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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也不错———点也不错。听说你不想说你团长太太的坏话。但是这不是一件
歌功颂德的事。这是一个神秘的突然死亡的问题。假若要我相信害死的是一个殉教的天
使,这也不能使我的工作变得容易些。”
“我绝对不会称她为天使,”詹森小姐说。那尖酸刻薄的语调分明更强烈了。
“请你坦白告诉我你对于雷德纳太太有什么意见——你觉得她这个女人如何?”
“唔,白罗先生,首先,我要警告你,我是有偏见的。的确是的。我——啊,我们
都很喜欢雷德纳博士。后来,等雷德纳太太来到,我想我们很妒忌她。她一定要他抽出
很多时间陪她、照顾她。对于这个我们都有反感。他对她表现出的热爱使我们感到很不
痛快。白罗先生,我说的都是实话。这情形我看了是不快活的。我讨厌她在这里——是
的,我讨厌她。然而,当然啦,我竭力不表现出来。你知道,她的来临,使我们和以前
的情形不同了。”
“我们?你说我们?”
“我是指贾雷先生和我,你知道,我们是两个老一派的人。我们不很喜欢这些新规
矩。我想这也是自然的现象,不过,也许我们的心胸有些狭窄。但是这的确使我们和以
前的情形不同。”
“有什么不同?”
“啊,一切都不同,我们以前过得很快乐。你知道,我们有许多好玩的事,有时还
相当天真的互相开开玩笑,这是在一起工作的人常有的趣事。雷德纳博士是无忧无虑的
——简直像个孩子。”
“那么,雷德纳太太一来,就改变了一切吗?”
“唔,我想这也不是她的错。去年的情形还不坏。白罗先生,请相信我,并不是因
为她做了什么事。她对我很好——非常之好。这就是我有时候感到惭愧的缘故。她作过
的一些小事情和说过的话,都使我很不愉快。但是这并不是她的错。其实,谁也没她那
样和蔼。”
“但是,在这个发掘期情形就改变了吗?产生了一种不同的气氛吗?”
“啊,完全不同了。其实,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样样事似乎都不对劲儿——并不
是工作方面——我是指我们而言——是指我们的脾气和神经,都觉得紧张不安。几乎是
暴风雨欲来时那一种感觉。”
“那么你就认为是雷德纳太太的影响吗?”
“啊,她来以前,这里的情形不是这样:”詹森小姐冷冷地说,“啊,我是一个固
执的、爱抱怨的人。守旧,喜欢样样事物都不变,白罗先生,你实在不必注意我。”
“那么,雷德纳太太的品行和性情,你觉得怎么样妮?”
詹森小姐犹豫片刻,然后她慢慢地说:“啊,当然,她是喜怒无常的。有很多感情
的猛烈变化,今天对人很和蔼,明天就不同人家讲话。我觉得她很和蔼可亲,而且对人
很体贴。不过,她仍然是一辈子都让人惯坏了。她认为雷德纳博士把她伺候得无微不至
是很自然的事。而且我以为她根本没有真正认清楚自己嫁给一个多么杰出——多么伟大
的人。这一点有时候就使我很不痛快!当然雷德纳博士把列瑟兰护士请来的时候,我觉
得很感激。他需要应付他的工作,并且要应付他的惊恐万分的妻子。他实在够受了!”。
“你自己对于她收到的那些信有什么意见?”
我必须这样做。坐在椅子上,将身子向前探出,直到詹森小姐转身对着白罗回答他
的时候看到她的侧面。
她的样子冷冷的,非常镇定。
“我想在美国有一个人对她怀恨在心,想要恐吓她,或者伤害她。”
“那不是更严重吗?”
“那是我的想法。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你要知道,所以很可能有仇敌。我以为
那些信是一个恨她的女人写的。雷德纳太太是个神经质的人,所以把那些信看得很严重。”
“她必然会那样想,”白罗说,“但是,要记住——最后的那一封信是有人送来的。”
“这个——我想假若有人一心一意地要那样做,总是会想出办法的。白罗先生,女
人为了要泄恨,是不怕麻烦的。”
她们的确会的——我心中暗想。、“也许你说得对,小姐。你不是说,雷德纳太太
很漂亮吗?我顺便问一问,你认识瑞利大夫的小姐,雪拉吧?”
“雪拉·瑞利吗?当然,我认识。”
白罗用一种闲聊机密的语调说:
“我听到一个谣言(我当然不想去问瑞利大夫呀),听说她同雷德纳博士的一个团
员在恋爱。你知道是这样吗?”
詹森小姐似乎感觉很有趣的样子。
“啊,年轻的柯尔曼和大维·爱莫特两个人都会殷勤侍候她。我相信他们在竞争,
看看俱乐部有大规模的聚会时谁陪她去。年轻人在星期六晚上照例都到俱乐部玩。但是
我不知道她那一方面如何。她是这地方唯一的年轻女孩。她自然是这里的美女了。还有
空军的小伙子殷勤地侍候她。”
“那么,你以为没有什么事吗?”
