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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笑,你个杂毛道士又来这么一套,老子不信。
他拉着我,严肃地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上次我跟你讲的事情,发生了没有?冥冥之中,自有注定的,此次也是一样。贫道我为你指点了一条迷路……”他拖长了语调,然而露出了讨好的笑容:“你就带上我老萧吧?”
我无语,后脖子发麻。
顾老板的消息来源是一个朋友谈起的,说江城一个私人植物园里有这么一株。他之前帮我打听过几次,但是都不靠谱,也就没提了。这次说起,仿佛是真地。他最近在忙一桩生意,很忙,所以不能亲自陪我去找,但是他打发了助手秦立在江城等我们。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冬天冷,天也黑得早。合租房子的两个人居然都在,一男一女,男的是个老实巴交的年轻人,在附近工厂里面做技术员的,女的是个会计,长得一般,人倒很精明,没事缠着我减房租。
两人都坐在电视机前看一个美食节目,见到我回来都跟我打招呼,又跟萧克明点头。
我收拾了一下,带着一个小包就出了门。
杂毛小道赖着,我也没办法,混久了,也就成了朋友,他既然想去,难道我还真把他撇开不成?于是只好载着他出发。从东官至江城,足足有近三个小时的路程,一路上有他陪着聊天打屁也是极好的。萧克明极为健谈,我能够从他口中听到许多奇闻轶事,虽不辩真假,但是满足一下好奇心,也是足够了。
出了东官不久,天就阴了下来,道路两旁的灯也亮了,昏黄。我把朵朵叫出来,让她看一看外面的世界,路上的风景。她趴在车窗上,一双眼睛晶晶亮,看着往后飞驰而去的景物,她十分快乐,指指这儿,指指那儿,一脸的惊奇。我搬到郊区这套房子时间里,朵朵的行动就没以前独处那么方便,所以也憋得难受,这会儿倒是很开心。
她跟萧克明也熟了,没事就揪这杂毛小道头顶的长毛,
萧克明也很奇怪,问你养的小鬼怎么是这样的?我说哪样的,一直是这样的啊?他说哪有,一般的小鬼,因为心性没开,阴风洗涤,所以向来都好妒,任性妄为,而且时间久了;模样都很恐怖,青面獠牙的。你这个,像是个洋娃娃。我说是么,我说我家朵朵从来都很乖啊,长得也很可爱,这点像我。
他哈哈大笑,说是你生的么?是你做的么?像你……鬼扯。
我就跟他讲每日给朵朵持咒祈祷的事情,他点头,说这样子貌似也可以。他没养过小鬼,听说在泰国、缅甸一带有庙宇的高僧养古曼童,都是善良的,祈福的。他在湘西认识一人,就养鬼,不是小鬼,是大鬼、厉鬼,用来寻宝考古。
我说你就吹吧,寻宝考古?是盗墓吧?不过湖南想来也没有多少墓可以盗了吧?
萧克明说谁说的,长沙马王堆你知道吧,大大的有名,楚国故地,你别以为是你们那穷乡僻壤、蛮夷之所在。我说我一提湘西湖南你就那么激动,你湖南人?他说非也,都说我老萧是茅山宗掌教弟子了,自然是大江苏人。我说呸,你就是一个茅山粽子,改天要从坟里面跳出来了。
他不理我,朝外面看去,我瞥了一眼,玻璃上的他眼神有些郁郁。
这会儿,金蚕蛊挣扎着从我裤子管儿爬出来了,飞起来,绕着朵朵转圈。萧克明伸手去捉,肥虫子敏捷地躲开,飞到他面前,一双黑豆子直勾勾地看着他,锐利。想起了王洛和死去的惨状,杂毛小道看着害怕,他叫我管一管它。我叫金蚕蛊安分点儿,不要闹道士蜀黍,他是朋友,好朋友。它这会儿听懂了,飞到萧克明近前,用身子蹭了蹭他,以示亲密。
萧克明很紧张,说小毒物,你家的虫子身上没毒吧?
我说没有,它可以控制你的,喜欢你,就不会放蛊毒,干净得很。听我这么说,萧克明顿时胆儿大了,他没怎么见过金蚕蛊,摸着脸上湿湿的、滑滑的,看着它围着旁边的朵朵飞,越发觉得这个肥虫子的可爱,平伸着手放前去,金蚕蛊停在他手掌上,他好高兴,说哟嗬,痒痒的,好好玩哦。接着他把这肥虫子放到鼻子下闻了闻,说好香,一股檀香味。
突然他想到一个问题,问你平时都把金蚕蛊藏到哪里,我怎么都没见过?
