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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来服侍太后,而其他的妃嫔又不能轻易和外臣照面,所以此刻还能坐在太后的床前不动的,也只有公主了。如今宫里的公主,也就只有赵婧一个。
“臣开封县令李唐参见太后娘娘、公主殿下!”李唐喝道。
就听一个声音说道:“爱卿不必多礼,来看看太后的病吧!”
果然是赵婧。这声音,李唐已经是颇为熟悉了,虽然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听到。只是,尽管赵婧已经尽量把声音放得平静,但李唐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丝颤音。李唐有些惊心,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一声,向那张大床走过去。
床上的帷幔兀自盖得十分严实,李唐刚刚走近,赵婧便从那床上站起身来,闪到一边,而帷幔里面则伸出一只雪白的手来。梁从政连忙取过一个枕头来,将那只手置于枕头之上。
李唐便开始搭脉。
最开始的时候,李唐还全神贯注,但他渐渐开始意识到了有一些不对了,向太后的脉象十分虚弱,细数而无力,但这绝不像是有病,倒像是……
李唐倒吸一口凉气,稳了一下心神,站起身来,轻轻地说道:“不知可否请圣人的尊容一观!”
过了一会子,里面向太后的声音传来:“可!”
便有两个小黄门过走过去慢慢掀开帷幔,李唐凑过去一看,心下顿时苦笑起来。向太后年纪约莫四十多岁的样子,包养得还算不错,面容也颇为清秀,但她眉头明显有郁结积累的迹象。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她嘴唇发紫,脸色苍白——这是典型的中毒之兆!
中毒?李唐想起这两个字,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第193章 进退维谷
李唐忽然想起了前一些日子那个小黄门的话来,原来太后已经“病”了很久了。。换句话说,这是慢性中毒,这当然不会是很难治的,但为什么却拖了这么久呢?唯一的一个可能,就是有人不想太后的“病”被治好,而这个人,只可能是一个人……
李唐顿有心惊肉跳的感觉。他的手心,不由溢出了汗,额头也开始有湿润的感觉。
一旁的赵婧双目一直在盯着李唐,似乎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一丝端倪。待见得李唐神色有异,不由也担心起来。向太后虽然并不是她和赵煦的生母,当年他们的生母朱太妃在的时候,甚至还被向太后多方压制,但向太后对他们这对兄妹,还是很不错的,若非如此,她以堂堂公主之尊,也很难获得如许人身自由。
尤其是向太后病后,赵婧即便以前对她有所不满,也已经抛开了,她此刻对向太后的关心,纯是发自内心。
“怎么样?”赵婧对李唐并不陌生,两人之间甚至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赵婧的语气间,还是不由自主地带着点毫无心机的亲密,好在旁边的所有人一心都扑在向太后身上,倒也没有感觉到其中不妥。
李唐心中纷乱已极,他轻轻将手从向太后的经脉上抽出来,试探着问道:“这个病,你们没有请太医来看看吗?”
赵婧努努嘴,道:“最好的太医都在这里了,他们全部束手无策,要不然,也不会想到你了!”
李唐愕然地回过头去,却见边上居然还跪着还几个男子,其中绝大多数都是绿色官服,唯有一个和自己一样身着绯色官服。
李唐心中苦笑,原来这么多人跪在这里,自己竟是浑然没有注意到,这些,都是太医了。那个穿绯色官服的应该是太医令那一级别的太医院的一把手或者二把手了。
李唐道:“他们,都没有看出问题所在吗?”
赵婧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之色,道:“一群废物,身为太医,却不能为君分忧,实在愧对身上的那身官服了。”
李唐只有苦笑,他知道不要说太医,就是医术稍微好一些的医士,都能看出这是中毒,问题只在于中的是哪一种毒而已。但是,在这皇宫之内,太后身边有很多人服侍,她所进的是哪种食物,她所接近的又是哪种花草等等,都是有办法查出来的,最终通过这些线索查出下毒之人和下毒的办法,都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但这么多的太医竟然对此事说不知道,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也和自己意识到了同样的一个问题。只是,越是离事实近,他们就越发不敢说出真相。他们知道,赵煦为了保守秘密,很可能会杀人灭口,但还是不能说。他们不说出来,死的还只会是他们自己。赵煦为了不启人疑窦,还不致罪及他们的家人,但若是他们说出去了,赵煦就很可能连他们的家人都不会放过了。
这一笔账,这些人都算得很清楚。