“这个——我不知道。”詹森小姐变得很小心的样子。“不错,她的确到这里来的
次数相当多。常常到挖掘场。前几天雷德纳太太还同大维·爱奠特开玩笑谈到这件事—
—她说那个女孩子在追他。我想她那样说非常狡猾。我想他听了不会高兴,是的,雪拉
到这里来的次数很多。那个可怕的下午,我看见她骑马到挖掘场去。”她对着那个敞开
的窗户点点头。但是那个下午大维·爱莫特和柯尔曼都不值班。当时是瑞洽德·贾雷在
主持。是的,她也许对其中一个有好感——但是她是这样一个时髦的、毫不感情用事的
年轻女孩子,因此我们不知道对于她的事该有多么认真的想法。比尔是一个很好的年轻
人,不像他装得那样傻。大维·爱莫特是个很可爱的人。他有许多优点。他是深沉、镇
静一类的人。”
然后,她表示疑问地瞧瞧白罗说:“这个与命案有什么关系吗?白罗先生?”
白罗用一种非常法国味的方式两手向上一摊。
“你让我难为情得脸红了,小姐。”他说,“你这样说使我显得不过是一个爱说闲
话的人。但是,我对年轻人的恋爱事件始终是很感兴趣的。”
“是的,”詹森小姐咯咯地笑着说,“两人真心相爱,一切顺利那是很好的。”
白罗发出一声叹息,作为回答。不知道詹森小姐是否想到她自己年轻时男欢女爱的
事。同时,我也想,不知道白罗先生是否有妻子,也不知道他是否是像我们老是听到的
那些有情妇之类的人。他的样子那么滑稽,我不能想象他会这样。
“雪拉·瑞利很有个性,”詹森小姐说,”她很年轻,她很没有礼貌。但是,她正
是一个典型的现代女孩。”
“我相信你的话,小姐。”白罗说。
他站起来说:“还有其他的工作人员在家里吗?”
“玛丽·麦加多就在近处。今天男的都到挖掘场了。我想他们是想走出这所房子。
这也是难免的事。你要想到挖掘场——”
她走出来,来到走廊里,然后笑着对我说:“我想,列瑟兰护士会带你去的。”
“啊,当然可以,詹森小姐、”我说。
“那么,你会回来吃午饭,是不是,白罗先生?”
“很乐意奉陪,小姐!”
詹森小姐回到起居室去从事编目工作。
“麦加多大太在屋顶上,”我说,“你要先去见她吗?”
“我想,这样也好。我们上去吧。”
当我们走上楼梯时,我说:“我照你的吩咐做了。你听到什么声音吗?”
“一点声音也没有。”
“无论如何,这样总可以免除詹森小姐的心理负担。”我说,“她一直在烦,以为
她如果听到声音就赶去,也许会有救呢。”
麦加多太太正在那个矮墙上坐着,她低着头,陷入沉思。等到白罗在她对面停下来
向她说早安的时候,她才听到我们的声音。
于是,她吃了一惊,抬头瞧瞧。
她今天早上面带病容。她的小脸蛋儿显得萎缩不堪、而且有黑眼圈。
“我又来了,”白罗说,“我今天来有特别的目的。”
于是,他就继续像他问詹森小姐一样的问她,同时解释他应该明了雷德纳太太的实
在状况。
虽然如此,麦加多太太不像詹森小姐那样诚实。她突然言过其辞地赞美雷德纳太太。
她的话,我很确定,与她真正的想法相距甚远。
“亲爱的,亲爱的露伊思!对一个不认识她的人来形容她的为人是很难的。她是一
个异乎寻常的人!同别人泅然不同。护士小姐,我相信你也有同感,对吗?她是一个长
期受神经折磨的人,一脑门子的空想,我们对别人做的不能忍受的事,如果是她做的,
我们都能忍受。而且她对我们大家这样亲切,对不对,护士小姐?而且她对自己的情形
非常谦虚——我是说她对考古学一窍不通,但是她非常热心地学习。她老是问我关于处
理金属物品的化学方法,并且帮助詹森小姐修补陶器。啊,我们都很爱她。”
“那么,太太,我听说这里有相当紧张的情形一一种不安的气氛——照你说来,都
不确实了?”
麦加多太太那双没光采的大眼睛睁得大大的。
“啊,谁会告诉你这些?护士小姐吗?雷德纳博士吗?我相信,他不会注意到什么,
啊,可怜!”
于是她露出完全不友善的态度瞧瞧我。
白罗从容地笑笑。
“太太,我有我的侦探呢。”他很愉快地说。于是,只是在一刹那之间,我看到她
的眼皮颤动一下,同时一眨眼。
“你不觉得,”麦加多太太露出非常温和的神气问,“在一件像那样的事发生之后,
人人老是会假装说有许多根本不会有的事发生吗?我知道你的意思吧——像是紧张啦,
什么气氛啦,‘一种有什么事要发生