾声、即将结束的时候,一份密码通报悄悄地潜入演习战区局域网,参加演习的部分指挥员、原W军区炮兵教导大队七中队学员全都接到了一个秘密指令——该指令的密码编程用的是原七中队的通讯教学“九字方格”。无疑,这份秘密指令出自原W军区炮兵教导大队人员之手。
九月二十六日这天早晨,最先赶到的是某师政治委员阚珍奇和某县人民政府县长常双群。常双群问这个通知是不是蔡德罕发的,蔡德罕否认了。
在蔡德罕的陪同下,常双群和阚珍奇先行一步,来到祝敬亚的墓前。
墓前不知道是在哪年哪月立了一块大理石碑,上面镌刻着两行正楷大字:
生当先生先走一步
先走一步当生先生
没有落款,也没有立碑人姓名。常双群等人也不再问了。
常双群走到祝敬亚的墓前,从皮包里掏出了两瓶茅台酒,放好,扑通一声跪倒在碑前,失声痛哭:“教员,你的学生来看你了,我知道你爱喝一杯,当学生的时候我没有请您喝过一次酒。这酒,是我自己掏钱买的,每一滴都是干净的……”
阚珍奇摘掉军帽,也要跪下,却被蔡德罕一把拉住了。蔡德罕说:“你人在军中,还是以军人的方式表示吧。”
然后,蔡德罕也跪下了。
至上午十时许,正在别茨山区参加合成军演习的某部师长谭文韬和某师参谋长凌云河、军区报社副社长栗智高、炮兵某部副旅长单槐树等人身着迷彩戎装,风尘仆仆地赶到,另有周围部队的十几名校官陆续登山,聚集在祝敬亚的墓前。
一时间,原N…017二号营区东侧的贯山脚下,军车鱼贯,山上银星闪烁。
十几年不见了,大家都从青年走向中年,从形象上看,基本轮廓没有改变,但是脸上都多了些沧桑,一向洁净成僻的栗智高也是一身征尘,而那个因为“文明卫生”问题曾经被众同学口诛笔伐的单槐树单副旅长,鬓角上竟然过早地出现了白发。现年四十二岁的谭文韬一反当年的清瘦,壮实而魁梧,八颗银星分别扛在两边肩膀上,顺理成章地烘托出一个年富力强的炮兵师长的威严。凌云河全身野战打扮,腰间斜挂着一溜金黄色的子弹带,举手投足之间锐气不减当年——盛气凌人的锋芒倒是收敛了不少,但是骨子里的霸气还是时不时不由自主地渗漏出来一些。
老同学重逢的时候虽然亲密如故,但毕竟分别多年,彼此地位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大家都是相当一级的领导干部或指挥员了,就难免多了一点矜持。
谭文韬告诉大家,他在演习前去W市参加一个学术会议,抽空去看望了已经离休了的萧副司令,萧副司令请他转告能来的七中队学员几句话,第一句话是,七中队不负厚望,大家都很努力,他老人家感到老脸很有光采。第二句话是,任重道远,不可懈怠,永葆正气,勇往直前。第三句话是,七中队学员因公因私到W市去,要去拜访他老人家,请他老人家喝酒。
大家就纷纷议论萧副司令,到场的诸位这几年先后都曾去过W市,也都曾去看望过萧副司令,但是请他老人家喝酒的事都没有落实,倒是他老人家来了雅兴,吩咐炊事员加两个菜,请革命事业接班人喝酒。说来说去,喝的还是他老人家的酒。他要你请他喝酒是假的,但是他请你陪他喝酒则是真的。老人家还很特别,越上年纪了,酒量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