正思忖间,李唐发现那绯色官服的男子无意间抬了一下头,这一下,李唐便看清了他的真面目。
李唐顿时骇了一跳,这人胡子拉碴,面皮发黄,额头上的皱纹深深地印了下去,就像是凿子凿出来的一般。
他竟然是已经被禁锢在这皇宫中好几天了!李唐心下下了结论。原因很简单。大宋的官员不可能面圣的时候,胡子都不修一下,就此人现在的这形象,给御史看见了,足够参他一个君前失仪,而他根本无法辩驳的了。
李唐一时间心乱如麻,这“病”,他是会治也不能治的。毕竟是皇宫乃是赵煦的地盘,在他的地盘上和他明着对掐,实在是不智之举,但若说不会,又会沦落到这几个人一般的境地,也可怕得很。
看着赵婧眼中殷切的神情,李唐只觉喉头发苦,权衡了一阵子之后,李唐还是下了决心:“殿下,此疾恐有些棘手,微臣要和几位太医商量一下才能作答。”
赵婧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其实,由于李唐的屡次相救,她现在面临绝望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李唐。虽然这治病的事情和她前面的两次遇险,根本不是一回事,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相信李唐会有办法解决此事的。但这一次,李唐却让她失望了。
随即,赵婧的心中又生出一丝歉意。方才她曾经将这些太医说成“废物”,可李唐也一样束手无策,自然也是废物了。
就在这尴尬的时候,忽听向太后的声音说道:“算了,既然李爱卿也无法可医,就罢了。反正,老身活了这把年岁,现在追随先帝而去,也不算是夭寿了。况且,老身这一辈子什么样的荣华富贵都享受过了,不管是吃的,穿的,住的,用的,无一不是这世上最好的,老身走到哪里,人人毕恭毕敬,想起这份荣耀,也足够了。咱们身为女子的,能在这青史里面留下那么一笔,比起男人来,又要难很多了。老身能得如此荣幸,也是再无遗憾。”
她这番话,自然是说给赵婧听的,李唐听了也是暗暗点头,一个人能有心境,实在难得。赵婧连忙弯下身子,抓着向太后的手,道:“您老人家休要胡言了,六哥是一国之君,不怕找不到能治您老人家病的奇能异士。”
“是啊,母亲您但请安心养着便是,这病,依儿子看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依朕看来,上天给您老人家加这一场病,别无他意,就只因您老人家为咱们儿女的事情操劳过甚了,上天这是借此来逼迫您老人家好好将息呢!”一个声音远远地从外面传来,越传越近,等到那“呢”字传来的时候,那声音已经到了李唐的耳边。而就在他的眼前,赵煦一脸笑意地站住。
向太后的脸被帷幔遮住,众人看不清她的脸色,但从她的语气来看,她对于赵煦的到来还是很高兴的:“皇帝来了,你今日怎么有遐过来?”
赵煦笑道:“这几日因为辽、夏两国使者来朝,一直都在为这件事情忙着。方才两国使者都已经回去了,总算是闲下来了,便立即来看看母亲,母亲感觉可好些?”
李唐看着赵煦无害的笑容,心下暗暗发寒。看来一向以来,自己都有些小看赵煦了,此人脸皮极厚,出手极狠,居然能把“笑里藏刀”四个字演绎成这样的情状,实在是令人恐惧。
向太后一听赵煦忙完了国事,立即便来看自己,也是欣慰的很。她笑道:“你能有这份孝心,老身就安慰得很了。你自己身子也不好,自己也注意将息一些,那些国事能交给下臣们去办,就都交给他们去办。你父亲当年说过,做皇帝的,不是比能干,而是比用人。一个皇帝若是自己累,而群臣却闲,不论他如何操劳国事,也只是一个没有识人之明的昏君而已。你可不要成了那样的皇帝,知道吗?”
赵煦连忙虚心受教:“母亲教训的是,儿子一定谨记在心!”
向太后见赵煦如此听得进劝,欣慰的很,又说道:“你还是多去看看皇后吧,她不是进宫之后一直有恙在身吗,这可不行说起来,老身也已经三年没有见过她了,都差点忘记这孩子长什么样了。原本以为她这次回来,老身总可以再见上她一面,想不到她也和我这样老太婆一般病倒了。可见,这几年她在外面是受了很多苦的,你啊,要好好补偿她一下。对了,今日有这么多的医士在这里,你便选一个医术最好的去给她看看。”
向太后当年和孟皇后相处是十分不错的,当年赵煦废孟皇后立刘皇后的时候,她便很有些不满,只是由于她并非赵煦的生母,这些事情也不好随意插手,便也没有说太多的反对之言。是以,如今孟皇后重新进宫,向太后又见不到她,心中颇有遗憾。
向太后说一句,赵煦便应一个“是”,待得向太后说完,他便回头向李唐道:“李爱卿,既然你也在,等下便随朕一起过去吧!”
李唐连忙躬身应道:“是!”
赵煦便向向太后道:“母亲保重,儿子这便过去看看皇后,待得什么时候她身子好一些,朕便让她来拜见母亲!”
帷幕里传来向太后一声叹息。随即,就听她的声音道:“还有你的那些兄弟们,姐妹们,尤其是九郎这孩子,能让他们来见见,就让他们来见我一面吧,老身膝下没有子女,你们都不是我亲生的,但在老身的心目中,你们都是我的亲生骨肉,难分彼此。平日里还好,这一病了,还真想得很呢!”
赵煦的眼皮跳了跳,眸子里闪过一丝杀机。他知道向太后说了这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