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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很快就开始了,观众们沉浸在电影的画面中。安蓉看电影从来不喜欢说话。她似乎看得很认真。对于徐静蕾,安蓉一直喜欢这个人。王子洋的目光一直戒备地盯着门口,好像七喜会突然冲进来,大喊着要杀了他。他的心思不在电影上,他为什么不报案,有他自己的想法。如果报案了,他和那个女人的事情就会曝光。他相信被抓后的七喜什么都会说出来,如果让安蓉知道了那些事,他就有可能真正地失去了安蓉。他真想把一切都告诉安蓉,可他没有这个勇气,他必须当面找七喜谈一次,但现在不是时候,要等他情绪稳定之后。
王子洋一直在想着问题,等他从问题中自拔出来,他不知道电影放了多久了。
他一转头,发现身边的安蓉不见了。他想,她一定去上洗手间了,以前陪安蓉看电影,她也有这个习惯。一到紧张的时候,她就要上厕所。
可是等到电影放完,安蓉还没有回来。
王子洋急了,她会到哪里去呢?
第十六章
安蓉刚开始时是觉得腹部很胀。她和王子洋说了一声什么就离开了座席。王子洋没有回答她。她对此很习惯,以前看电影也有这种情况。王子洋看电影也相当投入,安蓉穿过弯弯曲曲的过道,来到了女厕。女厕里的灯亮得晃眼,这是她所喜欢的光线。厕所十分干净,空气中飘浮着空气清新剂的香味,她坐在白得发亮的陶瓷马桶上,听自己下身的排泄物像歌声一样嘹亮起来,内心产生了一种畅快的感觉。她撕了一张厕纸轻轻地擦了擦那个柔软部位,就站了起来。她把三角内裤拉到了臀部,放下了撸起的裙摆,她的头就晕了一下,一股绿光在她眼前一闪,她的目光就痴了。她仿佛听到远处有一个飘渺的声音在召唤着她。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她像是被人催眠了一样离开了影城干净芬芳的女厕,穿过那弯弯曲曲的过道,来到了电梯口。她还没有按下电梯的按钮,电梯门就在她面前自动打开了,电梯里一阵冰凉的风涌过来,安蓉被这团冷风裹了进去。电梯轿厢里就她一个人,电梯轿厢里的灯滋滋地响着,忽明忽灭。电梯很快就到达了一楼,门又自动地打开了,她又被一团冷风裹了出去。
街上车水马龙,人行道上人来人往。
安蓉被那团冷风裹着在人行道上穿梭着。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远处召唤着她。
她一直朝女人的声音的方向疾走。
她走的飞快。许多路人都停下了脚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行走。
一个带着小孩的妇女也伫足看着安蓉从她身边风一样掠过。
小男孩拉了妇女的手一下,妇女这才低下头了问孩子,儿子怎么啦。
小男孩的目光露出惊讶的神色。
他用小手指着安蓉的背影说,妈妈,你看那个阿姨的脚。
妇女看了一下安蓉的背影,又低下头问,孩子,那个阿姨的脚怎么啦?
小男孩说,她的双脚怎么不踩在地上的,像超人一样浮起来的。
等妇女再次抬起头来,用目光去追踪安蓉时,安蓉早已消失在人流中了。
妇女又低下头;用手在孩子的眼前晃了晃。
她说,孩子,你该不会眼花了吧?
小男孩仰着脸,满脸坚定地用稚嫩的声音说,妈妈,我的眼睛好着呢,怎么会看错呢。
妇女又抬头朝安蓉疾走的方向孤疑地望了一眼。
她满脸的迷茫。
她赶紧抱起孩子,匆匆而去。
安蓉站在离钢琴酒巴大约三百米的街旁,呆呆的看着街道的中心地点,那女人的召唤声在这里终止了。钢琴酒吧门外闪烁的霓虹灯在安蓉的脸上闪烁。
安蓉两眼绿光闪烁。她呆立在那里,像一个幽灵般呆立在那里,每一辆过往的车辆都在朝安蓉行注目礼。
这时,一辆白色的宝马轿车嘎的停在她的旁边。这是一辆挂着黑色车牌的轿车。
车窗玻璃缓缓地降了下去。
车窗里伸出一张脸,那张脸像一块麻将牌,粗大的鼻子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
这人的嗓门也很粗大,他冲着安蓉大声说,小姐,要不要送你一段,在这里等人哪还是干什么?
