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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行远的脸色立即由青转绿,由绿油油又转了白,再由白惨惨的颜色迅速地转成了两颊通红。
苏行远很不好意思地抓抓后脑,尴尬地“呵,呵呵,呵呵呵……”一阵干笑。
田卫见他后背直冒汗,更卖力地呼啦啦扇气风来。
“就等了一下嘛,干什么那么凶啊?”林木问。
苏行远点头如小鸡啄米,一个劲地附和,“是啊,是啊。”
林木白了他一眼,脸上的笑容褪了。
苏行远心里咯噔一响,呆呆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好。
然后,林木说:“森森,我该叫你森森,还是苏行远?”
苏行远一愣,狐狸眼的神气逐渐黯淡下来,“森森,苏行远,都可以。”
林木的嘴巴微微撅起。
苏行远慌忙说:“木木想要叫我什么?”
“想要叫什么都可以的吗?”林木斜眼问。
“可以,可以。”苏行远笑容灿烂,却在看到林木的嘴巴撅得更高时,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林木说:“想叫什么都可以是吧,那叫你乌龟王八蛋也可以了?”
苏行远点头哈腰,从田卫手上抢过一只扇,赶紧替林木扇起风来,扇得林木额头的浏海呼啦啦全跑乱了。
林木抓抓头顶浏海,说:“是不是要我叫你乌龟王八蛋呐,怎么又不出声?”
苏行远赔笑道:“不是这个意思拉,我是说森森和苏行远这两个名字,你随便选个,都可以的。”
林木横了他一眼,“笑什么,不准笑,你好好把事情给我说清楚。森……不是,苏行远,你要知道,我可是被你骗了十年欸。十年,十年,苏行远!!”
苏行远呵呵干笑了两声,“不要生气,不要生气。”看到林木的眼睛眯了眯,苏行远抬头看看头顶天空,这才反应过来现在是正午十分,日头正烈。
于是将扇子挡住日头,苏行远歪着张狐狸眼,咧着嘴巴对田卫说:“扇我干什么,给木木扇扇,没看到太阳大着吗?”
田卫很委屈。
他是苏行远的跟班,又不是林木的跟班,帮苏行远排忧解难扇扇风什么的,是理所当然的,这林木晒没晒着太阳跟他有关吗?
她林木就算今天这么中暑了,寨主夫人和莫师傅也不会扒他皮啊。
见他愣神,苏行远的桃花眼瞬间爆出满满的红血丝,怒斥他道:“我说话你是听不见吗?扇扇扇,给我扇什么?我冷死了!!”
= =|||
田卫想,要是谁会真的在这个大夏天里冷死,应该可以成为一朵流传千年的奇葩。
他停下手中的活计,看着一滴汗珠从苏行远的脖子流下来,浸进了领子里,领口上留下了一块汗水的痕迹。
然后,田卫恍然明白了一件事情。
寨主夫人和莫师傅有什么好怕的,只要少爷不乐意,他们也不会真扒了他的皮。
可是,如果他没有伺候好这位木木小姐,只怕他田卫今天死几百次都是有可能的。
因为在这么一个即使纹丝不动,依然可以汗流浃背的大夏天,少爷竟然为了差遣他去帮木木小姐扇扇,竟然昧着良心说他冷死了?!!!
这位还是他所认识的那位嚣张跋扈,任来人是谁也不会让上一步的少爷吗?
即使这烈日如此毒辣,竟仍然将手里头唯一一个可遮挡物,架在木木小姐的头上。
田卫终于明白了,他的好日子要来了。
林木看起来好相处,也似乎没有什么坏脾气。他只需要哄得这位姑娘开心,他家少爷便绝对不会找他麻烦。就像寨主生气了,全寨子只需要哄着寨主夫人就好。
寨主夫人的脾气,决定了寨主的脾气,想来这位木木小姐的脾气,便决定了少爷的脾气。
田卫仰天长叹,头仰城45度角,流下两行清新文艺的泪。
这好日子终于他妈的来了,真是万穿秋水,千回百转啊。他终于不用再揪心他家少爷龟毛易爆炸的脾气了。
啊!啊!!啊!!!好日子,你终于他妈的来了,虽然是慢了点。
苏行远一脚将田卫踹到林木旁边,七窍生烟道:“磨磨蹭蹭的。”
林木鼓鼓眼瞪他,“干什么对他这么凶?”