我瞥了一眼在萧克明手上越发变肥的金蚕蛊,不答,专心开车。
副驾驶座上,他忍不住了,情不自禁地亲了一下这个可爱的小肥虫子,金蚕蛊扭扭身子。
它也觉得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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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大概是晚上8点钟到达的江城,联络了一下秦立,才知道他今天在鹏城,明天才能坐船过来,让我先在此等一会儿。于是我们去找地方住宿,我虽然在江城带过很长一段时间,但是大多是在下面区县的工业园里,市区路不熟,萧克明又叫唤着往东走、往东走,去口岸那边玩一玩。
于是一路从繁华都市里穿行,灯光璀璨,过环海情人路,一直到了口岸附近,找了一家酒店住下。
安顿完毕之后大概都九点半了,这杂毛小道又向我借钱,说要去领略一下所谓的江城风物。
我不给,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吹来的,哪里能没止境地给他填补亏空?再说了,我自从饰品店退了大部分股,也是个没有收入的三无人士,社会无业游民,还是个房奴,手头就没有以前紧了,现在就盘算着把厚街那套房子租出去,好歹也能抵过房贷了。
他见我罗罗嗦嗦讲这么些个理由,摇摇头说我这个人真不爽利,他自出去,看看有什么差事可以接的,他就不信了,偌大一个江城,几百万人口的城市,就没有个需要他茅山宗开山大弟子出力的地方,就没个闹鬼的所在,来解决他微末需求的资金?
我鼓掌,说好好好,你赚钱了,最好把借我的一万五还我。
他吃惊,问有这么多了么?我说当然了,我都用小本子记着的呢,一笔一笔,决不做假账,也不坑你。萧克明很委屈,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那点俗物你还整个小本子,真他玛的没出息。说完,大袖一挥,气鼓鼓地出去寻花问柳。
门关,此人便消失于夜色当中。
我很奇怪,这杂毛小道为何一天到晚都穿着一件道袍——古人扮道士僧侣,是因为那个时候实行地域管制,要查暂住证,去哪儿都要个度牒指引什么的,装宗教人士好全国各地流窜,博闻广识。而今,再穿道袍四处晃荡,就有些脑残神经病的可疑了。而他,居然去夜总会都穿,真的是把个性进行到底了。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是不是……
我不理这私生活混乱的家伙,洗澡,换上睡衣,看见酒店房间里有免费上网的电脑,就打开,逛几个平时经常看的宗教论坛,里面龙蛇混杂,泥沙俱下,只是看热闹,也没个真假。有几个比较活跃的版主,我发私信请教灵异问题,也不答我,不只是因为信息太多看不见,还是心中怯弱不敢回。
倒是有一个自称来自新加坡的吧友,说起南洋降头术的事情,和我书中所看能有些印证。
我打开QQ,人不多。我的同学基本都已经毕业了,分落在祖国的各地,见得少,也正处于苦鳖的奋斗拼搏期,太累,所以也没个闲暇时间来联系。我看到了黑名单里的一个灰色红发美女图标,心中有些沉默,
这是我的前女友。
两个曾经那么相爱的人,现在却只能在对方的黑名单中静静的沉默着,嘲讽当年的幸福。
不一会儿有头像闪动,是我上次回老家认识的女警察黄菲。
我心情好了一点,跟她聊起天来。
话题依然是之前的碎尸案,我并不太在意,朵朵帮我倒了一杯热水过来,我端着喝,她便趴在我键盘旁边的桌子上,瞪着眼睛滴溜溜地看。我不知道她看不看得懂字,按道理她应该还是学龄前儿童,况且此刻记忆已经丧失许多,想来是不懂的,不过她倒是看得开心。我看着她清亮的眼睛,想着这回来,一定要把朵朵的地魂招回,让她能够重拾记忆,长久停留在世间,久久远远。
网上跟晋平警花聊着天,旁边有一个粉嫩小萝莉端茶倒水,满目期待,我正心情愉快呢,结果手机响了,杂毛小道在电话那头呼救:“陆左,陆左,能不能到东方星夜总会来一下,速度,江湖救急!”
第二章 黑猫、醉鬼、鬼娃娃
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我望着外面黑沉沉的夜色,城市灯火繁华。
沉吟了一下,问是泡妞不给钱么?
他老实说是,又说他本见此地有冤魂飘散,想用一场法事抵消他今天的消费,然而那些人却不管,硬是要他付钱才行,那堆膀大腰圆的家伙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打电话叫人拿钱来,要么砍断一只手——当然,左手右手可以随便选。萧克明没坚持三秒钟,然后果断选择了第一条。
我问他,多少钱?
八千……
我顿时就火冒三丈,八千?你这个妖道真够腐败的,你不是被人敲诈了吧?
他说没有,他见到了两个乌克兰的大洋马,那个激动啊,大小除了在好莱坞电影大片里见过洋美女外,就没有见过真实的,十分想跟国际友人探讨一下世界风云局势,并且给她们普及一下博大精深的中国国粹,顺便沟通沟通感情,探讨某些私密性、深入性的问题。结果一个小包厢,几盘果盘,几瓶啤酒;两个妞陪着用磕磕绊绊的东北话唱了几首《两只蝴蝶》,便欠下了如此债务。
为此,两个洋妞表示了遗憾,并且对他这种行为强烈谴责。
我也很郁闷,这杂毛小道荤素不忌,有这样的朋友,真是我人生的不幸。
没办法,我重新换上了外衣,带上朵朵和金蚕蛊出了酒店,又找了一处银联的ATM机取了一万块钱。口岸这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