安蓉仿佛听不见他的话。一双绿莹莹的眼睛直直地瞪着前方。
那人又粗声粗气地说,小姐,跟我们走吧。我们保证安全地送你到达目的地。
安蓉还是没有听见他说话的声音,仿佛这辆车和车里的人根本就不存在。
那人有点生气了,喂,小姐,你哑巴啦,和你说话呢。
懂不懂礼貌呀。
安蓉还是无动于衷。
这时,车里面传来了一个女人娇滴滴的声音,钟哥,你碰到一个傻 逼美女啦,咱们还是走吧,别耽误了这良辰美宵呀。
那人粗鲁地说了声,滚你妈的。闭上你的鸟嘴。
他走下了车,来到安蓉面前,他看到了安蓉眼中的绿光,他伸出手,粗粗的手指上戴着一个硕大的金戒指。他的手在安蓉的眼前晃了晃,然后说,敢情你是一聋子加瞎子呀。
他伸手拉了拉安蓉,安蓉像是生根了的树一样,一动不动,眼珠子定在那里也一动不动。那人有些骇怕了,他赶紧上了车说,怎么看上去像是具僵尸,可惜了一个正点的女人。车里的女人扑哧笑了一声,你以为所有的女人都像我一样对你柔情似水呀。那男的骂了一声,开车就跑。
安蓉眼中的绿光愈来愈盛,她的眼珠子突然转动起来,目光追踪着那辆宝马轿车。宝马轿车驶出了一段,突然醉汉般东倒西歪起来,差一点撞到路中间的栏杆上。安蓉的目光收了回来,宝马轿车才恢复了正常的行驶。
安蓉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她嘴角的笑容渐渐地凝固了,她看到了一个令人惊骇的情景。
王子洋来到了地下停车场。停车场里十分安静。他警惕地左顾右盼,小心翼翼地来到了自己的车旁,他快速地打开了车门,钻了进去,然后重重地把车门关上,在里面上了锁。
他现在十分地恨自己,恨自己当初做下了那些事。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他得想办法解决问题。现在,他心爱的安蓉不见了,他得去找她。他一上车就又拨安蓉的电话,她的手机是通的,可就是不见她接电话,她家里的电话也是通的,也没有人接。这么晚了,她不可能去兰芳那里,就是去兰芳那里,她一定会打电话告诉他的。安蓉的突然失踪,王子洋找不出任何的理由。
他把车开出了东方的地下车库。
城市的夜色依旧那样的迷人,王子洋无心想像在这迷人的夜色下会有什么动人的故事发生,他的心是油锅里炸着的麻团,火烧火燎。如果安蓉有什么意外,他会疯掉的。安蓉是上帝赐给他的最珍贵的礼物,他没有权利失去她,他一定要找到她,哪怕自己牺牲。
车在夜晚空旷的街上疾驶,像一片疾风中的叶子。
他可以听到呼啸而过的风声。
呼啸而过的城市灯火像一双双眼睛在注视着他。
他的眼前浮现出这样一个情景:有一个人把安蓉绑了起来,放在了停尸床上。他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他用手术刀割断到安蓉的脖子,然后把嘴巴凑在往外泊泊地冒着的血水的口子上,大口大口地喝着,安蓉一点挣扎都没有,她睁着美丽的杏眼,无助地让那人割宰,那双美丽的杏眼在那人喝血的声音中慢慢地疲惫地闭上了,像在黑暗中突然熄灭的灯火。那人喝干了血之后,把安蓉拖到了一棵香樟树下。他用雪白的绷带绑在安蓉的脖子上,把安蓉吊在了香樟树上。安蓉像一只死猫一样吊在那里晃荡着,那人把安蓉吊在树上的整个过程寂静而无声无息,像一部无声电影里的情节。
想到这里,王子洋心底伸起了一股男人的豪气。他把车朝医院的方向开去。如果真是那人对安蓉下了毒手,他非和那个浑身狐臭味的家伙拚个你死我活,他似乎什么也不怕了,脸上有一种悲壮的神色,像一个将要去为美女献身的英雄。
深夜的街上车辆比较少,王子洋很快就把车开到了医院门口。
他没有把车开进医院里去。
而是把车停在了医院门口的路边。
他走了进去,大口值班的门卫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小伙子坐在门卫室的窗口,他朝王子洋笑了笑,招了招手。王子洋也朝他笑了笑,招了招手。
从大口走到住院部大楼后面的停尸房需要五分钟的时间。王子洋的心情十分的迫切,他只花了三分钟就到了太平间的门口。
王子洋站在太平间的门口,他知道太平间的门是虚掩的,好像从来没有人把它锁起来。里面的灯光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亮着的。
那人也许正在里面对安蓉下毒手。
王子洋发现太平间的门口放着一把铁锹,他不知道这铁锹是做什么用的,他操起了铁锹,推开了太平间虚掩的门,一股浓郁的怪味扑鼻而来。他可以分辨出其中的消毒水的香味,他用鼻子吸了一口气,怎么有栀子花的香味呢?当然,空气中很快又有一种气味加入,那就是王子洋身上的古龙香水味。
王子洋想到了安蓉的体香,那是栀子花的香息。
太平间的办公室里没有人,吊得很低的电灯泡在摇晃。
桌子上放着几朵枯萎了的栀子花。那瓶烈酒的瓶盖没有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