苏行远笑,干干的笑声卡在脖子缝里,“没有凶啊,没有,没有,”他小心帮林木档着头顶上的大太阳,“我们关系好着呢,平常就是这么闹闹,感情特别好。”
田卫忧伤。
他表示他一直处于被压迫被剥削的地位,他和他家少爷之间就是奴役和被奴役的关系,真心没什么感情可言。
要是遇上需要他垫个背什么的事情,他家少爷绝对义无反顾的把他抛出去垫个背。
林木看了看田卫的屁股上,苏行远的大脚印异常清晰。看来刚刚那一踹的力度不轻。
不相信苏行远说的话,于是林木回头想看看田卫的反应。
田卫见林木回头,赶紧的甩掉了一脸的犹豫,眨巴着眼,很真诚的笑起来。
他家少爷什么脾气他最清楚,他那忧伤要是被少爷这么在乎的木木小姐看到,少爷就交待不了他刚刚扯下的谎话。
如果对他“感情深厚”的少爷交待不了,田卫知道他今天的下场会很悲剧悲惨悲凉。
林木看田卫笑得灿烂,点头如捣蒜,也就没有再说话了。
苏行远问:“木木没吃饭吧。”
“没有。”
“那我们先去吃个饭吧,我们慢慢聊。”
林木的肚子刚好咕噜噜叫,于是点点头。
于是,京都的大道上出现了这样一个场景。一个少女大摇大摆的走在路上,身旁的少年小心翼翼地用蒲扇为她遮挡着头顶的太阳,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边走还边为她扑扇着风。
京都道路上的人民群众立即对这一小撮异常景观开始严密地监视。
林木不自然的缩缩脖子,对苏行远说:“苏行远,我真没这么热,你太夸张了。”
苏行远说:“不夸张,不夸张,你要是晒坏了,又得打我。”
林木瘪瘪嘴问:“我哪有这么凶?”
苏行远点头哈腰道:“是是是,你不凶,可是如果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晒坏了,我良心上也过不去,是不。”
田卫听着他少爷这会说话,声音温和,语气柔和,特别的不习惯,听着不舒服得连咯吱窝都跟着痒得慌。
于是田卫停了扇子,挠了挠痒。
田卫半分钟的消极怠工立刻被苏行远发现,苏行远气哄哄道:“你干什么?想偷懒啊?”
苏行远想说,他自己都热着呢,也没好意思偷个懒。不过,算了,懒得多说,因为田卫又很尽职的扇起风来。
林木停下脚步,指着一个招牌说:“王八蛋,你看,我们去那里吃吧。”
苏行远苦着脸,“木木,别这么叫我,真难听。”
林木不在乎他的抗议,继续说道:“王八蛋,你看看,是清潭酒家哦,我还记得那只你从京都带回去给我吃的鸡,在这里买的吧。”
苏行远抬头,朝那个方向看去,桃花眼眯了眯,璀然笑开来。
只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然后问:“木木之前是一个人去清潭酒楼里面吃的吗?”
“不是啊。薛明轩带我去吃的,这次来京都,我忘了带钱了……”林木话还没说完,便被苏行远扛走了。
“不去清潭酒楼吗?”
苏行远黑着脸,像只霸王龙一样鼻孔喷火,然后回了句,“没胃口,不去!”
作者有话要说:田卫表示很郁闷,他家少爷又裂开了。在京都的街道上,数次炸裂地砰砰直响。诶?怎么跟放鞭炮似的。
☆、谎言
指着清潭酒楼斜侧的一家店,苏行远问:“木木,这个你有去过吗?”
林木看看那家酒楼的招牌上,写着“阡陌”二字,摇了摇头。
“那好。”苏行远显然很开心,狐狸眼一瞬间便笑没了踪影。
三人坐下,苏行远刷拉拉指手划脚点下一大堆东西后,问林木道:“木木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林木摇头。
店小二赶紧推荐,“姑娘,我们家的招牌是狮子头,要不要点一个尝尝?”
狮子头?这名字好熟悉来着,在哪里听过呢。林木撑着脖子使劲想。
见林木犹豫,苏行远伸脖子过来柔声问:“木木,要不要尝尝啊?”
林木点点头。
苏行远立即欢快的说:“来一份。”
“好勒。”店小二兴高采烈地跑走了。
林木绞尽脑汁的想,在哪里听过呢,看到邻桌舀了碗汤喝,于是林木绿着脸想起来,薛夫人曾经做过一锅碧绿无比的肉渣汤,看者伤心,喝者流泪,真教人目不忍视。
记得那时候薛明昂说,真正的狮子头可不是这么一锅翠绿的肉渣汤,味道可是相当的好,当时还推荐林木让她叫薛明轩带她去尝尝。
林木很期待狮子头的好味道,扯了双筷子咬在嘴里,巴巴看着上菜的方向期待不已。
苏行远说:“木木怎么还是这么馋啊。”
林木翻了他一眼,回道:“是啊,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苏行远笑,狐狸眼里桃花漫溢,“我可是把店里有肉的东西都点了一遍,木木到时候可不要撑死了。”
林木皮笑肉不笑地哼了声,然后说:“放心,要撑死绝对不甩下你,你也多撑点,到时候变鬼了也能做个伴,一起吓吓人什么的。”
坐在一旁的田卫轻轻扯了双筷子,默默看了眼他家少爷。
今天才知道他家少爷绝对的有被虐妄想症。牙尖嘴利的林木一顿插科打诨,说着死也要拉他去垫背,他竟然仍是笑眯眯的。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喜欢被女人欺凌的个性,跟寨主大人是一样一样的。
林木和苏行远说话间,上了一盘口水鸡。黄灿灿的鸡肉淹在红油里,均匀的撒上了把芝麻,又撒了把花生碎和香菜碎点缀。
林木拿起筷子要夹,苏行远一筷子阻挡了她的企图。
美食当前,竟被阻拦好事者?
林木怒目圆瞪,“干什么?”她的肚子正闹腾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